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疯狂
巨大的碰撞声音听的人心里打颤。
气流划开,空气里卷起一点烟尘灰土。
货车和载着少年的车齐齐停下,晏辞急刹,疯了似的奔到前面。
玻璃碎了一地,车头严重变形,少年往右转弯,左侧和货车车尾碰撞严重,驾驶侧的车门完全扭曲。
他眼底几乎带着猩红,生生把车门拽开,碎玻璃崩落,里面少年趴在方向盘上,眼睛紧闭,额角一点血迹蜿蜒,身上零零碎碎一些被玻璃划破的小伤口。
而本该弹出来的安全气囊却毫无踪影。
血迹晕染,少年闭着眼,生死不知。
晏辞几乎僵住,冷白手臂上青筋暴起,浑身轻轻打了个颤,将少年往外抱,少年小腿却被变形的地方卡住。
飞快找来工具,将少年小腿挪出来,把人抱下车。
到路边,晏辞将怀里人放平,手背青筋绷起,眼底漆黑,几乎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伸手探了探少年鼻息。
……还好,还好。
晏辞骤然松口气,浑身肌肉绷得太紧以至于僵硬酸麻,眼底漆黑,恍然有种失而复得的惊惧崩裂感,伸手将少年全身从上到下检查一遍。
夏问寒的车是和救护车前后脚到的,晏辞担心事情不对,提前联系了医院。
夏问寒远远就看见十字路口三辆车高速行驶,相向而去,在那声碰撞动静里狠狠提起心。
冲下车跑到路边,看见他弟弟平躺在地上,鲜血淋漓眼帘紧闭,而晏辞握着他手,像守着宝物的恶龙,一眨不眨的盯着。
“年年?”
夏问寒看着那些血,呼吸一滞,冲上前,“年年,怎么回事?!”
他想碰一下弟弟,可哪哪都有血迹,一时间门竟不敢触碰。
晏辞半抱着少年,目光冰寒,防备所有可能跟他抢人的生物,夏问寒也不例外,见医护人员带着担架下来,将少年挪上去,跟着上去救护车。
“晏辞!”
夏问寒匆匆跟上去。
救护车只能带一个陪同人员,护士急急拦住他,“只能上一个家属。”
“我是家属!我才是家属!”夏问寒声音微急。晏辞不错眼的盯着少年,声音轻寒,“让他上来吧。”
医生回头看他一眼,示意护士让夏问寒上来。
救护车亮着顶灯,一路超速驶往医院,少年被推进急救室。
晏辞和夏问寒被拦在外面。
夏问寒到现在还没明白什么情况,狭长眸子死死盯着晏辞,“到底出什么事了?!”
“车祸?”
“为什么你有年年定位?”
为什么能预知这场车祸,还提前把他叫过去?!
晏辞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眼底黑沉沉的,冰凉刺骨,并不遮掩,“我在他手机里安了定位。”
夏问寒狠狠拧起眉头。
晏辞不管他怎么想,反正他已经快疯了,墨色眸子盯着他,“他出门前怎么和你们怎么说的,就说要找我拿作业?”
夏问寒冷冷看他,暂且压下怒火,现在还是弄清楚事情原因比较重要,点头。
“对,我要送他,他说拿了驾照,可以自己开车。”
“你们给他买的车?什么时候?”
“不是。”夏问寒抿唇,“他说要自己买,就在一个月前。”
晏辞狠狠咬住牙,想到副驾驶上那包陪葬一样的零食,眼底戾气几乎要漫出来。
这是场早就谋划好的车祸。
“夏家现在有人在么,去他房间门检查一下,看有没有人异样,再……”
他停顿片刻,结合手链定位和夏家门前布置,“再到门口邮箱那里,看看里面有没有东西。”
夏问寒抿紧唇,目光沉沉,给夏鸿遇打了电话。
他来的着急,还没顾上和父母说,但现在这种情况,不能瞒着。
夏鸿遇先去医院,江鸢拿着手机到小儿子房间门,心慌意乱的到处查看,和手机那头联系。
“邮箱里有条手链,就是年年之前带在手上的那个,衣柜里新买的衣服被他单独放到一边了,牙刷牙杯毛巾都被扔掉,屋里子里很干净。”
这明显是安排布置好的。
江鸢心脏抽疼,几乎站不住,扶着桌子,眼尾通红,“年年,年年他想干什么啊?”
夏问寒开着外放,抿唇,沉默不语。他也不清楚弟弟为什么这么做。
江鸢拉开抽屉,意外在里面看到什么,惊讶出声,“这有封信!”
晏辞蓦地抬眼,“写了什么?”
夏鸿遇也有点急,“阿鸢你快看看。”
那边声音缓慢传来,一字一句,带着惊讶疑惑——
“写着、写着……'我不是夏稚年'。”
“不是年年一贯的笔迹。”
晏辞表情倏地变了,警觉的瞧向夏鸿遇和夏问寒,眼底冰寒,挪了挪脚步,稍微挡在急救室前面。
夏问寒和夏鸿遇对上一眼,父子俩表情有些奇怪复杂。
晏辞打量他俩,目光微暗。
“砰。”
急救室的门被推开。
“怎么样?”晏辞目光沉沉,冷声询问,夏家父子也急忙赶过来。
这医院是晏辞投资的,院方按最高标准进行了抢救和检查。
医生松口气,“没有生命危险,身体左侧受到主要冲击,左侧小腿骨折,同侧腰部上方划了很深的一道伤口,不过没伤到内脏,比较严重就这两处,其他都是碎玻璃的细小口子,护士还在处理,没有大碍,好好修养就可以。”
晏辞稍泄口气,眼底却愈发幽冷。
转头看向焦急的夏家父子俩,想到刚刚电话里那句“不是夏稚年”,目光微暗,转头给一旁的医生和院长一个示意
漆黑寂静的夜晚,少年看完一整部,放下手机,躺回床上。
“叩叩。”
寂静里,门突然被敲响。
少年刚刚入睡,迷迷糊糊坐起身,没应声。
“叩叩。”
又是两声。
“谁呀?”少年扬声询问。
“咔哒”,门被打开,一线光亮照进来,在漆黑的卧室里,那线光反而更显幽冷。
门被推开,一个女声突然响起,“稚年,睡了啊?”
灯光大亮,夏稚年被光刺的眯了眯眼,看清门口站着的一男一女,“小姑,二叔?有事吗?”
小姑一头大波浪,笑容美艳,“没什么,今天生日宴,看你吃东西的吃的杂,给你送点汤水。”二叔端着东西进来。
然后……
夏稚年脑袋里茫然一瞬,然后呢?
画面戛然而止,夏稚年躺在床上,漫漫睁开眼。
入目就是一块包装精美的天花板,看着格外眼熟,但他不知道怎么,脑袋钝钝的,有点想不起来。
屋里里光线很暗,窗户关着,几乎没风,夏稚年懵了一瞬,脑袋晕乎乎的想坐起身,却发现手脚麻痹,四肢都在酸痛僵硬。
“嘶……”
不知道扯到了哪里,浑身上下一阵阵的疼,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叮铃铃……”
清脆的声音随着他动作响起,少年愣愣看向声音来源,右手手腕系着条黑色的细细手链,坠了个铃铛,一动就叮铃铃响。
这什么?
“……年年?”
低沉声音响起,夏稚年蓦地抬眼,看见门边站了个再熟悉不过的清隽身影,手里端着个杯子,不知道站了多久,终于迈步过来。
……晏、晏辞。
他睁大眼。
坏了!
没回去!
一瞬间门,脑袋终于清醒过来,车祸,货车,晏辞疯了似的开过来的车,呼啦啦全涌进脑海。
夏稚年听着男生缓慢走近的脚步声,心脏瞬间门提起来,紧张感迅速扩散,杏眼滚圆,撑着胳膊想坐起身。
手腕上的铃铛又响一瞬。
男生靠近,一手压上他胸膛,轻易将挣扎起身的少年压回去,不错眼的瞧着他。
半晌,眼底黝黑,唇角却稍稍弯起来一点,声音轻柔,“乖崽,醒了。”
晏辞放下杯子,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俯视少年。
夏稚年:“!!!”
“我……
夏稚年被他过分柔和的声音弄的浑身一绷,愈发紧张,眼睫不安分的眨了眨,“醒了,啊——!”
少年猝不及防一声惊呼,下巴被捏住,脆弱脖颈被指腹掠过,浑身轻轻一颤。
晏辞俯身瞧着睡了七天的少年,心里石头落地,压了七天的疯狂也终于喷涌而出,墨色的眸子深不见底。
片刻,轻弯出个笑,声音温柔极了。“乖崽故意谋划这场车祸,是想背叛逃离我么?”
夏稚年:“!!!”
坏了坏了,晏辞这是要疯。
“没有……”
他心里一慌,呼吸有些凝滞,僵着身子,怎么看晏辞怎么有点打怵,努力放软声音,“哥哥,我……我错了,我不敢了。”
指尖擦过颈动脉,漫不经心在身上滑动,掀起连绵的痒,夏稚年身体绷的厉害,轻哆嗦一下,心脏砰砰直跳。
近处悦耳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冷意,轻笑一声。
“乖,我不接受言语道歉。”
夏稚年:“!!!”
夏稚年心里咯噔一声,浑身僵的厉害,哼哼一声,“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唔……”
“呵,不敢?”
晏辞垂眼瞧着少年,目光滑过这一身大大小小的贴着医用贴或者没贴的伤口,唇角愈发弯起,声音轻缓。
“骗我,骗夏家,车玻璃不贴防爆膜,拆掉安全气囊,买通货车司机谋划车祸。”
“乖崽。”晏辞笑了,声音越发幽冷下去,戾气清晰,“有什么是你不敢干的啊。”
夏稚年:“!!!”
夏稚年心脏重重一跳,呼吸发紧,垂眼移开视线,不敢看他。
“看着我。”
下巴猝不及防被抬起来,夏稚年心脏咚咚两声,眼睛睁大,瞧着一脸冰寒的晏辞,抿紧唇,声音轻颤,想先把晏辞安抚住,“我真的错了,晏辞,你——”
“就这么想穿回去?离开这个书本世界,回到本来地方去?”
晏辞打断他,毫无征兆问了一句,“现在还是想回去么?”
夏稚年蓦地一顿,杏眼圆睁。
书本世界?他怎么知道的?!
晏辞不错眼的瞧着他反应,见状,唇角扯开一抹笑,声音轻缓,“好啊,看来是还没放弃这个念头。”
“唔……”
嘴唇忽的被碾住,夏稚年绷紧一瞬,唇瓣被极尽温柔的吻过。
晏辞轻笑,摸摸少年脑袋,明明在笑,眼底却藏着凶戾,死死盯着少年。
“乖,你以为我还会给你机会,让你再跑一次么?”
他声音柔和的像裹着一层糖,情话低语般,甜蜜又可怖,笑着,一字一顿道:“你、做、梦。”
夏稚年被他浑身的凶戾激的打了个哆嗦,琥珀色眸子垂着,眼睫颤动,扁扁嘴,没再吭声。
他想坐起来,手臂上的酸麻满满消失,稍一用力,腰上面突兀的一阵疼,闷哼一声。
晏辞单手把少年压回去,眉眼微垂,“腰上有伤,躺回去。”
夏稚年:“??”
夏稚年茫然一瞬,他就记得碰见晏辞,然后急掉头避开货车,再之后就没什么印象了。
掀起衣服看了看,腰身上面一点位置绕了好几圈的纱布,左侧隐隐氤着血色。
目光一转,瞥见左小腿上白白的一片,打了石膏,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应该是骨折了。
身上零零碎碎还有些小划痕,像是碎玻璃划的。
……原来会有伤。
之前他搜了一圈的穿书文,还以为如果原主回来了,这幅身体会神奇的恢复原样呢。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原主没回来?
夏稚年垂了垂眼。
他躺久了,有点难受,还是想坐起来,有点疼,可晏辞要笑不笑吓人的很,他又不敢叫,悄咪咪瞄了一眼,撑着胳膊用力。
晏辞回头瞧他,上前揽着少年肩背和腰侧靠下的位置将他抱起来,避开伤口,靠坐在床头。
夏稚年悄悄松口气,小声道:“谢谢。”
“……夏家人呢?”
他想了想,“我为什么在你这啊。”
“你自己写的信,睡了七天,不记得了?”
……七天?
夏稚年恍惚一瞬,忽的想起什么。
对,信,他写了信。
夏家现在知道他不是家里小儿子了。
夏稚年心脏缩了一下,想到上一世爷爷奶奶指责厌烦的模样,再将那些厌恶神情换到夏家人身上,心脏有些憋闷。
本来安排好的计划被全盘掐断,夏稚年垂眼,看看自己的手,或者说,原主的手。
本来该愈发焦虑现在怎么办,占着别人身体不走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但是,但是……
他想到车祸那天,晏辞不顾一切开过来时候的疯狂,心尖发颤,酸软的厉害,又有些陷入茫然。
他理不清,便强行逼迫自己暂且抛到脑后。
至少现在,如果他走了,晏辞会干出什么事,他无法想象。
唇瓣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夏稚年正走神,回神看去,是个纸质吸管。
晏辞拿着杯子递过去,声音平稳,“喝水。”
“我不渴,谢谢。”夏稚年不太想喝。
“两个小时了,该喝了。”
夏稚年:“??”
夏稚年有点呆,“两个小时是什么?”
“上一次给你喂水是两个小时前。”晏辞垂眸看他,眼底黑漆漆。
夏稚年顿了一下,心脏微软,咬咬唇,瞄他一眼,张嘴喝了一口。
“再喝点。”
“我不渴……”算了。
夏稚年指尖戳戳袖子,张嘴又喝几口。
但他确实不渴,水喝完没一会儿就想上厕所,掀开被子往床下去。
肩上突兀的压下来一只手。
晏辞眸色黝黑,浅浅弯着唇,盯住他,“去哪?“
黑芝麻汤圆现在被他刺激到,难免疯一点,夏稚年不和他对着干,声音轻软,“我去卫生间门。”
“我抱你去。”
夏稚年:“??”
“不用——”
晏辞并不理会他的拒绝,上前,托着屁股将少年抱起来,避开他的腰伤和打石膏的腿,抱到马桶边上,从后面撑住他。
……半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夏稚年单腿站着,有点摇摇晃晃,扭头回去,眼睛圆不溜秋的,“你、你出去呀。”
晏辞低头瞧他,唇角微微翘起,意味不明,“害羞?你昏迷七天,不会以为自己没上过厕所吧。”
夏稚年:“??!!!”
什么鬼?!
夏稚年瞬间门懵逼,杏眼睁的溜圆,整个呆住。
一条手臂从身侧环过来,松松压住他手臂,娴熟自然的拉开少年裤带,冷白修长的手指勾住边缘。
夏稚年:“!!!”
啊啊啊啊啊?!
“晏辞!晏辞!”夏稚年表情一变,耳根瞬间门烧起来,匆匆按住他手,眼睛滚圆,声音都急了几分,“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乖。”
少年慌里慌张,晏辞轻笑一声,修长有力的指骨完全不受阻拦,声音里似是在笑,又有点冷,俯身在少年后颈咬一口,“伤患是没资格说不的。”
夏稚年:“……”
夏稚年小肚子一凉,脸上腾的红了,拼命拽住边缘,软声哼哼,心脏咚咚咚的狂跳,“晏辞,我真的错了,我不敢了,我错了晏辞。”
“乖,我不会信你的鬼话了。”晏辞轻咬了咬牙。
颈窝被坚硬牙齿轻咬着厮磨,夏稚年打了个激灵,一个不防,两手手腕被抓住,黑色手链上的铃铛清脆的丁零当啷响。
宽松睡裤的掌控权瞬间门移手。
“……晏辞!”
黑芝麻汤圆真是要疯了。
夏稚年也要疯了。
被抓着手腕,单腿站着摇晃,整个人被困在身后男生怀里,熟悉的温度笼罩,他几乎毫无反手之力,任人宰割。
啊啊啊啊啊啊!
他挣了一下,挣不脱,羞愤移开脑袋。
晏辞下巴压在他肩上,清晰感觉到少年脸颊升温,唇角勾了一下,等了一会儿,见他没反应,娴熟的吹了两声口哨。
夏稚年:“!!!!”
啊啊啊啊啊鲨了他吧。
过了一会儿,夏稚年被晏辞捉着洗了手,再塞回被窝,捞过被子严严实实捂在了头顶,羞愤欲死。
晏辞瞧他漏在外面的通红耳垂,终于露出一点轻松的笑意,漫不经心捏了一下,“乖,受伤了就是这样的,要长记性。”
夏稚年耳垂被捏,往里缩了一下,清晰感觉到车祸一遭,晏辞格外的强横放肆,抿紧唇,犹豫一会儿,从被子边缘露出一双圆圆的眼睛。
他知道晏辞这是被他刺激到了,但是……
“晏辞。”夏稚年冷静下来,嘴唇扁扁,有点不高兴,声音低下去,“你、你不要这样了。”
他闷声道:“这是夏家小儿子的身体,不是我的。”
车祸前他还可以说反正就一天,放纵一下无所谓,车祸后突然闹成现在这样乱七八糟的局面,他忽然不敢用这幅身体,这个身份,去做任何事情了。
晏辞和这幅身体触碰,可身体又不是他的,是别人的。
他不想晏辞碰别人。
夏稚年左手拇指指腹蹭蹭食指关节,心里异样的酸,有些难受。
晏辞垂眼看他,俯身,声音稍有凉意,“我想了很多原因,你为什么想回去,但没有依据,任何猜测都太空洞,直到知道你给夏家留那封信。”
他瞧着少年,声音低沉。
“你不想用别人的身份生活?”
夏稚年轻轻颤了一下,深埋在心底许多年的罪恶被撬动,垂眸,声音轻飘飘的,终于漏了句实话。
“是不想抢别人的身份。”
“我不想……抢别人的东西。”
他指尖掐进掌心,留下几个深深的印子,抬眼望向晏辞,浅浅露出个笑,有些难看,“所以这身体,我要还回去的。”
晏辞瞬间门明白什么。
年糕团子好像对强占别人东西有种异样的抗拒。
“不行。”
晏辞表情微沉,又缓下声音,轻摸摸少年脑袋,缓声道:“乖崽,你没有抢别人身体身份,这不是你愿意的,如果非要说抢,恶人我来做。”
他想到什么,漫不经心道:“你出院那天,夏家刚看到你留的信,我并不在意他们什么反应。”
“但是乖崽,你得是我的,一直是我的。”
夏稚年懵了,“……所以呢?”
之后怎么样了?
晏辞眼底有些令人心惊的疯狂,笑一下,凑近了亲一下少年,被躲开,亲在了唇角,声音和悦。
“所以我让院长告诉他们,你的伤口还没处理完,让他们等,直接把你带回来了。”
“你大哥发现不对,在医院门口拦下我,我叫了几个保安堵住他,带着你,当他面走的。”
“乖崽,这才叫抢。”
夏稚年:“……?!”
夏稚年深吸口气。
这他喵、这他喵的……
夏稚年一时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眼睛圆不溜秋,感觉脑袋有点嗡嗡的疼。
晏辞摸他头发,声音轻缓带笑,“你的到来只是一个不可逆转的意外而已,坦然接受就可以。”
夏稚年:“……”
“不管是不是意外,我都不想抢别人东西。”
“而且这是可逆的。”
少年闷声道,“至少我可以主动走。”
晏辞盯着他,眸色暗下去。
……主动走?
就是车祸这样走?
他瞧瞧少年身上伤口,轻吸口气冷静一下自己,唇角扯出一抹凉笑,轻呵一声,温温柔柔的。
“好,你敢走,我就把这身体藏起来,让夏家和这身体原主人什么都得不到。”
夏稚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叹气,轻唤他一声,声音有些脆弱,“……晏辞。”
其实如果真的能像晏辞说的那样,坦然接受,或许不会像现在这么烦闷痛苦。
……但他说服不了自己。
……说服不了自己,再去抢夺一条别人的生命,之前那三条性命已经压的他喘不过气了。
现在要怎么办。
他想走……可晏辞不让
夏稚年醒的时候是在下午,身上还带着伤,醒了几个小时,到晚上,又沉沉睡去。
夜幕是种催化剂,它能将人埋藏着的所有情绪翻出来,直白的推到你眼前。
夏稚年恍惚回到了小时候,矮小的自己站在高高桌子边,伸长手臂想要拿一块糖。
奶奶一脸嫌恶的把糖全推到了地上,“欠了别人东西是要还的,抢了别人三条命,早晚要你还回来。”
桌边矮矮的小孩儿倏地僵住。
“灾星。”
“冤孽讨债鬼。”
“那场车祸真可怕,他怎么活下来的?”
“抢别人的命,又可怕又不要脸。”
“你们看他那病殃殃的样子,一脸死相活到现在,肯定是拿了他爸妈和弟弟的命数。”
“是不是平常也爱抢别人东西啊。”
“!!!”
夏稚年惊醒,冷汗淋漓,挣扎着想坐起身,眼神空洞茫然,失神一样往床下去,咬住食指。
“年年?”
胳膊被拽住,晏辞坐起身,皱眉看着他,“怎么了,做噩梦了?”
夏稚年呼吸急促,止不住的心悸,有些怔愣,喃喃出声,“……闷,好闷啊。”
“闷?”
晏辞瞧他呼吸频率异常,抱着人,迅速到床边打开窗户,夜里微凉的风瞬间门吹进来。
夏稚年深深喘息几下,慢慢平复,琥珀色眸子暗淡无神,心脏一阵阵收缩,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他不想抢别人的东西,尤其是生命。
事情到了现在这步,要怎么办才好。
被晏辞抱回去,他抿紧唇,意识模糊的往晏辞怀里钻了钻,一言不发又闭上眼。
梦里的声音再次响起,嘈杂而吵闹。
晏辞蹙眉瞧着他
晏辞显然对少年不放心,几乎是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在跟着他。
少年小腿打了石膏,下面放了几个枕头垫高起来,早上迷迷糊糊想翻身,上半身微拧过去,身子稍蜷缩起来。
晏辞几乎在他刚有动作的时候就惊醒过来,眼底幽暗,伸手握住他手腕。
少年迷迷糊糊的,还不太清醒,被炙热掌心扣住,有些茫然,拗着身体蜷的更厉害,脸上有些潮红。
“乖崽?”
这是……
晏辞目光扫过少年,由上到下,停留在了某个位置,眉头轻轻一挑,眸子里暗色散去一些,坦然伸手过去。
“唔……!”
夏稚年轻颤一下,睁开眼,眸子里蕴着朦胧水光,头发乱糟糟的,看着格外柔软。
“……晏辞?”
“嗯。”
晏辞碰了一下。
“唔……”
夏稚年:“?!!!”
夏稚年瞬间门清醒,睁圆杏眼,飞快想躲,两只手腕忽的被按倒头上,整个身子被人翻过来,平坦的躺着,像粘板上的鱼。
他呼吸微急,眼睛滚圆,耳朵漫开一层颜色,“晏辞!你干嘛!”
他尽力冷斥,奈何刚睡醒,身体没力气,声音软的过分。
少年身体绷的厉害,晏辞微撑起身,声音散漫温润,斯斯文文的,“好心帮你解决一下。”
夏稚年:“!!”
好心个鬼!
夏稚年浑身发烫,呼吸都多了分热度,心脏剧烈撞击胸膛,眼睛滚圆,不自觉的挣了一下。
“晏辞,晏辞,你别……”少年咬住唇,呼吸散乱,有些不情愿。
这不是他的身体。
晏辞看出他顾虑,俯身在少年唇瓣上轻轻啄吻,声音轻缓,“乖,别怕,这身体我从夏家那里抢来的,而我的就是你的。”
“不用顾虑,不准离开。”
夏稚年心脏跳动紊乱,呼吸急促,不想听他的歪理,扁起嘴,杏眼水润,“我不要,晏辞,晏辞你松开我。”
晏辞不松,眼底昏暗。
年糕团子不想用这幅身体,就意味着还是想走。
他不在乎这身体以前属于谁。
他只要他的年糕团子,能安安稳稳的呆在这里!
夏稚年突兀的一声急喘,心脏砰砰直跳,有些慌,他实在没怎么弄过,莫名有种被人整个掌控的恐慌感,拼命想逃,可怎么挣扎都逃不脱。
脑子一抽,声音微扬,带着几分颤音,“晏辞,你别……我们分手了。”
晏辞突兀停手。
夏稚年喘息着松口气,眼尾几乎有些湿润,眸子里水光潋滟,想跑,“唔……!”
猝不及防被捉回来,手掌过于炙热的温度烫的他浑身一哆嗦。
阴影笼罩,男生身体虚虚覆盖过来,夏稚年心里发颤,眼尾轻颤,身上有些僵硬。
晏辞垂眼盯着少年,瞧他眼尾细密的湿润潮红,唇角微弯,眼底却藏着几分戾气,声音格外轻和。
“乖,我差点忘了。”
“你还给我发了句分手。”晏辞轻轻笑了,清隽眉眼里透出股异样的温柔,“来,有胆子,你就当着我的面,再说一遍。”
“!!!”
夏稚年心脏漏了一拍,呼吸微急,理智终于回来不少,瞧着要疯的黑芝麻汤圆,可怜巴巴看着他,声音绵软,“我错了,我错了,我胡说的,晏辞。”
“乖崽。”
嘴唇猝不及防被咬住,凶狠力道像是要活吞了他。
晏辞声音悦耳,笑容斯文,内容却是不加遮掩的直白疯狂。
“你该庆幸你昏迷了七天,让我冷静下来一点,不然在你出院的那天,我就会干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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