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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刘于斐的琴艺


乔小平看了看时辰,起身往外走去,“我去帮柳夫子拿琴。”
  书院是有准备琴的,但数量不多,质量也一般,家境富裕一些的学生都会自己准备琴,目前班上就乔小平、刘于斐、吕帅表兄弟四个人没有琴。
  柳夫子自己抱过来有点勉强,所以每次上琴艺课前乔小平都会去帮柳夫子抱琴。
  金广鹄瞅了一眼八爪鱼似的缠在自己身上的韩义轩,无奈道,“别哭了,我帮你问问,要是没人愿意跟你换的话,我也没办法了。”
  “行,”韩义轩十分感激,屋里二十个人,他就喜欢金广鹄,只和他有话说。
  金广鹄拍了拍手,屋里稍稍安静了些,众人都朝这边看过来,金玲敏已经习惯她哥这副永远宠辱不惊的模样了,淡定地趴在桌子上嗑瓜子。
  “打扰大家一下,是这样的,韩义轩眼睛不太好,看不太清,有没有坐在前面的人愿意跟他换换,我可以帮你们找夫子说这事。”
  虽然不用他自己开口,但韩义轩一张脸还是涨成了猪肝色,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士充在那边起哄道,“我铭哥最爱乐于助人了,是不是?”
  韩义轩前面就是刘于斐,要是真把刘于铭换过来,刘于斐就彻底完蛋了。
  金广鹄笑着回道,“他眼睛不好使,坐第四排看不清,坐第五排就看得清了?”
  刘于铭并不想挨着刘于斐,也不想跟金广鹄唱反调,他到陈士充头上轻轻扇了一下,“说话不过脑子呢怎么?让广鹄看笑话了不是?”
  金广鹄继续问道,“前面几排有人愿意换吗?”
  王山青在第二排最北面,她想和乔小平挨着,这样能有个说话的人,可她又担心被人顺藤摸瓜。
  王山青正纠结的时候,她前面传出一道声音,“我跟他换吧!”
  是吕帅。
  感谢金广鹄打破信息壁垒,贸易双方总算是找到了彼此。
  韩义轩垂到胸口的脑袋顿时仰了起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大善人啊!还是好人多呀!
  刘俊才不解道,“表哥?”他在吕帅的斜后方。
  不是,表哥怎么说走就走啊?一开始不是还说他们兄弟俩坐近些,彼此能有个照应吗?
  吕帅正义凛然道,“都是同窗,一点小忙而已。”
  陈士胜在后面吹了个口哨,起哄道,“好,鼓掌!”
  金广鹄没想到真有人愿意换,这下好了,他要去夫子跟前刷存在感了。
  不是,这事跟他有啥关系呀?
  金玲敏使了个眼色,眉飞色舞道,“瞧瞧,不愧是我哥,轻松搞定。”
  “夫子来了,”门口的“警卫员”冯少鸿提醒道。
  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拿出自己的琴放在桌上,柳竹音抱着两把琴,乔小平抱着三把,她给了刘俊才一把,回自己座位时路过刘于斐给了他一把,自己留了一把。
  吕帅心里酸酸的,有点不是滋味。
  “自己过来拿,还让我给你送过去吗?”柳竹音斜睨了吕帅一眼,出声道。
  吕帅忙起身上前。
  班上学琴最有天赋的人,是受气包刘于斐,据说他娘就是靠琴笼络他爹的心,只能说基因强大,赢在起跑线了。
  其他人都要在手指上缠个布条什么的,否则拨弄琴弦手指疼。但乔小平不用,她每日打拳举重,手上有一层很薄的茧,应付几根琴弦还是没问题的。
  柳竹音瞧见,忍不住在心里嗤道,“呵,皮糙肉厚,真是什么师父教出什么徒弟。”
  “都练的差不多了吧?找个人给大家展示一下,”柳竹音板着脸道。
  金玲敏小声道,“我猜还是小平。”
  金广鹄瞥她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刘于斐,你来。”
  刘于斐缓缓起身冲夫子行礼,恭敬道,“是。”
  随后,他慢慢坐下,调整好姿势,将双手放在琴弦上轻轻地拨弄琴弦,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刘于斐生得一双含情目,眼神专注而温柔,弹奏时手指在琴上飞舞,技法略显生涩却反倒多了几分肆意。
  最最重要的是,这明明是首欢快的曲子,他却能弹出喜悦背后萦绕的淡淡忧愁,这也是柳竹音最欣赏他的地方,天赋异禀。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落下,刘于斐双手缓缓离开琴弦,他的弹奏结束了,但那优美的旋律却依然在空气中回荡。
  柳竹音轻咳一声打破了屋里短暂的宁静,“不错,有人愿意主动展示吗?”
  往常大家弹奏完,柳竹音都会指出其中的不足之处,但每每刘于斐弹奏之后,柳竹音都不做点评,并不是他弹的毫无瑕疵,而是她觉得,少年的赤子之心远比技法规矩重要地多。
  就好像大人涂鸦,多多少少会不自觉地考虑色彩、线条、布局,自然是没有小孩子来得肆意真实。
  紧接着柳夫子又找了几个人来演奏,这其中也包括乔小平。
  不止是因为鲁冲的拜托,这小丫头手脚也勤快,把碧竹园拾掇的干净了许多,多照拂她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今天上午原本是马夫子的课,他提前和柳夫子换了课,告诉学生们带琴,大家都很兴奋,尤其是课业没完成的陈士充兄弟俩和刘于铭。
  到了下午,三人紧赶慢赶总算是写完了,想着这回定要让夫子刮目相看。
  陈士胜激动地说道,“这回夫子找我要作业,我还磨磨唧唧地翻书袋,他肯定以为我没写完,等他拿着戒尺过来的时候,我再把作业掏出来甩他跟前,哈哈哈哈,想想就解气。”
  学生们总爱做一些自以为让夫子尴尬的事,或如陈士胜这般,或故意穷问不舍,逮住一个没有任何意义问题一直问,直到夫子气急败坏,他洋洋得意,自以为问倒了夫子。
  前些天刘于铭就干了一回。
  “夫子,养不教,父之过,那母亲呢?”
  “这句话的意思是,仅仅供养儿女吃穿,而不好好教育,是父母的过错,并不是单指父亲。”
  “那为什么只写‘父’?”
  “考虑到对仗工整,有时候要简化省略,我们知道他说的是‘父母’就行了。就比如木兰诗中的‘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也不单单是说将军都死去了,壮士都归来了,而是将军和壮士或百战死,或十年归。”
  “那他为什么不写‘母’?”
  “王应麟就是这样写的,我怎么知道?”
  “哈哈哈,夫子也不知道哦!”
  马仲彬默默拿出了戒尺,感慨道,真是不打不成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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