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梁王兵败了。
魏楚不敢相信,强悍的李业竟然败了。
心慌意乱,对秋雁说;“我有点事先走了。”
乘坐轿子去县衙,县衙的衙役在韩举喜宴上见过魏楚,认识她,韩捕头的妹子来了,殷勤地往县衙里让,魏楚说;“我在门口等我哥。”
魏楚在县衙门口踱来踱去,韩举从县衙里匆匆忙忙出来。
魏楚从来不来县衙找他,急忙问;“家里出什么事了?”
魏楚抓住他的手臂,“哥,我在街上听说梁王兵败了,是真的吗?”
韩举松口气,说:“衙门里都在议论,京城传来消息梁王兵败了,妹子你别着急,梁王败了,叛军一时半刻打不到北地。”
韩举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妹妹和梁王扯上关系。
“哥,你再打听打听,这消息准确吗?梁王的军队败了,梁王呢?”
韩举说;“中原大战,消息传来要一月,现在战场形势变化尚不清楚。”
这几日,北地到处传梁王兵败的消息,来豆腐坊吃早点的人,也在谈论这件事。
过了半个月,韩举带回来确切的消息,梁王身负重伤,梁王军队已经撤退。
小黑进私塾,课业很用功,趴在炕桌上练习写大字,魏楚从旁指点,一张纸大字写满了。
对军事理论的书籍小黑十分感兴趣,孙子兵法已经读完了。
三娘拿了一张大宝写字的字,给魏楚看,“你帮我看看,大宝写得怎么样?我虽然识不了几个字,看他写的不是那么回事。”
魏楚接过纸张,大宝的字大大小小,张牙舞爪,信手涂鸦,显然没用心,不像小黑刻苦,每日练习写字一个字写上百遍。
看魏楚蹙眉,三娘恨道;“我就知道他糊弄,不好好学,欺负我看不懂,纸花钱买的,白糟蹋了,等我回家教训他。”
穷人家供个读书人不容易,束脩费每年不少,三娘盼着大宝成才,长大后做个一官半职,不像爹娘一样吃苦受累。
看三娘拿着大字纸就走,魏楚在身后说:“三嫂,别打孩子,耐心引导。”
三娘的架势,大宝要挨顿胖揍。
大翠嫂生火做饭,离吃晚饭还有段时间,魏楚看着小黑练字,指点笔画。
韩举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进来,快步进了正房,魏楚提笔,写字给小黑示范。
抬头问;“哥,你今这么早回来了?”
“梁王死了。”
啪嗒一声,魏楚手里的笔掉落在白纸上,白纸晕染了一片污渍。
小黑惊讶地瞪大眼睛,抬头看向魏楚。
韩举怕妹子胆小吓到,忙说;“没事,妹子别担心,叛军就是胜了,还有各地的反叛自立为王,这还要乱上个几年十几年,顾不上北地。”
魏楚压下心中的慌乱,问:“哥,梁王军队咱们都是见过的,兵强马壮,发兵半年就全军覆没,人战死了?”
“这哥也说不上来,都是听传言,怎么回事咱们在千里之外搞不清楚。”
无风不起浪,前方战事如何不知晓,梁王兵败身亡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韩举走了。
小黑低头写字,不时抬头看魏楚,魏楚坐着一动不动,眼睛望着窗外,不知道想什么。
小黑拉了拉她的衣袖,魏楚回头,小黑指着自己写的字给她看,魏楚点评时心不在焉。
夜里,魏楚做了一个梦,战场喊杀声,千军万马之中,李业身中数箭,跌下马,魏楚一下惊醒了。
屋外寒风呼啸,卷着雪粒子打在窗棂上。
刚才的梦境预示着什么。
这几日,魏楚总是心神不宁。
林生扫院子里的雪,看见邓朴从院外进来,有些惊讶,叫了声,“邓将军!”
邓朴径直走到上门门口,站在门口,隔着灰毡门帘,提高了声音,“夫人,邓朴求见。”
掀开门帘迈步跨过门槛。
魏楚坐在炕上,不等邓朴说话,问:“王爷怎么样了?”
“王爷伤重不治……”
魏楚只觉眼前一黑,顿时脸色煞白,恍若听邓朴说:“夫人节哀!”
魏楚不知道邓朴是怎么走的,看见邓朴留下的一只绿青蛙放在炕上,她颤抖着拿起来。
一滴滴泪水,掉落在绿青蛙的身上。
大翠嫂在灶间看一个人走出院子。
林生正掀开门帘从上房走出来,木呆呆地站在上房门口,大翠嫂走过去,问林生,“刚才来的人是谁呀?”
“稍信的?”
“什么信?”
“掌柜的信。”
“掌柜稍信来了?”
“掌柜……殁了。”
“什么,掌柜……”
“嗯,掌柜回来的路上染病死了。”
饭菜端上来,魏楚不吃。
大家围在上房门口,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娘子这才成亲不到一年,二嫁的夫君死了。
大翠嫂端上一碗蛋花汤,忖度着说;“娘子,人死不能复生,娘子还是想开点,不吃不喝的把身子熬坏了。”
魏楚也不说话。
小黑看魏楚不吃,他也不吃。
孟玉娴端着汤碗,舀了一小勺汤,送到魏楚嘴边,“妹子,你喝一口,你看你嘴都干了。”
魏楚不好拂了她的好意,喝了一口汤。
韩举掀门帘进屋,愁眉苦脸,咳声叹气,说:“现在战乱,妹夫的尸首没处找寻。”
孟玉娴抹了一把泪,“妹子,等以后太平了,再去找妹夫的尸首掩埋。”
这些日子,韩举俩口子住在东间屋,孟玉娴白天晚上陪着魏楚。
倒是秋雁该吃吃该喝喝,没心没肺,没上什么火。
夜里,风停了,雪住了,窗外雪光明亮。
魏楚躺在炕上,想起当初魏府遇难,禁军突然闯入,府里的男丁被抓走,府里的女眷被拉去发卖。
同时被抄家的还有京城几个官宦人家。
府里的妾、姑娘们被人当牲口一样挑选。
有小妾和姑娘被拉走,凄惨的哭喊声,被人牙子挑走的大多卖到烟花之地。
曾经千金小姐被无数男人糟蹋,受着非人的折磨。
男人们邪恶贪婪的目光,姑娘们吓得直哆嗦,魏楚拼命地低着头,缩成一团,不引人注意。
这时走过来一个锦衣华服的男人,看了一遍,从未出阁的姑娘里挑出五个人,
这五个姑娘容貌出挑,其中就有魏楚。
她们被带到一个地方,好吃好喝供养着,她们不知道自己的未来。
这样过了一个月,她们被带去见一个人,两旁侍女,摒心静气,纱幔后隐约榻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的身影。
五个姑娘站成一排,纱幔里的男人微微抬了抬手。
上来人把她们带走,几个姑娘吓哭了,带走卖到腌腻的地方,她们活不下去。
一个姑娘绝望地看一眼垂落的纱幔,转身一头撞在柱子上,鲜血迸溅,魏楚离她最近,眼看着她的身体软软地滑下,有人上前试了下脉搏,道;“回主子,没气了。”
纱幔后的男人没什么反应。
这个姑娘被人拖了出去。
剩下的三个姑娘包括魏楚当时吓傻了,被带走时,魏楚回过头,突然挣脱抓住她的人的手,跑进纱幔里。
没看清楚男人长相,只闻到清冽的气息,她扑上去抱住坐在榻上男人的腿,央求道:“留下我吧,一辈子当牛做马,当丫鬟奴婢我都愿意,绝不背叛主子。”
言犹在耳,历历在目。
面容冷峻的李业没有说话,当魏楚要被人拖下去,绝望之时,李业抬了抬手,制止了,后来她成了李业养在别院的女人。
她至今不知道那三个姑娘的下落。
魏楚留在李业身边,柔顺乖巧,她不想死,她想活下去,尤其是死过一次后,现在她更想好好地活。
李业死了,她解脱了,没人知道她曾经做过梁王侍妾,可心里还是很难过。
如果当年李业不留下她,她现在说不定走了撞柱姑娘的路。
除了名分,李业待她不薄。
街坊四邻很快传开了,豆腐坊李娘子的男人死了,成了小寡妇,嫁了两个男人都死了。
街坊邻居背后议论,这李娘子克夫。
嫁给李掌柜之前,登门求婚踏破门槛,现在人影皆无。
鲍屠户的三小子,听说李娘子成了新寡,惦记李娘子,被他爹一顿臭骂,三个儿子,宁可不娶,也不能把命丢了。
这小娘子命硬,连克二夫。
胡公子听说,病恹恹地突然好了,心又活了,央求爹娘娶李娘子,胡老员外和安人这回死活不答应。
忙忙地给儿子娶了一房媳妇,媳妇长得虽说不如李娘子,花钱占卜,说姑娘旺夫。
背地里韩大娘咳声叹气,“娘子这么好的人,命苦,连着丧夫,生死有命,怪到咱们娘子头上。”
大翠嫂不平,“男人死了,是他短命,和咱们娘子有何关系,硬说咱们娘子克夫,掌柜走那么远,咱们娘子克够得着吗?”
“妹子年纪轻轻守寡,没个一儿半女,虽说身边有小黑,可惜是个不会说话的,老来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三娘同情地说。
韩举听外面闲言碎语,气得够呛,“这些长舌妇,没事嚼舌根,什么克夫?简直胡说八道,我妹子就是不嫁人,还有哥嫂呢。”
孟玉娴和韩举私下里合计,妹子看样嫁不出去了,以后生了孩子,过继一个孩子给魏楚。
魏楚带着秋雁和小黑,去镇西的河边放灯,北地冬季,朔风凛冽,河边清冷,河面已经结了冰。
点亮一盏盏灯,魏楚把灯放到河面上,冰面上无数河灯。
李业如果不死,一定是个好皇帝,魏楚心想。
年底,韩举回来说;“甘公子出门回来了,上次妹子说租酒楼,我求熟人过了话,甘公子同意,不过甘公子有另外的提议,租金不要,以投资入股的方式加入。”
甘凤清出门了,魏楚租房子的事耽搁下来。
“这也行。”魏楚说。
“定下明日看房子。”
次日,韩举陪着魏楚看房子。
甘凤清站在酒楼门前,披着石青锦团花纹鹤敞,人清减了。
“听说甘公子出门了?”魏楚道。
“我去了一趟青岩寺,住在寺庙,为母亲祈福。”
韩举抱拳,“甘公子幸会!”
甘凤清还礼,“韩爷!”
三个人进酒楼。
酒楼二层,里面宽敞。
甘凤清说;“如果开酒楼,桌椅板凳、厨房炊具都是现成的,空了两年,拾掇一下便可开起来了。”
魏楚说:“甘公子提出的入股,租金折合成股份,年终分红。”
甘凤清说;“如此就说定了。”
“明日写个契约。”
“好”甘凤清微笑,“酒楼起个名字吧。”
“酒楼面对平民百姓,以菜价低廉为优势,就叫百姓饭庄吧。”
一个月后,百姓饭庄开业前,韩庆昌和大翠嫂做了一桌招牌菜,请魏楚和甘凤清品尝。
饭庄主厨韩庆昌,韩大娘改刀,韩翠玉收钱,又雇了两个跑堂的伙计。
饭庄墙上挂着几排水牌,五十六道菜肴。
菜端上来,糖醋排骨、糖醋里脊,红烧狮子头,红烧肉,东坡肉,酥肉、卤肉,酱牛肉,烤乳猪,炸鱼,红烧鱼……
魏楚笑着说:“甘公子平常吃山珍美味,尝尝这些菜的味道如何?”
甘凤清夹了一筷红烧鱼,细品,说:“这红烧鱼是豆腐做的?”
韩庆昌站在身后,说:“全是豆腐做的,猪骨、牛骨头,鸡汤熬的老汤喂的,笋菌菇海味提鲜。”
甘凤清又夹了一筷子烤乳猪,放进嘴里。
他又每样都尝了一口,
魏楚、韩庆昌、韩翠玉都盯着他,等待他的评价。
甘凤清吃相斯文,举手投足优雅自如。
点点头,“烤乳猪、红烧鱼、糖醋排骨、东坡肉形似,且味道鲜美,这些素菜我觉得比肉好吃。”
魏楚、韩庆昌、韩翠玉高兴地互相看看,能得到甘公子认可,成功了一半。
韩大娘端上主食,一盘豆腐饺子,一盘冻豆腐酸菜包子。
甘凤清尝了一个饺子,掰了半个包子吃了。
说;“很好,缺酒水。”
韩庆昌说;“有烧酒,冬天喝二两暖胃。”
韩翠玉端上来一壶豆浆,分别给甘凤清和魏楚倒了一盅。
甘凤清扬手,呷了一口,说:“豆浆口感绵甜,没有杂质,我第一次喝你们豆腐坊的豆浆。”
魏楚喝了一口,拿绣帕点了下唇角,笑说;“甘公子是怪我没请客。”
“正是此意。”
甘凤清拿过湿帕擦了擦手。
魏楚想起刚到北地,被劫匪掠走,初见甘凤清手持一把宝剑,剑锋凌厉、凶狠,对面的甘公子眉目温润,判若两人。
“想什么呢?”甘凤清看过来。
魏楚笑了笑,“想起当初我差点命丧劫匪刀下,甘公子救了我。”
甘凤清说:“换了一般女子,早吓得不知所措,你当时果断冷静,拿刀刺伤劫匪自救,否则我也救不下你。”
正是当时魏楚果敢惊人的举动,给甘凤清留下深刻的印象。
百姓饭庄开张了,门庭若市,客人络绎不绝。
屋外寒风呼啸,酒楼里每张桌子中间放着一个热锅,滚开的汤冒着腾腾热气,这道豆腐锅是免费赠送的菜肴。
甘凤清站在酒楼门口,看门旁立着一块木板,写着新店开张前三日菜品八折,每桌赠送一道菜肴,豆浆免费喝,带小孩的送甜点一道。
就看拖家带口,领着几个孩子全家来下馆子,酒楼每张桌子坐满了大人孩子,来晚了等位置。
甘凤清唇角荡起笑意。
这都是魏楚的主意,木板上的字也是魏楚写的,字体遒劲洒脱,透着恢弘气势,不像女子的字体。
其实魏楚的字是李业手把手教的,与李业的字形神相似,带着一股豪气。
饭馆开了后,大家都忙起来。
大翠嫂开始准备过年的嚼过,魏楚才发现日子过得真快,这是她在榆关镇过第二个年了。
除夕,饭庄、店铺、豆腐坊上了门板。
大翠嫂同魏楚说:“年夜饭都准备好了,今年人多热闹。”
魏楚问;“你男人现在身体怎么样?”
大翠嫂说;“还是那样,瘫在炕上,也就是个废人了。”
“你嫁给他时,他身子骨就不好吗?”
“当初他娘隐瞒了他的病,让媒人去我家提亲,我爹娘实在,信了媒人的话,就答应的亲事,入洞房了,我才发现他连男人都做不成,还差点犯了病,三天回门,我和我娘哭,我娘劝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婆婆骗了我,觉得愧对我,对我不错,我男人除了身子骨弱,知冷知热的,我也就认了命。”
韩大娘在一旁听了,叹气,“大翠这守活寡。”
魏楚流落民间,才知道民间疾苦,妇女都有各自的苦,像蒲草一样坚韧顽强地生长,说;“今除夕,你家去吧,过年这几天你不用过来了。”
韩大娘说;“你家去,这里有我。”
年三十图热闹,魏楚让在西厢房放了两张桌子,年夜饭全在一块吃。
女人一桌,男人一桌。
端上热腾腾的饺子,屋外孩子们放炮仗震天响,男女老少欢声笑语。
魏楚突然有些恍惚,想起李业,去年李业还在,年过得心惊肉跳,许是喝多了酒,觉得李业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了,。
大年初一,走亲访友,街坊邻居互相拜年。
魏楚提了礼,去甘府拜年,甘凤清听门上小厮报李娘子来了。
忙出来亲迎,让进府里,魏楚说;“我去给老夫人叩头。”
甘凤清引着她去甘老夫人的院子,边走边说;“郎中说家母过不了年,家母素来刚强,到底还是挺到了。”
“老夫人撑过了年,开春也许就好了。”
“回天无力。”
甘凤清脸上深深地忧虑。
魏楚不知道说什么话安慰他。
甘老夫人的卧房点了香,魏楚对这个味道很熟悉,龙涎香,过去她常用。
以甘家的富贵,甘凤清的孝道,龙涎香是贡品,也有渠道获得。
甘凤清走过去,伏在甘老夫人耳边说;“李娘子来给母亲拜年。”
“李娘子,你来看这老婆子了。”
甘老夫人缓缓转过头,微弱地声音说。
魏楚急忙上前,撩裙跪下叩头,“魏楚祝老夫人吉祥安康。”
“李娘子快起来。”
甘老夫人示意她过去,魏楚站起身,走到床前,甘老夫人握住她的手,提上一口气,“孩子,我走后,凤清没什么亲人,我知道他对你的心思,孩子你替我好好照顾他。”
魏楚看了看甘凤清,不知如何回答。
甘老夫人的手久病干枯,握着她的手的力气很大。
魏楚不能让一个将死的老人失望,点了点头。
甘老夫人露出一丝笑容。
话说多了,甘老夫人疲惫地合上眼。
送魏楚出来时,甘凤清说;“谢谢你能来看家母。”
魏楚忧心,说;“但愿老夫人能好起来。”
“一口气吊着,随时……”
甘凤清说不下去了。
正月初五,甘府送来消息,甘老夫人殁了。
魏楚换上素服,立刻赶往甘家吊唁。
甘家人很多,甘家本族人,远道赶来的亲戚,甘凤清善交,各路的朋友,官宦富豪,白衣布丁,三教九流,高低贵贱什么身份地位的人都有。
魏楚一出现,引起不少吊唁宾客的注意,在这个北方的镇上,竟然有这等美色,一身素服的魏楚清艳脱俗,清而不寒,樱唇两侧唇角微翘,不笑时,宛若带笑,给人亲近之感。
祭拜甘老夫人,甘家女眷守灵,哭声一片,甘凤清送走一波宾客回到灵堂,和魏楚说;“家母今晨走的,老人家走时很安详。”
“我留下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你辛苦了。”
甘凤清又去忙了。
吊唁宾客多,女眷多,魏楚留下帮忙招待女宾。
宾客中有一青年,和甘凤清交情匪浅,手足兄弟一般,户部侍郎的公子梅中岭,看见魏楚后,一直琢磨,这个女子很眼熟。
趁空问甘凤清,“她是谁呀,我怎么觉得在那里见过?”
“百姓酒楼的掌柜。”
“她姓什么?”
“她闺名魏楚。”
“魏……”梅中岭敲着脑袋,恍然道;“我想起来了,她是忠勤伯府的姑娘。”
甘凤清倒是一愣,“你没认错人?”
“没认错,刚才我见她就觉得眼熟,忠勤伯夫人与我母亲常来常往,伯府姑娘多,我一时忘了她了,忠勤伯府获罪抄家,女眷被官府发卖了,奇怪,这魏姑娘流落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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