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7章 后患
第997章后患
“铁督师，能告诉本王你为什么就如此笃定我大清国会主攻中线呢？”问话时，右手往后一放，暗中打了个手势，示意各部不必害怕，赶紧趁铁墨不注意，杀掉铁墨以及这百余名亲兵。
多尔衮看出来了，铁某人的体力已经到极限了，问些话也是为了试探铁墨罢了，若是他没有顾虑，绝不会多浪费口舌的。
“有何稀奇？你自把富察春当做父辈，会对他的尸体不管不顾么？”铁墨厮杀半天，早已是精神恍惚，哪里还想得到多尔衮的心思，他这一回答，彻底让多尔衮看透了形势，只见多尔衮往后一退，双手平举，大声笑道，“哈哈哈，铁墨，你坚持不住了对么，想以此拖延时间？兄弟们，这汉狗已是强弩之末，并肩上，杀铁墨者，晋位都统，赏黄金万两，美女百名，牛羊任选！”
多尔衮抛出的好处真让人眼红，连铁墨自己都有些心动了，黄金万两美女百名，完颜老二真是下血本了。
可不得不说多尔衮眼睛很毒，尽力强撑着，还是让他看出来了，女真人已经扑了上来，铁墨只能迎上，随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铁墨已经感觉到有点力不从心了，几支羽箭从暗处飞来，铁墨听声辩位，猛地侧空一翻，就是这样，北部还是中招，这一箭，给了女真人无穷信心，他们知道，铁某人真的不行了，否则不可能躲不过去的。
“杀了他....杀了他”兴奋的人群越战越勇，铁墨独木难支，而亲兵早已是死伤殆尽。在这关键时刻，几声脆耳的焦急声，“督师，婢子来助你！”
一群黑衣女子从营中冲出，原来是阿莎到了，铁墨真不希望她们这个时候来，因为这些女子能挡得住么？
女真人就像一股潮水，杀也杀不尽，月色降临，晕黄的大地沉醉在风中，一阵隆隆的鼓声，女真人后方慌乱了起来，铁墨身子一晃，将鬼头刀杵在地上笑骂一声，“娘的，终于有人杀回来了，否则他铁某人真要被这群疯狂的蚂蚁给咬死了。”
李元庆来的很及时，要不是他，多尔衮的斩首战术真就成功了，当然，以铁墨的能耐，想要跑很轻松，可作为堂堂五省总督，晋北军主帅，他要是逃了，结果会怎么样？
多尔衮恨不得一口吞了李元庆，这个王八蛋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如果，如果铁墨被杀，会是多么美妙的结果？
李元庆的到来，让铁墨以及阿莎等人压力骤减，不过压力小了，不代表没压力，多尔衮跟多铎合兵一处，自然不会放弃进攻的，因为斩杀铁墨，是他们转败为胜的唯一方法。多尔衮很努力，可结局并不美妙，其实从陈耀峰冲出阵线时，就已经注定多尔衮的时间不多了。
刘国能闻听北线的情况，顾不得什么军功了，舍了多铎，吩咐史森明头前开路，引领骑兵一路冲杀过来。晋北军中，谁最在意铁墨，无异于刘国能了，在他心里，那不仅仅是五省总督，晋北无冕之王铁墨，还是他刘某人的兄弟。
多铎根本不知道北线的情况，刘国能领兵冲杀而去，他也没拦着，再说了，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他现在能自保就算求天告地了，还能拦得住刘国能大军？
马蹄南来，席卷女真步卒，至此，多尔衮所有的胜算都没了，南下没希望了，女真人也不管什么铁墨了，他们只能拼了命朝北边打，四散而逃。史森明目力惊人，一眼就看到了一身金色戎装的多尔衮，他放下方天画戟，拉起强弓就要搭射，刘国能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不可，忘了之前的吩咐么，现在多尔衮还不能死。”
多尔衮确实不能死，因为大清国不能没有他，如果没有了多尔衮，大清国就在无人能制衡皇太极，更没有人能制住沃勒尔。有时候真的很无奈，明知道多尔衮乃当世劲敌，可为了大局却又不能不放他走。铁墨也不怕多尔衮会跟沃勒尔合谋，沃勒尔已经占了辽阳府和黄龙府，除非是多尔衮想将大清国拱手相让，否则没有和谈可能的。
铁墨尽力搅乱辽东，不让沃勒尔和多尔衮好过，而多尔衮也是如此，及时败了，也给铁墨留下一大堆麻烦。
这次，女真人真的败了，兵败如山倒，无人能拯救，就连一直强撑着的多尔衮也随着多铎拼命逃走，星夜之下，战局迅速发生变化。
奔着月光，一场屠杀不可避免，多铎抵挡不住，骑兵被宰割殆尽，接下来晋北军骑兵就缕着平坦大地，对着女真大军一阵砍杀，一路追杀一路逃亡，直到次日朝阳升起，直到战马再跑不动。月光沉落，日光起，再望眼，已经是尸横遍野。八万女真大军，在这滦河畔，悲壮而惨烈丢下了四万多尸首。
强大的女真，一战从天堂沉落谷底！
滦河畔，硝烟弥漫，晋北军付出惨痛的伤亡，终于赢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多尔衮从大宁城出发，又从会宁府、上京临潢府各处调兵，共集结八万多大军南下大明，寄希望于一战改变大命运。以前，女真族人挣扎在白山黑水间，日子过得太苦了，已有了机会，心思就多了。来时一路顺风，杀意腾腾，归来时，却是惨淡凄凉几万女真儿郎，回来的只有不到三万人。
在燕山脚下，亡命归来的女真人仿佛脱了力般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这些人几乎人人带伤，他们脑袋里已经没了思考能力，只知道逃命。忘不了那个夜晚，无数战马从后奔驰，耳中传来的是同伴不断的惨嚎声，他们不敢回头去救，一点重新再战的勇气都没有。
当年面对无比强大的察哈尔，女真勇士没有怕过，可这次被打怕了，晋北军就是堂堂正正的打败了女真勇士，他们的炮营几乎没怎么发威。如果这个时候再有晋北军骑兵扑上来，他们也不想继续跑了，这种拼命逃亡的日子，还不如死了痛快。
多尔衮坐在一块石头上，眸子里满是痛苦，他知道，铁墨是故意放他走的，以前铁墨会怕，现在已经完全不把强大的女真放在眼中了。
经此一战，女真勇士几乎损伤殆尽，失去了强大的兵力，北方自大宁城一直到临潢府大片土地将变成汉人的土地，而李九成也可以轻松愉快的将自己的帅府推进到大宁城或者遵化城，从此北国大片土地将和西域河套走廊、北方西伯利亚连成一片，晋北军势力也会迅速膨胀。
大宁城已经没了，多尔衮守都不会守，这种情况下还要死守大宁城，无异于给自己找麻烦。呵呵，真的没想到啊，他多尔衮自诩英明睿智，却一战断送了好不容易积攒的实力，想想这些年一步步成长起来有多艰难，就觉得满是苦涩，他对不住富察春这些人，对不住千千万万的女真族人，他多尔衮是大清国的罪人啊。
想到痛处，多尔衮身子轻轻颤抖，喉头一甜，一口炙热的血水喷在了地上。
多铎本来呆呆的想着事情，听到身旁动静，他单膝跪地，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多尔衮，“兄长，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你一定要撑过去才行。汉人有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还没彻底失败，还有这几万儿郎呢，只要回到会宁府，过些年我们依旧可以收复失地，征战南国。”
“咯咯...老十四，你认为铁墨会给我们多少时间？一年，还是两年？”多尔衮不知道为什么听了那些话心里更伤感，东山再起不是不可能，但需要时间，而铁墨是那种错失机会的人嘛？
虽然之前用了暗招，可是凭着铁墨的手段，估计很快就可以一扫乱局，平定天下吧，当他重新挥兵北上，就不会再给大清国任何机会了。这次能活下来，真的要谢谢沃勒尔河皇太极呢，如果不是后元过势力膨胀过快，需要人牵制，铁某人也不会如此好心了。
崇祯十二年五月初，经过长途跋涉，历经千辛万险后，多尔衮总算领着残兵败将回到了全宁，这一战，将帅死伤无数，就连富察春也死在了战场上。晋北军大胜，李九成也不会放过机会，破了蓟州城之后，直接攻打大宁城，大宁城守兵只是稍作抵抗就放开了城门，攻打大宁时，因为有蒙古诸部帮忙，攻城战进行得很顺利。
两个月时间，处在沉痛中的大明子民才惊醒过来，当他们以为大明自此就要落入女真魔爪时，晋北军竟然一反常态，集结大部分兵马与女真人决一死战，一战大败女真，笼罩在大明百姓头顶的阴霾也被一扫而空，大明举国欢腾，庆祝着这一刻。
石门城里，纳兰榕溪有些呆呆的站在城头，贝勒爷兵败北逃，扣关勇士死伤殆尽，可以说女真算是损失惨重。不管怎么悲伤，贝勒爷的吩咐是必须履行的。
也是该去找大明朝廷谈谈了，想做大明的臣子没有大明皇帝陛下的同意怎么能行？纳兰榕溪整整铠甲，收敛悲痛，转身时已经没了颓色。
五月初四，晋北军扫到滦河以北，打扫战场，随后便挥兵踏过滦河，开始清缴南岸残余势力，当来到南岸后才得知纳兰榕溪已经投降了朱由检，而那些逃到南边的女真残兵自然是归到了纳兰榕溪账下。得知这个消息，铁墨神色不会太好看，要仅仅只是这些也就罢了，他可不觉得这个女真人会好心投靠大明朝，这里边能没朋友什么猫腻？
晋北军南下，此时蓟州也开始传着一个消息，女真人从中原掠夺了无数财富，有一半进了五省总督铁墨手中，这个消息越传越广，起初百姓不怎么相信，可说的人多了，也就有人信了。铁墨确实想独吞这笔财富，可现在情况有点变了，如果这种情况下还独吞，那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威望就要土崩瓦解了。多尔衮啊多尔衮，还真是临走都不忘给人下绊子。
多尔衮着实有些缺德了，兵败南逃，还不忘给你铁墨留下一个烂摊子，汴梁城搜刮来的钱财该怎么办？这个难题困扰着每一个人，大明百姓多有怨言，尤其是那些京城子民已经发出了秦王类同劫匪的呼声。对这种事，铁墨也是很无语，看来不管啥年代，人人都爱钱，自己辛辛苦苦征战北国，好不容易大胜女真，那些百姓为了一笔钱财转过脸来就说这不是那不是。
人，真的很现实，你无论做过多少好事，一旦做错一件事，那些曾经捧你到天堂的人，立刻就会将你踩入地狱，人言可畏，说的就是这个吧。作为都督府府第一狗头军师，这种麻烦事自然是要由王左挂来处理的，所以在别人都憧憬着升官发财时，唯有王左挂皱着个眉头，在鲁侠的陪伴下喝着闷酒。
鲁侠对这些钱财没什么感觉，他这辈子就是典型的拿来主义，缺什么找什么，也不在乎那东西是不是自己的。见王左挂闷闷不乐，喝酒也没兴致，大大咧咧道，“哎，军师，不是俺说你，多大点屁事，也值得你这么费心思？那些人想要钱财，就给他们啊，也省的坏了咱家督师的名声。”
王左挂眉头一挑，鼻子里哼哼，“你这浑人，晓得什么事？那么多钱财，说给就给，你不心疼？再者，你这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我军大小数十战，耗费巨多，如今府库所存不多，这次滦河大战，大夫人和二夫人可是从内帑中拿出钱来支持军资。
可内帑里的钱是两位夫人这些年辛辛苦苦赚下的，也是有数的，这般耗费下去，哪里撑得住？督师扣下这批财物，为的就是以后应急用的。你以为入了京城日子就好过了么？那些朝臣们可都留着一堆麻烦给督师呢，前些年朝廷增加农税，搞得民不聊生，府库钱财白白浪费，却没有治理黄河。
眼看着今年水势上涨，治理黄河势在必行，这可都是钱啊。还有要剿灭李自成这些乱军，也要钱财支撑，难道还能让我晋北军将士饿着肚皮去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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