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争执

“咱们走吧”玉影谢过秦艽，本想邀请他到归云苑去坐坐，见他正和这个不讲理的女人讲话，心里有些不舒服，拉着青烟便准备离开。
  秦艽眼看玉影要走，不想搭理温文惠，“抱歉，温小姐，替我向杜师长问好，改天去登门拜访”。
  秦艽急步向玉影奔去，语气里是不容质疑的坚定，“等一下”。
  温文惠本来已经算了，不想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丢脸，可看着秦艽对玉影急切殷勤的样子，瞬间就怒了。
  “喂，你们两个，撞了人不道歉就要走吗？”她在后面大声喊。
  青烟回头看了一眼，嗤笑一声，眼神和语气都带着鄙夷“分明是你撞了我家小姐啊,我们没让你道歉，怎么，你还想倒打一耙不成”。
  “你们两个乡巴佬，既没礼貌，又没教养，见到人出来了不知道避让，让我摔了一跤还不想承认，想就这样走了，没那么便宜的事”
  她看看自己，再看看田乐儿和赵菁菁，三人都烫着小波浪卷儿，画着时下最流行的柳叶眉，淡淡玫红色的口脂，染着蔻丹，时髦时尚又高雅贵气，高开叉旗袍，外搭一件短坎肩，每走一步，一双玉腿闪闪烁烁地交叉晃动，小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卡嗒卡嗒地响，每一声都带着贵妇的节拍。
  再看眼前这两个土拉巴几的乡下妹，穿着长裙，挽着发髻，头上虽没戴什么钗环首饰，让人一看就是古董味十足，温文惠真觉得田乐儿眼神差，这样的女人，有哪里显着美来。
  “咦，你怎么骂人呢”青烟不屑地回眸一笑，言语间全是轻慢，用最温和的语气说着略带嘲讽的话。
  “哟，这也叫骂人啦，讲实话嘛，你们不就是乡巴佬吗”。
  “你，可真是有教养啊”青烟又回怼一句，还要再说些什么被玉影制止了。
  “青烟……”玉影不悦地叫了一声，青烟当即闭了嘴。
  远远就见拿瓦的车开过来了，“秦教官，我家的车来了，您要去归云苑坐坐吗？”。
  拿瓦从车上下来，一眼就见到了秦艽，热情地上前用现代人的方式和他打招呼，“秦教官，好久不见啊”。
  他现在能开车，多亏了秦教官的帮忙，这份人情他不能忘。
  秦艽“嗯”了一声，道，“好久不见”，他和拿瓦握了握手。
  “看来你已经全年到驾照了”他笑笑，算是回应。
  拿瓦恭敬地喊了一声小姐，替玉影打开车门，让小姐上车，然后接过青烟手里的东西放车上。
  玉影没等到秦艽的回答，就默认为他拒绝了，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安静地坐在车上等拿瓦开车。
  青烟侧身坐进后排，坐在小姐身边。
  温文惠见对方要上车走了，拖着赵菁菁追上来，“喂，你还没道歉呢”。
  她看着拎着东西正往车上放的拿瓦，并不认识，蕙城有车人家的司机她几乎都是见过的，因为实在是不多，而且大多和她姐夫家有来往，可拿瓦是张生面孔，她从来没见过。
  一般富贵人家的司机都是家里的佣人，司机是个技术活，不会随意换的，所以她肯定他们也不是什么有头面的人，阴阳怪气地道，“什么都买不起，还来逛百货公司，撞了人不道歉就想走，还真是没见识的乡巴佬”。
  拿瓦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确实都是些不值钱的，没办法，小姐和青烟就喜欢这些小玩意儿，图个新鲜，买回家玩几天，不喜欢了就扔一边，他们买东西，从来都不看价钱。
  “小姐，咱们走吧”，拿瓦放好苯，看了那女人一眼，顿时明白她为何这般让人讨厌了，感情是看上了秦教官，又嫉妒小姐和青烟都比她生得美貌呀。
  “有句俗话叫什么来着，嗯，我想想，哎呀，想起来了”拿瓦对着青烟神秘地说，青烟秒懂，很配合地说，“什么俗话，我听过吗？”。
  “你和小姐都没听过，因为你们从来都不和丑人作伴，知道是哪句话吗？”拿瓦又故意问道。
  “不知道”青烟老实地说。
  “拿瓦，走了，不要多事”玉影不想与他们争执，没有意义，一句乡马佬都受不了，那这些年岂不是白活了。
  但是，拿瓦可不愿意小姐受委屈，他凑近那温文惠，在她耳边低声道，“丑人多作怪”。
  说完将东西放车上，转身上了驾驶座。
  秦艽直接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的位置，“我去拜访你们”。
  这话说得生硬又霸道，青烟在心里腹诽，“哪有这样去别人家拜访的”。
  但还是好心地给他递了个台阶，“秦教官，我家小姐邀请你了”。
  秦艽，“嗯，我听到了”。
  一阵马达声，车子扬长而去，留给温文惠的是一段尾气。
  温文惠愤恨地跺着脚，“哼，太气人了，竟敢骂我，焦副官，焦副官，记下他的车牌，把他给我找出来，  我非得打断他的狗腿不可”。
  一直跟在她们身边负责付款的是杜仲澜派给她的副官焦天俊，他一般都躲在暗处，只有用到他的时候，他才现身，不为别的，因为丢人，他参军是为了保家卫国，不是来给一个勾引姐夫的蠢女人作跟班的，他已经递了上前线的申请，现在牌等通知的阶段，没能抽身之前，他也只能忍着。

  焦天俊应声是，很认真地拿出纸笔，将车牌记下了。去师部查一辆车是很容易的事情，他宁愿去帮她查车，也不愿意跟在她身后被她使唤。
  回归云苑的车上，拿瓦一路都在问秦艽这两月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艽讲起这段时间的经历，自那天接到勤务兵小董的电话赶紧回部队后就直接出任务了，有一批美国援华物资经驼峰航线运往我国，在巴拉格宗飞机遇袭，货物丢失，驾驶员失踪，军部派人去寻找物资和人员，他们军校接到命令，由秦艽带队紧急赶往昆明，经过两个月的搜寻，他们找到了失事飞机，物资全部找回，但飞行员始终不见踪迹，经请示，上级认为飞行员很可能已经自行逃生了，让他们带着物资返回。
  在巴拉格宗的两个月，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玉影，从初次相遇，到相处的点点滴滴全都在脑子里无数遍地回放，越想越想，那种感觉，抓心挠肝的，生怕一不小心死在战场上就成了永别。
  回到蕙城的第一时间就来了归云苑，家里的佣人说小姐去逛百货公司了，他太想她了，所以直接开车到百货公司来找她，一来就看到温文惠向她扑过来，眼看着她就要跌倒在地上了，给了他机会表演一出英雄救美。
  当然这一段他就省略没说，
  青烟原本有些不高兴，秦教字明明表现出对小姐有意，却跟那样的女人认识，“秦教官，你回来了也不去归云苑找我们玩，搞得我们都以为你回不来了呢”
  生气是真生气，但她也是真的以为他死在战场上了，毕竟古来征战几人回，何况现在的武器还会飞，更是杀人于无形。
  枉她还一直替他担心来着。
  秦艽听出了青烟的怨气，虽然不在乎青烟的态度，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我不认识那人，杜师长是我上司，他家的宴会我也就去过一次”。
  青烟满意了，拿瓦看过来，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自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解释。
  玉影也满意了，双唇不自觉就弯起，他在给她解释，这就很好。她成长的环境中，男人是从来都不屑于给女人作出解释的。
  心里高兴，不由得就笑出了声。
  这一声笑，大家都听到了，拿瓦与青烟都能听出小姐这是心里高兴了，秦艽心里却有些慌，生怕她是不相信他说的话。
  “我没说谎”他这么生硬地强调一遍。
  “嗯，我相信了”玉影笑着说道。
  秦艽心里倏地一松，此时也体会到了她那是开心的笑声，他不自觉就受到感染，脸上也漾开了笑意，一股暖暖的情绪在胸中升起。
  一行人回到归云苑，拿瓦与青烟下车后去拿他们购买的东西，秦艽很绅士地给玉影拉开车门，左手背于身后，右手伸到玉影面前，“小姐请下车”。
  玉影莞尔一笑，将自己葱白般的手伸到他那张粗糙的大掌里，慢慢从车里出来。
  秦艽大掌一握，牢牢地将手抓住，温温软软，象没有骨头般，一种异样感迅速窜遍全身，两个多月来的思念全在此时暴发，他顺势用力，轻轻一带就将她拉入怀里，不顾她的挣扎反对，只管紧紧地将她裹住，将头埋在她的发间，贪婪地闻着她身上独属于女人的香味。
  拿瓦放好东西回来准备去停车，看到秦艽正抱着他家小姐，急得就要上前理论，还好青烟来得及时，一把将他拽住，“拿瓦，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有什么资格过问小姐的事情”。
  拿瓦突然之间像是被击中要害般萎顿了下去，青烟说得对，他有什么资格过问小姐的事情，他只是护卫小姐安全的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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