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试探
沈戾歪了歪头，眼神中有期待有兴奋，还有一丝紧张，她看到这一幕，会想些什么？
会生气的斥责他太过凶残吗？还是会害怕的跑出去，从此跟他划清界限，断绝来往？
真是令人期待啊，看到他的本性之后，这个口口声声说要照顾自己的小宫女，会怎么选择？
苏锦瑶定了定神，咽了口唾沫，若无其事的去牵沈戾的手，“沈戾，你怎么到这来了？”
“伤都没好，乱跑什么，我不是让你好好躺在床上别乱动吗？”
“对了，我去给你找了些吃的，就放在里屋的桌子上，先跟我回去吃饭吧。”
沈戾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反应，顿时愣住了，“你”
没看见我在做什么吗？
苏锦瑶试图把他拉走，结果拽了一下没拽动，疑惑的看向他，目光中带着询问，“怎么了？你在这还有事？”
“不管有什么事，总归是先填饱肚子养好身体比较重要，先跟我回去，吃饱了饭再过来玩，好不好？”
沈戾在她温柔关怀的目光下，愣了愣，不自觉的点了下头，说了声好，随后就被欣慰的苏锦瑶牵着手往外走。等沈戾从迷茫中清醒过来之后，懊恼的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对自己轻易被人牵着鼻子走的行径深深唾弃。不过算了，她说的也没错，确实是填饱肚子更重要些，至于他原本的目的算了，等吃饱了再说。
什么？吃饱了还要过来折磨他？！
小太监听得胆子都快吓破了，疯狂的叫喊求饶，“不要！放过我！放我出去啊啊啊啊——”
救命啊！他要早知道九皇子这么记仇还心狠手辣，不过是送几顿剩菜剩饭就把他捆了关起来，差点打成残废，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招惹九皇子啊！
小太监痛不欲生，涕泪横流，恨不得以头抢地，“殿下，殿下我错了，我不该故意给你送泔水桶里的饭菜，我再也不敢了，您放了我吧殿下！”
沈戾此时已经走到了偏殿门口，闻言忍耐的皱了下眉，实在是太吵了，好想把他的舌头割掉，让他再也发不出声音。不行，不能这么做，今天为了试探她的反应，已经做的已经很过激了，虽然苏锦瑶看起来没什么反应，但也不能一下子刺激太过了，慢慢来，先忍忍，不能真把这个愿意接近他帮助他的人给吓跑了。
正在沈戾低头思索怎么尽量平和的解决这个小太监的时候，苏锦瑶脚步一顿，放开沈戾的手转身折返。沈戾眼中戾气陡生，死死的盯着她的动作。
难道刚刚的一切都是她的伪装，终究还是无法接受吗？她想做什么？帮那个小太监逃跑？是觉得他的手段太过激烈了吗或许，她也想跟着那个小太监一起逃跑？
沈戾的眼神逐渐暗了下来，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微弱的阳光透过半开的殿门照射进来，在他身上投下一片阴影。
苏锦瑶三两步走到正哭着喊着尖叫求饶的小太监面前，随手捡了块破布，干脆利落的塞他嘴里，瞬间仿佛要刺破人耳膜的尖锐哭喊声消失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好了，这下安静多了”
苏锦瑶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拍拍手上的灰，转身拉着沈戾的手离开这个乱糟糟的地方。
沈戾的表情出现了几秒的空白，被苏锦瑶顺手牵着走出去，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你”
苏锦瑶转头看过去，“怎么了？”
沈戾的神情渐渐和缓下来，轻轻笑了声，缓缓握紧苏锦瑶的手，一副乖巧纯良的模样，“没事，我们走吧，我饿了。”
苏锦瑶于是也放松下来，脑海中偏殿里的不和谐画面，很快就被幼崽小皇子这幅乖巧可爱的模样给取代了。你看，沈戾明明还是个可爱懂事的小孩子嘛，什么本性凶残都是假象，嗯，是假象。
被乖巧幼崽冲昏头脑的苏锦瑶，很快就说服了自己，兴致勃勃的把他拉到屋子里坐下，打开食盒，拿出里面的饭菜，一盘盘的放在沈戾面前，“知道你饿了，给你准备了不少吃的，你闻闻，都还飘着香气呢，快趁热吃。”
沈戾看到满桌子热腾腾的正常饭菜眼睛亮了一下，自从母妃去世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过这种正常饭菜了。瞬间喜悦的情绪填满了他的内心，沈戾乖乖的坐下，帮着把饭菜拿出来，推到苏锦瑶面前，眼巴巴的看着她，“你也吃。”
苏锦瑶瞬间心里就柔软了，以后谁再说她家小皇子本性凶残，上去就抽他两个大嘴巴子，多贴心多懂事的孩子啊，一点都没有那些熊孩子的恶劣习性，好不容易有顿能吃的饭菜还会想着分享给她，哪里就凶残了。“好，我们一起吃，你慢点，先喝口汤，别一下子把胃撑坏了”
沈戾乖巧点头，说什么听什么，捧着碗安安静静的吃完饭，特别让人省心。
果然不作不闹的小孩子特别容易博得人的好感，这么好的孩子可不能糟蹋了。
苏锦瑶欣慰的站起身，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想着该怎么教导他，才不会把他教歪了。“嗯，关在偏殿里的那个小太监，以前对你做过很多不好的事情，所以你对他有怨恨，想打他一顿出出气，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以理解，你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沈戾手上的动作一顿，眨了眨眼，眼神中是真切的困惑，“你不觉得，我刚刚那么做，太狠了吗？”
苏锦瑶耐心的劝导他，“怎么会呢，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也是人之常情，没什么狠不狠的。他做的事确实太过分了，虐待幼崽的人渣就该被关进牢里去！”
“不过，对于其他人，尤其是那些没有伤害过你，还对你抱有善意的人，你就不能用同样的方式去对待他们，更不能祸及妻儿，明白吗？”
沈戾松了口气，脸上浮现喜悦的笑容，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嗯，我知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不能牵连无辜的人。”
苏锦瑶猛地一合掌，对于成功给幼崽树立了正确的价值观分外开心，笑弯了眼睛，接下来就得疯狂夸夸给幼崽信心和鼓励，让他把这条准则铭记于心，“对，就是这样，我想说的就是这个，你的领悟能力很强嘛。我相信，以你的智慧，一定能分清善恶，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对吗？”
沈戾乖巧点头，理所当然的说道：“嗯，我知道，我分得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比如，你救了我，对我来说就是好人。”而其他人，都是想要他死的坏人。
“你之前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话我记住了，你对我有恩，我会报答你的。”
苏锦瑶顿时乐了，感觉自己的教育效果还挺显著，“好啊，知恩图报，你已经有了这世界上最美好的品德之一了，加把劲，很快其他的美好品质也会在你身上显现出来，那我也就能功成身退了~”
沈戾敏锐的转头看过来，眼神黑沉沉的，“你要离开？”
苏锦瑶语塞了一会，随口糊弄过去，“额不是，我的意思是说，等你长大了，我就能混吃等死颐养天年，享受你的报恩了，是不是？”
沈戾神情缓和下来，轻轻笑了下，撸起袖子收拾桌上的碗筷，“你现在就能享受，你坐着，我来洗”
苏锦瑶连忙拦住他，“不行不行，我哪能让你一个伤的这么严重的病号干活，你放下，回去休息，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你这衣服刚换上的吧？快放下，别给蹭脏了，到时候洗不干净，你现在也没几件干净衣服了吧？”
“无所谓，反正我身上都是药草，穿上的时候就已经弄脏了，也不在乎更脏一点”
沈戾固执的不愿意放手，神色坚定，“总之我不能什么都不做，都甩手让你做。那我跟废物有什么区别？”
苏锦瑶没办法，只好想办法给他指派差事，“要不这样，你看那边角落里那个麻袋，里面是我刚去御膳房偷偷要来的活鸡活鸭，闷了这半天都快闷坏了”
“你去把它们带去屋子后面，找一块地方把它们养起来，好不好？”
沈戾想了想觉得可以，于是点头答应下来，“好，我知道有块地方很隐蔽，刚好可以放得下它们。”
拽着麻袋走了几步，想起件事突然停下，决定还是要问问她的意见。“对了，偏殿里那个人，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嗯？
这么一说，倒是提醒苏锦瑶了，她沉吟片刻，仔细的斟酌着，“这个小太监确实不能一直关在这儿，迟早会被人发现，到时候我们就麻烦了，得想办法处理了”
沈戾松了口气，提起麻袋继续往外走，声音平静，“那好，我知道了。”
？？？
苏锦瑶一愣，“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知道什么了？”
沈戾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理所当然的说道：“你不是说，要尽快处理掉他吗？”
“我正好去后院挖个坑，一会儿就把他拖过去埋了。只要死无对证，以后就不会有人来找我们麻烦了。”
苏锦瑶：“”
糟糕，这只幼崽可能真的有点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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