第23章 钟淳的算计

钟家二房这边鸡飞狗跳的，家里东西被卖光了，能走的下人都走了，其他签了死契的也被钟旭明卖了，房子实在太小，住不下，而且，突然没有了收入来源，以后生活怎么办？
  钟淳哭过后浓浓的不甘，原本他爹将他许给了一个富商做填房，对方给三千两聘礼，她心有不甘，一直在给自己特色人选，自己把自己嫁出去，断了他爹的念想。
  可她一个闺阁女子，去哪里认识青年才俊，凭她哥哥们结交的那些街痞混混纨绔子吗，当然是不可能呀。
  在见到拿瓦的第一眼，她就两眼放光，多好的人选啊，她一个千金大小姐，钟家二房嫡女，嫁给他一个管家，这是下嫁呀，他怎么会不愿意呢，她不愿意走流程那套弯路，直接生米煮成熟饭，然后不得不嫁娶，省了好多事，于是带来着下了药的汤去实施计划，没想到没办成事，不过不要紧，现在她们家落魄了，还是他和他的主人造成的，他更应该负责，如今身份倒显得更般配，于是，钟淳毫无负担地将自己收拾一番就出了门。
  以前住归云苑，出一次门不容易，现在这小破院子，一家人挤一块，隔壁放个屁，挨着的三间房都能听到响声，每天进进出出的都是人在眼前晃，一刻也没得安宁，她是出门还是进门，根本毫不起眼，也没人有心思过问。
  钟淳也没敢叫马车，带着小丫鬟两人直奔归云苑，好不容易走到了，归云苑却在大清扫，根本就没办法进去，她只得落漠地往回走，今天不成那就明天吧，这事儿要抓紧，他爹现在正缺钱，一定要赶在她爹将她卖掉之前和拿瓦成就好事。
  两个年轻女孩，神情恹恹的在街上瞎逛，她不想回家，那里已经不能叫做家了，姐妹三人挤一间屋，两个妹妹明面上对她敬着，暗地里可没少耍手段排挤她，现在别说什么嫡女庶女，她觉得自己连个丫鬟也不如。
  拿瓦到蕙通牙行时，牙行门上挂着白幡，门口的红灯笼也换成了白色，很明显是在办丧事。
  大家都在忙碌，没人招呼他，仆人们进进出出的，根本没人看见他，他抓住一个匆忙着要出去的小斯：“你们程先生呢？”
  小斯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后来终于知道，程家的老太爷没了，马掌柜也被人杀了，程家马家都在办丧事，一时间，竟然没人招呼拿瓦。
  既然人家办丧事，他也不便打扰，转身去了马市，买了马，新买的马车要重新装修一遍才符合小姐的要求，于是就送到一家专为马车装饰的铺子，让店家装饰好了送到归云苑去。
  转身要上马，却被人撞了个满怀，随即一股脂粉味窜入鼻腔，他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喷嚏，怀里的女人一下子倒在他的脚边，他低头一看，“嗯，好像见过”。
  “喂，你个登徒子，你怎敢如此轻薄我家小姐”丫鬟上前指着拿瓦骂，却并不急着去搀扶起自家小姐。
  拿瓦莫名其妙，看着两个女人，终于想起来了，是刚回来那日给他送鸡汤的钟淳。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儿？”钟家人不是被赶走了么，怎么还出现在归云苑附近。
  “是拿瓦总管呀，你可得对我家小姐负责，女儿家的清白被毁了，你让我家小姐今后怎么嫁人？”
  “清白毁了？”什么鬼玩意儿，拿瓦完全听不懂，也没空理睬她们，翻身上马径直走了。
  倒在地上的钟淳尴尬极了，这人是不是男人啊，她自认为长相不错，家世不错，这些年母亲精心培养，世家千金会的她都会，他凭什么这么忽视她。
  丫鬟将她搀扶起来，“小姐，现在怎么办？”。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人完全不接招，她又没什么机会接触到他，她真的想不出办法了。
  不远处的钟棂，带着三千两银票准备要去见未婚妻，想给岳家说明，现在他们家虽然落魄了，但他有钱，他可以单独买处宅院独自生活，不和父母住在一起，他们家女儿嫁过来后就是主母，不用侍奉公婆，没有妯娌矛盾，就是耍尽手段也要保住这段姻缘。
  岳父母同意了，但他们要先看到他的宅院，于是钟棂往牙行这边来，想托他们去找房子。远远地看到钟淳这出戏，鄙夷地一笑，“切，嫡女又如何，家庭破落了，还不是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去勾男人”他摇摇头，可惜，人家根本就没看见她。
  钟棂兴冲冲地往牙行去，蕙通牙行今天歇业，他只能去找普通其他牙行，一番沟通后，牙行的掌柜亲自带着他去看房子，一整天看了四五处，不是太大就是位置不好，要么就是朝向不如意，最后选中了一处各方面都满意的，对方要价也不算太高，1200两银子，房子里的家具家俬再给三百两，合计一千伍佰两拿下，牙行的人也觉得很划算，钟棂算了算自己的钱，觉得也还行，于是掏钱，一摸兜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银票，连几两太碎银子都没有了。
  “合着玩我们呢，”匪徒的人不干了，几个人陪着跑了一整天，此时又累又饿又渴，结果佣金没赚着，连饭钱都没有。

  “不是，我真有银子，早上在岳父家还有的”对呀，早上还给岳父看过，钟棂仔细回忆着银票会在哪儿了，给岳父看过后，他揣回衣袋里了的，当时想着这就是未来的依靠了，装好银票后还拍了拍，那是在哪儿丢的呢，回忆今天的经过，怎么也想不到是怎么丢失了的。
  牙行的人可没时间等他的回忆，“怎么着吧，各行有各行的规矩，哥几个陪你跑了一天，现在交易不成佣金没有了，车马费，饭钱，茶钱这些你总该付吧，咱们牙行也不讹你，每人给我们五两银子吧”。
  三个人十五两，说来很合理，可他真拿不出来，最后，被人扒了身上的外袍抵偿。
  他落漠地往家走，原本以为今天就可以住在新宅子里，却是这般结果，走到家门口就看到钟淳和她的丫鬟也刚回来。
  彼此都很累，都没心思搭理对方，原是钟淳先进门，可钟棂是男子，力气大，轻轻一撞就将钟淳撞开了，钟淳被撞得跌倒在地，她是家中嫡女，自觉高人一等，这些庶弟庶妹都要让着几分，如今被钟棂一撞哪里能忍，高声喊道，“你给我站住”。
  钟棂果然站住，钟淳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钟棂面前，“你竟然敢撞我，看我不到父亲面前告你”。
  “切，告我？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嫡女啊，你看现在父亲还有没有心思理你，他连自己都顾不过来了呢”钟棂鄙夷地看她一眼，转身欲走，“你一个嫡女，如今还不是跟我们大家一样，几个人挤一间屋”
  钟淳一下子泄了气，想到要姐妹几人挤在一间屋子里，白日里受委屈又冒上来，心里实在憋气，看她吃瘪，钟棂更进一步地让她不好过，把白日里丢了钱又被人扒衣服的气都撒到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身上，“你要勾引也去勾引一个世家公子啊，去勾引一个管家，也不嫌掉价”。
  “你……”钟淳说不出话来，竟然被他看到了，气得扬手就要打。
  钟棂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知道你是想住回归云苑去，别做梦了，那个管家都看不上你，咱们历来就是给人家做下人的”。
  钟淳反而不气了，没错，她就是想留在归云苑，她喜欢归云苑，不喜欢其他地方，更不喜欢现在这个狗窝一样的住处，现在被人赶出来了，一切都怪归云苑的那个女人，那个叫沅炎玉影的女人。
  “你岳父家要退婚吧，今天去没见着人吧”钟淳反唇讥讽一句，大家半斤八两，谁也别讥笑谁。
  一听这个，钟棂焉了，这个婚事看来是成不了，连住房都没有，让人家怎么嫁。
  “要不这样，咱们把归云苑那三个人引出来，那个沅炎玉影归你，拿瓦归我，到时候，咱们不是又可以回去归云苑了么”钟淳在他耳边低声说。
  钟棂脑子里灵光一闪，这似乎也可以，那个女人象九天仙女一般，他连想一想的念头都没有这，经钟淳这么一提，似乎也不错哈，再美的女人也是女人，也是需要男人疼爱的。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她，可配得上配不上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和她有了肌肤之亲，女人还不乖乖就犯。
  “你有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钟棂心动了，相当地心动了。
  钟淳拽着钟棂退到房子外面，躲在别人看不到的位置，姐弟二人商量着如何堂而皇之地再次进入归云苑。
  而此时在德先里巷，华立荣华立强兄弟正在清点今天的收获，除了几十两散碎银子，没想到竟然还有一张三千两的银票。
  “哥，这是哪个傻缺，竟然带着这么多的银票出门，他可真是咱们的贵人啊，这下一年不用开工了”
  华立强拿着三千两银票，举着酒碗，兄弟俩一饮而尽，而后开怀大笑。
  那个拿着三千两银票出门的傻缺，因为和兄弟同住一间屋子，银票实在没有地方放才带在身的，此时正和他的姐姐密谋着他们的人生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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