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变故
“滚！”
圣菲医院之中。
黑衣保镖伸手提起张傲凡脖领之后，如同小鸡一般将张傲凡从圣菲医院提溜出来，一把丢到医院之外。
一路上人们不断地指指点点。
“这个就是张傲凡，那个大纨绔？”
“而今张家倒了，这医院是咱们这些平民的了。”
“嘿嘿，看着这些平时趾高气扬的人挨揍，真是解气！”
张傲凡脸上微红，就这么被当众提溜出来，着实是没有面子，张傲凡现在理解了那些受欺负的穷苦人，是一种怎么样的无奈了。
自己好歹也在极拳道练过几招，但面对这些自己昔日的保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放开，放开！这么多人的，给点面子！”
“哎哎，多少给点面子。”
张傲凡挣扎着，但是显然保镖们并没有给他丝毫面子，新老板指示了，要多没脸，就多没脸，要颜面扫地，而今看来，还没有将张傲凡的颜面扫到地上呢。
保镖一把将张傲凡提到了圣菲医院的大门之外，一把将张傲凡推倒在地，一众保镖冷冷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张傲凡。
看着昔日趾高气扬的张傲凡趴在地上，这些保镖们眼神之中，有一点怜悯。
如同是一个人拿着一个小木棍，不断地戳着暴雨之中，背着食物，企图偷生的蝼蚁。
张傲凡就是那个蝼蚁，只不过现在还没有暴雨，张傲凡还不够惨。
咔嚓——
天空之上，乌云骤起，继而狂风大作。
龙城的天气一向平和，罕见极端天气，但是今天，不知为何，平地起了一个旱雷，引发气流对冲。
“你撒泡尿照照自己，有什么资格跟红儿大人对抗！”
保镖指着张傲凡说道，大声说道。
似乎是为了给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助威，喊出这句话之后，一名保镖快步向前，抬脚对着张傲凡的胸膛踹去。
张傲凡一个趔趄，向后退了几步，勉强站住身体。
这一脚似乎是个信号，一脚踹出之后，身后的几个保镖立即走上前来，拳头握紧，对着张傲凡的脸颊重重砸出一拳。
拳头落在张傲凡脸颊之上，张傲凡只觉得脸庞之上火辣辣的疼痛。
张傲凡微微一怔，慢来，自己什么时候说是要跟红儿对抗了，你们打自己就打自己，给自己乱扣帽子是什么习惯？
张傲凡伸着手，想要解释一下自己并不会跟那个什么红儿作对，张氏财团你们拿去那就拿去吧，别打自己好不好？
但话到嘴边却是张不开嘴，保镖那一拳太重了，原来自己的保镖这么厉害，怪不得即便是之前惹了再厉害的对头，这些人都能摆平，战斗力的确是强的离谱。
“这小子，敢来这里闹事！”
一个保镖急速矮身，朝着张傲凡腿部一个横扫，张傲凡双腿失去重心，扑倒在地。
张傲凡双手连连摆动，我没闹事，我没闹事，我走，我走还不行？
但是腿还没有来得及迈动，扫堂腿便是将自己横扫在地，嘭地一声，爬不起来。
张傲凡浑身酸痛。
努力睁大已经肿起的的双眼，看着保镖们。
这些人，太不讲理了。
“小子反抗啊，反抗吧，别当个窝囊废！”
一道声音诱导着。
是那迷雾梦境当中的出现的声音，那声音似乎是知道自己的处境，它似乎是在某个地方——看着自己！
张傲凡一惊。
咔嚓——
旱雷之后，天空之上暴雨倾盆。
张傲凡忽然之间回想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们的眼睛之中都是热烈啊。
“誓死效忠少爷！”
“我们愿意为了少爷赴汤蹈火。”
张傲凡从来没有想过让他们赴汤蹈火。
“打，继续，打残了，算在老子头上。”
一名保镖恨恨说道，指着张傲凡，凶相毕露，而后偷偷看了一眼圣菲医院顶层的位置。
这一声之后，无数拳头如同雨点一般，朝着张傲凡身上招呼。
张傲凡身上剧痛不断袭来。
噗噗——
咚咚——
人心，究竟是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张傲凡心中暴怒，双手疯狂挥舞，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不顾一切地站立起来，格挡开来几个朝着自己砸来的拳头，猛然朝着自己面前的一个人踹出一脚。
而后浑身剧痛，挺直脊梁，眼睛大睁看着众人，你们都没有一点感情吗，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可是我一直都是将你们当成兄弟的，眼泪混合着雨水从张傲凡的脸上胡乱地落下，张傲凡定定地看着自己的这些所谓的兄弟们。
张傲凡惨笑一声。
“够了，我看谁再敢动我一下！”
“从现在开始，谁在动手，我就废了谁！”
“不信你们来！”
张傲凡大声吼叫，似乎是在对着这些保镖说的，但更多地更像是对着自己的过往说的。
周围人微微一呆。
面面相觑，回头看了一眼头目之后。
猛然狞笑着再度扑上来。
砰！
率先攻击而来的拳头，朝着张傲凡的脸颊位置猛然砸来。
张傲凡躲闪不及。
只觉得牙齿被这一拳攻击之下，都感觉到微微发酸。
脚下一个趔趄，嗡嗡嗡——整个天地都在发出刺耳的鸣叫，张傲凡摇摆了几下，栽倒在地。
……
十分钟之后。
圣菲医院宽大的办公室当中。
“老板，您看？这样够吗？”
门口的张傲凡身上已经没有一点好的地方了，整个人躺在地上，张傲凡陷入了昏迷当中。
脸上肿的如同猪头一般。
一个身材壮硕的保镖，抬眼看了一眼红儿，随即低下头来，低声说道。
红儿微微低垂眼帘，张傲凡，这是你欠我的，你们张家欠我的。
保镖立即会意：
“好了好了，将这小子扔出去就行了。”
透过办公室墙上的巨大落地窗户，红儿能够看到张傲凡狼狈地躺在路面之上。
红儿的眼睛微不可见地暗了暗，而后抬起眼帘，仍旧是一副骄傲的模样。
手中拿着一杯红酒。
细细品了一口红酒之后，将酒杯放到原处。
回到自己的办公椅之前，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柄直刀，而后思索了一下，一刀将自己面前的办公桌劈碎。
明天开始，圣菲医院便是无主之地，所有旧有文件也就没有必要再出现在世界上了。
覆灭张家，让张傲凡低到尘土当中，红儿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似乎消失了。
红儿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红儿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深深看了一眼此时已经是狼狈不堪，躲在污秽的泥水当中如同是一条蛆虫的张傲凡。
而后披上了自己的黑色斗篷，套在头上，一脚踹碎落地窗玻璃，伸脚踏上窗沿，脚步微微用力，身影一闪，消失在雨幕当中。
呼呼——
巨大的风雨，瞬间穿过落地窗，侵入了这间平静了很久的办公室。
……
圣菲医院大门口位置。
张傲凡被保镖们拖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如同丢垃圾一样丢在那里，那里曾经有一个小女孩，背着自己奄奄一息的母亲。
痛苦，极致的痛苦。
张傲凡浑身如同冰火两重天，极致的痛苦一丝丝地钻进张傲凡的身体之中，侵蚀着他的每一寸皮肤。
痛苦，难熬，如同被放在一个巨大的熔炉当中，用水与火为燃料，不断地翻烤着。
“咳咳——”
“噗——”
张傲凡涕泪横流，喉咙之内粘液呛得他反复咳嗽。
……
五个小时过去了。
张傲凡此时躺在大街之上，只觉得身上的力气正在迅速流逝。
原来灵魂抽离的感觉是这个样子的，感觉所有东西都在迅速缩小、远离，整个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张傲凡此时甚至能够听到自己胸膛之中的呼吸声。
那呼吸声是如此庞大，充斥在整个天地之间一样，张傲凡此时有个极端玄妙的感觉，自己似乎是极为庞大，占据了整个天地，又似乎是极为渺小，渺小的如同寄生在天地之间的一个蜉蝣，一阵风之后，自己便是再难找到安身之地。
头顶无限远的位置之上，一点极为明亮的光芒逐渐出现。
张傲凡能够感觉到那片光芒应该是极为温暖，张傲凡伸出手来，想要触碰那道光芒。
张傲凡呼吸越来越微弱。
小手指之上，一枚黑色的戒指之上升起淡淡的光晕，笼罩着张傲凡，而后光晕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在张傲凡身上一闪即逝。
“嚓嚓嚓——”
有人踩着水跌跌撞撞跑来，来到张傲凡身边跪下，捧着张傲凡面目全非的脸：
“三少爷，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一个粗粝的手掌，抓住了张傲凡正在半空当中虚探而出的手掌，呜咽地说道。
“来，喝点东西……”
而后张傲凡感觉，一口腥甜的液体，冲入了张傲凡的喉咙当中，张傲凡这皱了皱眉头，只觉得头疼欲裂，挣扎了一下，再度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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