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利益产生立场
“王叔,你我叔侄一场,何故忍心让侄儿难为啊~?”左玉眸中闪过一抹冷意,声音没带着半分感情。
左权只是冷哼一声,从容地将锐利的目光落到左玉小腹上,不发一言。
因为他知道,左玉的秘密现在成为了他的王牌。
此前埋伏在东宫的漠北高手既然已然败了,他也只得认了。
“他国欲毁云皓漠北二国友好,行刺于东宫,我漠北大妃拔刀,一手漠北刀法斩敌”,说到这儿,他的视线一一掠过左玉小腹与鸦隐身上。
其意明了,凌厉如斯,带着威胁之意让左玉如芒在背。
而又听他复又道:
“东宫失火与我漠北何干?”
左玉听来,沉寂了须臾,舒眉朗笑。
“可东宫内的沈皇后可与王叔干系匪浅,王叔的人手脚不太干净,云皓若是发难,王叔这番说法能退敌否?”
“二国举兵,臣定当率领铁骑踏平云皓……”
“国家公器王叔以为真能为你所私用!”
左玉拍案而起,话音有力,穿廊走巷回响在行宫之中。
二十年前左权兵乱便是因为沈皇后一纸书信所起。
他二十年前要的是领兵接回沈皇后,十五年前要的是亡了云起的国为沈皇后出气。
而今,看似失而复得之际,一场火烧灭了他所有希望与温存。
他痛失所爱永失所爱,其不臣之心恐比十五年前更甚。
左权将小爱至于大爱之前,漠北七十六部都曾领教过。
虽为红颜一怒之美谈,但闻者、从者亦是无不可惜这一身军功与荣耀,皆是因为沈皇后一人,自他的躯体里生不出一颗王心来。
左玉脸上僵白,一对怒目居高临下,气势却不减。
“王叔该想的是接下来该如何从本王手中夺权,从太后手中夺权”,左玉缓步而下,压低了声音又道:
“沈皇后的仇家,可是云皓的王。”
因势利导……一言一语,似乎皆是利用。
而左玉置身其中,却仿佛始终皆在袖手旁观罢了。
左权扬头,无奈且苦涩的笑跃上了眉梢眼角,“从王手中夺权……王如今有什么权?莫不是王对太后有了杀心……”
左玉不言,面上不悦之色肯定了左权的猜想。
“从前,漠北的王座需要本王,现在,漠北需要本王……王叔说呢?”左玉脸上挂笑,可那笑却冷酷得惊人,语气也是阴沉无比。
她仿佛是个傀儡皇帝,如今也要反抗了吗?
左权素日里拥护左玉,而近日种种,却不免使他对左玉产生了些别的顾虑。
“王叔说?王叔说……王与王叔不是一条心。”左权语调畅然,眼底清寒之色却是不减。
眼前的左玉,他似乎从未了解透彻。
在他眼皮子底下长起来的王,他似乎不曾也不能拿捏住。
昔日的左权为稳定漠北七十六部,抑制萧氏外戚专权而扶持左玉。
可不想,左玉女儿身!
他一下子丧失掉了扶持左玉大半的理由!
细细想来,莫不是萧太后与左玉一直在利用他稳定漠北王庭?
而左玉既然找准了这个时机透露出这个秘密,又岂会料想不到他是何想法?
当即便噙起一缕浅淡至虚无的笑意,道:“利益产生立场,王叔不懂~?”
一番话说出口,现实的薄刃夹杂着真实的诚恳,肯定了数十年来的做戏利用。
左权回想十数年光阴,再看看如今面前的王。
无论再以何种立场去看待,皆无法挽回王室亲情的支离破碎,终究是收回了眼眶中的浅浅热泪,半是感慨地说道:
“利益变换无常,臣岂能次次受益?”
“可本王如此大方,白白地给了王叔一个大破绽,不是吗?”
左玉不信,自己的王叔听不懂自己的言外之意。
左玉自己已经将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以示最大的诚意了……
给了自己王叔这个把柄,那他便可趁机举兵,使王座易主。
她在示好,她在赌,很有把握地赌!
但或许近日事杂,这纷纷而来的情分又让自己这以爱为生的王叔有些应接不暇,不太适应陡然面对起这王室亲情的易碎与虚妄。
左权默了许久才凝睇起左玉,声音沧桑平淡,凝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也是臣所疑惑的……”
“哦~?”
“王不怕吗?”左权问道,一个傀儡被抛弃是一件大事,一个王被踢下台是一件天下大事。
左权需要知道左玉这般孤注一掷的理由,抑或是她如今是否还是在和萧太后一道耍弄自己。
他看到了诚意,但他需要理由!
左玉也看准了自己王叔重情义,随机应变下舒眉浅笑间,眸光柔柔落到了鸦隐身上。
“本王怕王叔不敢随本王赌,不敢随本王随鸦隐赌!”左玉话语声声阴沉下来,此番情貌看来便是胜券在握了。
或许是看在左玉动了真情,有些感同身受。
他在殿中踱步,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鸦隐不放。
心底不由得生出感慨,想当年鸦隐一族灭族也是拜他所赐。
不知出于何种顾虑,出于何种情谊,他便只是叹道:
“看来王与鸦隐氏遗孤才是真正的一条心,说得都比王叔还亲。”
“王叔多虑,本王与王叔是实打实的一家人,岂能甚于王叔?”左玉薄唇勾勒出淡薄的弧度而道,辞藻间的戒备往来自是不简单的。
连带着左权也不由得继续问道:
“较之萧太后,何如?”
“不若王叔之甚~”左玉心如轮转,当即便作答。
左权便又是问道:“较之鸦隐,何如?”
触及此人,左玉默了须臾才勉强镇定,心头沉甸甸的思绪终是被她寻找到了善了的说辞——
“左玉,方才已然言明。”
岂能甚于王叔?
这话在左权心中盘桓无定,他实在是不相信若是左玉因为鸦隐之故要向自己亲身母亲萧太后夺权开战,他这一个被拉来合作的叔叔的分量会比鸦隐还重。
“萧太后当年屠尽鸦隐一族,鸦隐无势,筹码几何,臣……怕了。”
左权在王庭浸润过心性,虽生不出王心,但自保之心还是有的。
若是以后事成,左玉倒戈相向,再加上横亘在左玉与萧太后之间的母女亲情,他恐怕也无招架之力。
鸦隐一族毕竟因他的缘故招致大祸,叔叔又岂能甚于母亲?
因鸦隐之故对自己母亲如此作为,回过神来又会对自己叔叔如何作为?
“王叔怕?王叔怕不赢?鸦隐一族覆灭一事,不就是王叔在漠北王庭与侄儿一道和萧太后博弈最好的保障吗?”左玉言辞诚恳之间,无所顾及那份母女亲情,反而是尽显杀意。
迫切之事,哪怕是稳操胜券,这个年轻的王做起来也多显稚嫩与急躁。
可这般形貌……左权的确很受用。
养尊处优惯了的人,长成这般年岁爱情至上不足为奇。
左权是这般人,所以左权这样想左玉,而左玉也是这样想左权这样想左玉。
“北狄越境而来,我漠北北部屏障出了几个叛徒,王叔知道本王要王叔做什么吧?”
说着,左玉脸上露出冷峻的光芒,等待着左权的首肯答允。
“王从萧太后手上才接过国印没几天,便想着对付那几个了……”
左玉不答,神色从容,背过身郑重而道:“王命,书成用玺,诏发……王叔,有劳了。”
话落,早已准备好了的诏命也已示出。
她缓而转身看着左权,脸上辨不出是什么心绪。
“为我王,也为我。”左权接下,这第一个由新王发出的诏命。
只在接过的一瞬间,叔侄二人彼此之间的那一点情分真真正正荡然无存。
余下的,只有以利益互换为目的的相互利用与彼此索取。
左玉言道的利益产生立场,不禁使左权心头发寒。
将来如何,不敢想象。
但他为沈皇后灭云皓之志不灭,若是真到叔侄二人剑拔弩张那一步。
大势所趋,他也就只能顺势而为。
他眸光像钢刀般刮过左玉与鸦隐神色,抱拳躬身道:“臣期待与我王的博弈。”
事已谈妥,若以后利益相冲,聊以□□的言语便是——勿忘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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