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渐台逼宫
“怎么回事？”
她望向左玉，眼眸中无限的惶急无措，似乎下一秒便要哭出来一般。
左玉可没空理会她，只想着快些完成仪式，不过见她还妄图摘下狼牙，她不免劝道：
“漠北的狼牙，戴上了就取不下来，乖顺一点~”
楚归荑不信，又试了几次，果真是如他所言，根本取不下来。
狼牙与右耳连接处，似乎长到了一起，若非要取下，除非伤筋动骨扒皮！
挣扎之际，黑槊龙骧军潮水般涌过眼前宽大的野郊，不知他们手中何时出现了旗帜，现今看去，只见一望无边的旗海在微风中飘扬，绵延在青草地上。
百余人的黑槊龙骧军跑出了千万只马蹄在草原上奔驰的气势，一时天地间给雷鸣般的蹄声填满，踢起漫天草屑，非常壮观！
他们集聚在左玉与楚归荑面前，滚滚如雷的蹄声奏响，随风摇摆的旌旗遮天蔽日，彷彿满天涌动的云海。
“穆哥哥，漠北人果真来了！”
沈怀彤找到穆武，第一句话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出了这话。
楚怀信在后，原是不明白怀彤为何跑得如此着急又突兀，现下便是明白了大半。
“知道了。”
穆武说完后，便没了动作。
怀彤看得不明所以，口舌似乎被千斤重石锤住，转头看看怀信，也和她一般不知所措、不明所以。
“穆哥哥，不都是提前部署好了吗，怎么……不……不动啊~？”
近些日子来，穆武被军务缠身，又连遭这黑槊龙骧军的叨扰，早已是满腹怨气。
如今不能动作，还不是因为上面吩咐了下来。
怀彤见他面色沉沉，声音又软下几分，趴在他案牍上软语问道：
“穆哥哥，那漠北人该不会是报复你当年烧了他们三里地吧？”
穆武手中案牍在怀彤头顶敲了一下，知道怀彤是在故意激他，他却竭力舒展出笑纹，眸光从怀信身上掠过，而问道：
“这是谁家公子，怎么看着面生？”
眼看着问题被扯开，怀彤立马拔高了声音，“不重要不重要，少傅家的，”一语已毕，又直切重点，理直气壮地说道：
“战场之上火攻实为正常，那漠北人现在故意公报私仇，穆哥哥忍得下这口气？再者说，少傅还在他们手里呢~！”
穆武澹然一笑，起身迫视着怀信，少年将军眸中还算温润，“还淳的侄儿……你是怀信还是守真？”
“在下秣陵楚怀信，穆少将……”说着，已然作揖一拜，看懂了穆武不愿理睬怀彤，便接着道：
“爷爷素来称赞穆少将，怀信在此有礼了。”
“多谢帝师赏识，……”
眼见着二人将话越说越远了，怀彤抓住空挡，便又提及漠北。
几次三番下来，穆武不得不应对她——
“不得干涉漠北左玉，四殿下传的话。”
……
楚归荑如今整个人都被掌控在左玉手中，两人同乘一马，似乎在嬉戏打闹。
鸦隐不时回头，眼神似乎在警告楚归荑不要造次。
“你这下够了吧，什么时候放了我~”
楚归荑语意幽幽，怨气都快要吞噬掉自身了。
左玉却是喜上眉梢，薄唇清寒吐露道：“带你去看看，枭首处死……”
“嘁~”楚归荑以为他在说笑，不禁由此不屑，“五国来朝，云皓沾血岂不落人口实……”
“昨日大妃在乐园遭人构陷，漠北使臣可是游说了好久才能让大妃今日就能出了这口恶气~”
楚归荑暗自叹了口气，疑心这左玉是不是在和自己套近乎，怎么万事都在往自己身上扯。
吐出一口怨气，懒懒假意而道：“我谢谢你啊~”
“夫妇一体，不谢~”
说完，便让黑槊龙骧军回了驻地，她（他）带着楚归荑策马进了帝都，到了菜市口。
此时，时间已移到了午时，十分恰当的行刑时候。
菜市口的人已然堆积了许多，男女老少皆有，妇孺公子更不在少数。
其中，一部分是想要目睹无耻淫贼如何伏诛，大快人心；
一部分则是想要暗中谋划，如何弥补失利局面。
……
“不想看了，送我回去。”
“怎么了~”
“没意思。”
……
……
左玉所居甘泉行宫内
楚归荑被锁在渐台，与左玉四目相对两两无言。
“让你送我回去，没叫你把我困在你这儿！”
楚归荑怒气冲冲地说道，始终不见左玉给个回复，于是乎那眼底的光华便如天边的流霞，渐渐黯淡沉寂。
左玉调好了药，走进而牵住楚归荑的下颚，将药敷在她脸上。
他（她）喜欢她这份乖顺的模样，就好像他（她）能够因为能拿捏住这般乖顺的楚归荑而使漠北安定。
“我们是夫妻。”
左玉似乎此刻在竭力告诉她二人的关系，但听来却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楚归荑的唇际漫出一抹苦笑，坏脾气再也藏不住了。
“王怕是忘了，三日后的围猎，我是去是留才可定夺，王以为漠北会赢吗~？”
左玉澹然一笑，支起身子，眼中有些看不清了，仿佛周围一片混沌，看不清来路，也辨不清去路。
楚归荑当即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像是疲惫得很了。
渐台忽而有风涌入，吹在脸上，冰凉一片……
左玉的身子此刻像是轻得如鸿毛一般，在茫茫云雾中穿梭，遇风，陡然倒下，落入楚归荑怀中。
正此时，渐台外似乎有人影攒动，楚归荑顿感不妙。
鸦隐步入，见此状况却并未声张。
他依旧那副样子——迫视着、威胁着楚归荑。
“漠北左权，求见王！”
一语涌入，楚归荑顿时心口绞痛，慌乱地看向唯一有反应的人——鸦隐。
“大妃，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怎么做~！”
说来没错，此刻楚归荑算是明白了为何左玉今日要将自己带回行宫，锁在这渐台内。
今日种种，可不就是他再无心力应付左权，必须找个身份与他相当的人代为理事吗？
这在漠北外找来找去，楚归荑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王与大妃在内叙话，王爷改日再来吧。”鸦隐在外推脱道。
楚归荑趁着鸦隐不在，赶忙探了探她的脉象，想知道她劳累至此身体底子还剩多少。
可他脉像往来流利，圆滑异常，似珠滚玉盘之状。
楚归荑有些愕然，毕竟自己没把过这般脉象。
于此之时，鸦隐似乎顶不住左权的了。
“放肆！王爷想要强闯渐台吗！？”说着，已经推门而出。
渐台外，左权身后跟着雁翅一般的人群。
见着楚归荑，却净皆将目光落到了她右耳狼牙处。
“大妃。”
鸦隐躬身问安，旋即没了此前对她的威胁之意，却而代之的是恭敬地站到了她身后。
“荒唐！我漠北立后该当在草原上祭天，王这般草草决定，如何服众！”
左权一语，道明了楚归荑身份得来的不合理，意欲煽动旁人随着他进去对左玉施压，带回沈皇后。
可楚归荑怎么是个好惹的？
她晓得如今漠北乱不得，漠北一乱，大争之势便起。
而这时，诸国众人都没有做好应对此大势的准备。
她面上露出冷色，冷哼了一声，沉声道：
“是尔等故意不服吧！”
左权等人脸上在听闻此言后露出微弱的苦笑，而后气壮直言道：
“臣信服王，却不服云皓为臣的大妃！”
彼时，渐台下千株青竹临风摇曳，沙沙之声不绝于耳。
左权话才出口，表情便瞬间凝在脸上。
而反观楚归荑，却是一脸的悠然自得，动唇启音。
“看来是王叔认我这个大妃，那么……便是你们其他人不服！？”
众人唇齿舌尖被牵制住，也如被楚归荑喂下一把黄莲，不得不含在口中，使自身各个从舌尖到心底都是麻木的涩，止也止不住。
“怎么现在就都不说话了，要不王叔说说吧~？”
她笑得清甜，唇角挑起了讽刺的弧度，眸光清寒，似碎冰一般砸到左权身上。
虽是昨夜被他的痴情有所打动，但至此，已然消耗殆尽了。
左权欲要说服他们跟他一同起事，必定要看清左玉经过连日奔波劳累，身体亏损几何了。
他只要见到左玉，却不想楚归荑挡在了前面。
此时强闯已然是不可能的了，他只推脱道：
“漠北国事，臣改日再来。”
楚归荑含笑，眉眼间似有些得意，温言道：“鸦隐，送送王叔。”
待到目送鸦隐也离开了，楚归荑转身就到了左玉身旁。
毫不犹豫地，她的手伸向了左玉的月夸下。
许是昏睡中感查到有人靠近，只在须臾一瞬之间，一双手便捏住了楚归荑的腕部。
这般反应，迅速得令人称奇！
若不是自小这般谨慎，那便是肌肉记忆得来的这般反应动作。
楚归荑与左玉四目相对，楚归荑满眼惊惶地看着他，他的神色愠怒中带有些微心虚与侥幸，不够都很快地被他收敛起来不知所踪。
为了宣誓自己的权威，他一使力，将楚归荑拉到了卧榻上，旋即翻身卡住了她的咽喉。
“大妃想干什么，想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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