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社君一

这次咱们来聊一聊社君的故事，社君呢，可能大家不太了解，因为这是古时候的雅称。
  其实就是咱们日常生活中遇到的老鼠，老鼠就被称作是社君。
  古代人民在称呼老鼠的时候，因为所处地域和时间差异，便出现了许多的雅称。
  比如子神、夜磨子、社君、家鹿等等。
  这是因为老鼠经常是在夜间出没，所以人们就把其当做夜间的守护神。
  因此才有了以上的这些个别称。
  这次的故事呢，不是我亲身经历的，是我在游历大江南北的期间，收集到的，具体是在什么地方，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平时大家见的老鼠，无非就是灰色的，还有白色的。
  灰色的最常见，毕竟在东北那块被称作灰仙儿，可以说是遍布全国各地。
  白色的就是花枝鼠，做实验用的小白鼠之类的，虽然不常见，但做宠物啥的很多很多。
  这回说的这只呢，是金色的。
  可能有些人会说了，金色的也有啊，金丝熊不就是金色的吗？
  那是仓鼠，只不过是黄毛而已，就像金毛犬似的，说它是金毛，不就是因为它毛比较黄吗。
  哪里有纯金色的动物啊。
  唉！
  还真就有了。
  这回你们可算是来着了，听听这金社君的故事吧。
  世间存在的金色老鼠少之又少，能够遇到一只那就是这辈子最大的幸事了。
  说是有一懒汉，名字没人记得了，但村里人都叫他铁蛋。
  毕竟在那个年代，给小孩取名，都是这么个贱名，俗话说贱名好养活嘛。
  这铁蛋呢，整天无所事事，在村子里到处闲逛，逛游逛游，累了，便随地找个地方一躺，就睡起觉来。
  不论春夏秋冬，都是这样。
  因为懒，地都荒了，家里都揭不开锅了，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存粮。
  于是便变卖家里的家具还有生活用品。
  棉被、衣服、裤子全都送去了当铺。
  你们说说，那个时候的当铺也不正经，真是什么玩意儿都收啊，也可能是看这铁蛋可怜吧，总是会给它俩子花。
  夏天家里热，出门找个阴凉地睡觉，夜里就睡不着了，这不，就遇到了一只老鼠。
  黑灯瞎火的，一只小狗崽子那么大的老鼠，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清，铁蛋也不例外。
  “嘿！这么大的耗子！逮住它烤着吃解馋！”
  铁蛋的第一念头便是吃掉它。
  这老鼠别看个头大，见了人一丁点不害怕，不仅不咬人，反而有些亲人似的。
  铁蛋抓它那是毫不费力，根本就不反抗，任由铁蛋抱在怀里。
  回到家可就犯愁了。
  家里穷的没有煤油，也就是没有灯，啥都看不见，别说火柴了，刀都找不着。
  没办法，只能等到明天天亮了再说了。
  可能他家里都没有火柴和菜刀这种“奢侈品”了吧。
  说不定第二天还得出去借呢。
  这铁蛋别看懒，脑子还挺聪明，还怕它跑了，便把它拴起来，倒吊在门框上。
  第二天，铁蛋一睁眼就跑过去查看，生怕它跑掉。
  这一看不要紧，直接把它吓了一跳。
  为啥？
  还不是因为颜色的事儿。
  金黄金黄的。
  要不是因为它的的确确是老鼠的外形，恐怕都以为这是黄鼠狼了吧。
  不过这个头白天看上去，没有晚上看上去那么大了。
  但跟普通老鼠比起来，也着实是不小了。
  铁蛋也犹豫了。
  这这么奇怪的老鼠，会不会是有灵性的老鼠啊，万一吃了，阴魂不散折腾自己怎么办？
  放生了又舍不得，这么一块肥肉，少说也得走三斤沉吧。
  思前想后。
  最终，决定还是吃掉它。
  毕竟自己都快饿死了，还在乎鬼魂折腾吗。
  说干就干，铁蛋跑去邻居家借来菜刀，准备回来就杀掉它。
  别看铁蛋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懒，但它从来不偷鸡摸狗，哪怕一下子饿上好几天呢，也绝不会偷拿别人一粒米。
  就是这么的个性。
  讲究人。
  因为他醒的时候，这大老鼠在门框上吊了一宿了，一动不动，只以为是死了，所以便从门框上摘下来了。
  等他借了菜刀回来的时候，这大老鼠又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哐当！”
  吓的铁蛋菜刀都掉在了地上。
  “起死回生！”
  铁蛋指着那大老鼠，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只知道嘟囔着这四个字。
  其实现在科技发达了，没那么多文盲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都知道一直倒吊着，大脑充血，供氧不足就会昏死过去，并不是真正的死了。
  但在那个年代，这就是起死回生，都会觉得邪门的很。
  “小子，你与我有缘。”
  大老鼠竟然能开口说话，铁蛋当场就被吓晕了过去。
  昨晚人家抓你的时候，你愣是一声不吭，现在突然起死回生，还张嘴说话。
  没把人家铁蛋还吓死就算好的了。

  真的是，吓死人不偿命。
  这大耗子把捆绑自己的绳子咬断，也没有离开，一直在铁蛋家待着，等着他醒过来。
  天都黑了，铁蛋愣是一直没醒过来，相反的，还打起了呼噜。
  这可把旁边的大老鼠给气笑了。
  谁能想到，一个被吓的昏死过去的人，醒过来竟然不是睁开眼睛，反而是呼呼大睡呢。
  等铁蛋再次清醒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这只大老鼠。
  铁蛋二话不说，似乎在梦里就做好准备似的。
  立马冲着大老鼠跪拜下来。
  “老神仙饶命，老神仙饶命……”
  老鼠人模人样的站起身子，还十分人性化的背过手去，在铁蛋面前来回踱步。
  一直等到铁蛋磕头停下来。
  “小子，我说过了，咱俩有缘，我不会害你，相反，有一笔泼天的富贵等着你去取，就问你想不想要了。”
  这么一说，铁蛋可算是吃了个定心丸。
  “嗨！早说啊，不害我就行，可把我吓死了。”
  说着，铁蛋一改跪姿，盘坐在地，与这只大老鼠面对面对视着。
  “小子，我问你话呢。”
  “额…啊？什么话？”
  “有一笔泼天的富贵在等你，你想不想要？”
  这一次重申，铁蛋立马双眼放光了。
  现在的他除了穷，一无所有，突然说能发财，谁不兴奋啊。
  “大仙儿，这我熟，我听说书先生讲过，智取生辰纲，对不对？”
  要不说这铁蛋是个人才呢。
  “瞎说什么鬼话呢，别乱称呼，我可不是大仙儿，称呼我金社君就行。”
  一番解释，明白了过来，感情这金社君说是神仙算不上，说是妖精，它又高一等。
  其实说白了还是只妖。
  只不过是被山神或者是土地爷、城隍爷之类的点化过，成了半妖半仙的尴尬存在。
  还不是正儿八经的神仙，所以就不能称呼它为神仙，否则点化它的那位就会不高兴了。
  “金社君爷爷，既然不是生辰纲，那您给指条明路呗。”
  刚才还怕的要生要死的铁蛋，现在只想着金社君口中的那泼天富贵了，其余的全都给抛之脑后。
  金灶君口中所说的富贵，其实就是偷。
  当然了，不是让铁蛋去偷，而是它自己去偷，去帮着铁蛋把别人家的钱偷过来，是这么着的一种富贵。
  铁蛋一脸黑线。
  不说还好，说出来了，铁蛋心里那是一百个不愿意。
  毕竟他懒，也是有原则的。
  坚决做到不偷不抢，想发财没错，但说到是去偷，这怎么能行呢。
  “别介，我看我还是继续这样下去吧，这样挺好的。”
  铁蛋连忙拒绝。
  金灶君却显得十分不以为然，还破天荒的劝解铁蛋。
  “有缘人，你得这么想，我这是在帮你。”
  “别人家钱多的花不完，明明有这个资本来救济穷人，却一直一毛不拔的，这样好吗？这样不好。”
  “我的任务就是帮着他们积攒阴德，暗中把他们的钱拿出来，帮着他们救济穷人，难道不应该吗？”
  “你穷不穷？”
  “穷。”
  “想不想摆脱穷苦日子？”
  “想。”
  “那不就得了，你只管收钱去改善生活就行，其他的不用你管，都交给我就行了。”
  铁蛋听着金灶君的谬论，竟然开始觉得还有点道理。
  紧接着又摇摇头，不对啊，差点就被它骗了。
  “不对啊，我穷那是我的事，你干嘛操这份心？”
  金灶君这也是头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主儿。
  以前遇到的人，只要是说让他发财，直接二话不说把它当老祖宗似的供养起来，怎么眼前这个人就这么油盐不进呢。
  “不不不，这种劫富济贫本就是我金灶君的份内的事儿，我之所以存在于世，就是为了这个而存在，懂了不？”
  铁蛋摇摇头，表示不明白。
  金色的老鼠确实稀奇，要说它的存在意义，怎么觉得更加的离谱呢。
  “你就不用管了，我只是履行我的责任，你只需要供我吃住就行，可以吧。”
  “就当是我付给你的伙食费，这样总可以吧。”
  “你供我吃，供我喝，我给你钱，合不合理？你也不用管我钱是从哪里来的，如何？”
  铁蛋杵着下巴寻思了一阵儿。
  虽然感觉这家伙没安好心，但不管怎么想，他说的的确是没毛病，要不就答应下来？
  这个念头一起，那就毫无疑问了，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虽然现在家里穷的没啥吃的，但想喂饱一只小老鼠，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别人都说，老鼠来了他家里，都会哭着离开，当然了，这么说的确是夸张的不能再夸张了。
  他虽然懒，有地都不种，但每年他在外边遛弯，都会捡到零零散散的一点粮食，自己不吃，不代表就没用。
  所以，家里还是有些粮食的。
  自己每天都靠着邻居家救济的残羹剩饭，偶尔也会当一些家当，去买一些现成的吃食。

  所以，那些粮食便一直保存了下来。
  金灶君也不嫌弃，哐哧哐哧一通胡吃海喝，肚子都吃的圆鼓鼓的了。
  感情这金灶君也是个饿死鬼投胎啊。
  不过家里这点粮食虽然少，但足够让它吃上十天半个月的，也算是让它衣食无忧了。
  当天晚上，金灶君便偷摸的跑了出去，也没跟铁蛋说。
  等它回来的时候，还叼回来一个小布袋。
  说是小布袋，其实就是一个钱袋子，那个年代都是用一个袋子装钱。
  铁蛋见到了，连忙接了过来，赶紧打开查看。
  里边有几块银元，还有一些铜板，别说铁蛋了，光凭这几块银元，就能让小康家庭生活直接上好几个档次。
  铁蛋一时之间都不敢拿出去消费。
  看这钱袋子的材质，丝绸的，一看就知道这是从某个大户人家拿出来的。
  附近几个村子都是穷村子，能用上这种钱袋子的，根本就没有。
  鬼知道这金灶君是跑到哪里叼回来的啊，反正不是附近的，自己也不怕拿出去被认出来。
  至于消费。
  在这个村子里，一块银元能买多少东西，似乎在村里根本就花不出去。
  怎么办呢？
  最后，铁蛋用这些钱，去城里买了一座小宅子，便跟金灶君一块搬进去了。
  当然了，这事自然是瞒着村里人的，村里人对铁蛋的离开，压根就什么都不知道。
  一连很多天，金灶君不知道从哪儿，天天都会给铁蛋带回来钱袋子，或多或少，总归是能让铁蛋这辈子衣食无忧了。
  这天晚上，金灶君却向铁蛋辞行了。
  “有缘人，你现在也算是富甲一方了，我也该离开了。”
  要是换作别人，肯定不会放它离开得，谁还会嫌弃钱多呢，对吧。
  但铁蛋不一样。
  不论贫穷还是富有，他都保持本心，不贪。
  “唉，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灶君应该还要去帮助别人吧。”
  铁蛋还十分的识大体。
  临走之前，金灶君还向铁蛋讨要了他十根手指头的指甲，说是缘分已尽，断指绝交。
  指甲这东西，的确没什么，正好现在指甲也长了，便剪下长出来的那一小节，用一个小布袋包裹起来，交给了金灶君。
  金灶君也坦然的接受了，叼起小布袋，趁着夜色，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据说，金灶君离开之后，又是返回了那个原来铁蛋住的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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