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腾河
早上，一个回笼觉没睡够，沈州就被电话铃声吵醒了。
“快起了，等下飞哥来接你。饭店里忙，我就不过来送你了，等你要回去的时候咱两在好好聚一聚。”
沈州立马起床，可还没洗漱完，电话又响了。急匆匆赶到酒店楼下，一头短发林亚菲已经开着一辆SUV停在酒店门口。
“菲姐，久等了。”没了黄越在边上，沈州如何也喊不出“飞哥”的诨号。
“我刚到，你吃过早饭没？”
“菲姐不用管我，你要是忙的话，跟着你的行程来就行。”
“我也还没吃，找个地方随便吃点吧，从榆城到腾河要四五个小时，吃了再走。”
“听菲姐的。”
两人随意吃了些东西，林亚菲开着SUV直接赶往腾河。
“菲姐，就咱们两个人？”
“青翡在腾河那边有个收购石料的店面，之前小越联系我，我就一直在那边忙。”
喝了顿酒，沈州对林亚菲的情况也算有了些了解。林亚菲口中的青翡，是滇南省内的一家珠宝公司，春城榆城加起来，一共有七个店面，规模还不错。
而青翡，算是林家的家族企业。
滇南本地的珠宝企业，大部分都是靠原石发家，所以青翡在腾河有店面，沈州毫不意外。
一路无话，中午一点，两人终于到了腾河。
腾河是滇南边境线上的城市，虽然享有“极边第一城”的美誉，但却因为边境线上的原石贸易，又被冠以名副其实的“石头城”之称。
走进这座城市，给人第一感觉就是干净。大街小巷，没有高楼林立的压抑感，道路两边不高的樟树整齐排列，花坛上绿幽幽的一片。
“先去吃点东西，下午我带你去店面看看。”车刚驶入城区，林亚菲就安排起来。
“菲姐你不用那么客气，找间宾馆把我丢下就好，什么时候原石市场开放，你带我去见见世面就好了。”
沈州对林亚菲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不太习惯，照他的设想，有个人带他到地方就好了。毕竟手串上的鉴灵阵对于常人来说有些太逆天了。
“那怎么行，我和小越是从小到大的邻居，你又是小越的同学。把你丢在宾馆，小越问起来我可没法交代。”
事实证明，沈州这类没谈过恋爱的初哥，在林亚菲这类强势的熟姐面前根本毫无反抗能力。
虽然饿得不行，可沈州现在对蔬菜已经免疫，当着变得热情的林亚菲，愣是没敞开肚子。
“走，我带你去店面看看。”吃好饭，林亚菲有些迫不及待。
沈州没办法，只有跟着林亚菲上了车。
SUV沿着干净的街道渐渐驶向城郊，不一会，沈州就见到了林亚菲口中的店面。
说是店面，不如说是一个料场来得靠谱。
料场租的是城郊一整栋两层的居民楼，居民楼的院子很宽，石料东一堆，西一堆的堆放在料场上。
整个院子，连块招牌都看不到。倒是有两个四十来岁的师傅，戴着口罩，围在一台原石切割机面前。
车刚进院子，沈州就被切割机传来的噪音振得头皮发麻，连手串上传来的微弱感应都没来得及细细体会。
“周叔，效果怎么样？”
林亚菲把车停在院落一旁的空地，刚下车便扯着大嗓门直奔在切割原石的两个师傅。
两个老师傅切完一块足球大小石头，遗憾的将之丢在一边，见林亚菲走过来才关掉了切割机。
“一般般，批量买的毛料就是这种效果，一吨能切出两三块效果已经算好的了。”
“亚菲，这是你男朋友？”
被林亚菲称之为周叔的中年人摘下口罩，大致扫了眼沈州之后，才不易察觉的扬起双眼，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林亚菲。
“哪有，他是小越的同学，就是过来玩几天。”
林亚菲处变不惊，显得落落大方。
“周叔好，叫我沈州就好。”沈州上前做了个简单的介绍。
周国宏再次意外的看向林亚菲，也不点破，客气道，“既然来了就多玩几天。”
“麻烦周叔了！”
周国宏摆了摆手，两人又戴上了口罩，继续在乱石堆里挑挑拣拣。
林亚菲却不知不觉凑了上来，“你不是要见见世面吗？这院子里满地都是毛料，你可以先练练手。”
沈州意外的瞥了她一眼，随后侧过头，露出一脸尴尬的表情。
他没想到林亚菲这么快就想摊牌。
也对，人能吃狗屎一次，绝不可能再吃第二吃，如果吃了两次，那就说明吃的狗屎有问题。
不过沈州还是不太想这么快就落入别人的套子里。
“菲姐，我就是门外汉，哪懂这些东西。”
林亚菲却直接从车里拿出了沈州买的那块吊坠，一脸揶揄的看着沈州。
“你要是不懂，那菲姐就是真正的门外汉了。这块冰糯混种的吊坠，市场上怎么也能卖个五六万，却偏偏在柜台里蒙尘了那么多年，才被你花六千块钱买回来。是不是太巧合了？小越说你是靠狗屎运起家，在我看来那可不是狗屎运。”
“这么说菲姐你算是吃定我了？”
沈州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时候不承认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被带到了这种地方，已经落到了人在屋檐下的境地。
“看你的本事咯！”林亚菲嫣然一笑，那魅丽的眼神顿时让沈州头皮发麻。
“我是懂一些，但菲姐你这个样子，可不是个适合合作的对象。”沈州还是想争取一下。
“那你想要怎么合作？”
林亚菲本以为沈州会死不承认，可沈州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一下子让她有些吃不准沈州的态度。
“我先考虑考虑，这院子里太吵，让他们把切割机先关掉，那块石头也没什么用。”
沈州说着，转身走进了还没关门的车里，打开空调。
在聚灵阵里呆惯了，整天在城市里他总觉得不对劲。
林亚菲愣了愣，连忙上前叫停了在切割原石的周国宏二人。同时她心里也很好奇，沈州怎么隔着老远就能知道周国宏二人在切割的石料是废料？
虽然料场里的好东西不多，但也能有近一成良品率。在石场混迹多年周国宏都要一刀一刀的切下去，沈州为何敢这么的笃定？
她找了个借口让周国宏二人先回房间里休息，随后才打开车门。
“说吧，你想怎么合作？”
“也不能说合作，我是需要一些玉石，但对原石市场没多大的兴趣，也就是想来买几块石头回去自己捣鼓。可黄越不太清楚我的情况，所以才把我介绍到你这里来。”
沈州摆出一副根本没心思合作的态度，一下子让林亚菲有些抓瞎。
“那你是打算自己去找咯？”
“也不算，有个人领路当然更好。”沈州枕着双手，琢磨着该怎样取舍。
选择跟林亚菲合作，势必会纠缠不清，而且他对林亚菲的了解实在太少了。但原石市场水太深，腾河边境更是人吃人的地方。到时候他要是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被人惦记上就不好了。
“菲姐能说说青翡的情况吗？”他本想到车上给黄越打个电话探探底，却没想到林亚菲这么快就钻进车里来。
“青翡没什么好说的，不过答应了小越，我也会带你到原石市场走一遭。我先送你去找间宾馆吧！”
林亚菲说着已经启动了车子，车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沈州一时间不清楚林亚菲到底是什么打算。
开好宾馆，林亚菲头也不回的走了，临了还说等要去原石市场的时候再通知沈州。
不管她是不是客套，可至少表面这一套没让沈州反感，他也没了打电话找黄越探底的心思。
而另一边，林亚菲回到原石门店，连忙找来了周国宏二人。
“周叔，你切一下刚刚那块毛料，切细一些。”
“先开一刀看看吧，这块石料我们刚刚开了个小口，看样子还不错，丽岭那边这样的料子都能卖出不少的价钱。”
那是一块比较完整的毛料，表面几乎看不到什么裂纹，加上料子够大，切口处更是已经泛出淡淡的绿粉。
林亚菲没说话，照她的看法，她也觉得这是一块能出绿的料子，不过沈州的话始终像一根刺一样，横亘在她喉咙中央。
切割机开动，一时间水屑横飞，林亚菲却紧紧盯着石料的切口，眉头越皱越深。
“不应该呀，这么好的料子，怎么切下来一点绿都看不到。”周国宏也是一脸郁闷，不过他还是照着林亚菲的意思一刀刀的切下去。
直到整块毛料被切成不到一公分宽的石片，林亚菲才收回目光。
她让周国宏二人继续切其他的石料，自己走进了二楼的房间，随后拨通了电话。
“许薇，我爸在店里吗？”
“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没过来，你那边还顺利吗，小越那同学怎么样？”
“没什么真本事，纯粹就是来玩的。”
“那行吧，我这边尽量再找找关系，看看能不能请左师傅出山。”
挂断电话，林亚菲坐在办工作前，突然有些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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