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13
一下午都沉着脸的五条绫音改变了整个办公室的气氛。
原本就有些害怕她的队员这下更是大气都不敢出，战战兢兢干着自己的事情，生怕这位新上任的副队长给他们来个狠的。
这几人虽然都是末席，但只要是席官都必须到场接受可能出现的挑战，他们亲眼见证了五条绫音轻松打败七席，一招挑飞副队，甚至还把平子队长都烧了个外焦里嫩。
这是花瓶能干出来的事吗？搞了半天这位一直都在藏拙！
七年，七年！你知道这七年他们都是怎么说你的嘛！副队长你可真能忍啊……
一次性从二十席飞跃到副队长，护廷十三番队成立这么久以来还真没几次，起码这二三百年是没看见过。
太离谱了，建议入选静灵庭十大奇闻传说。
面色虚弱的一屋子死神疯狂埋头苦干，原本积攒的工作在这个下午处理速度快到飞起，办公室里除了落笔和纸张翻阅的响声外再无杂音，他们桌上的各种文书正以肉眼可见
的速度下降着。
但五条绫音没有看到，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碎空一脸嘲讽看着她还靠过来低声耳语“你做的饭你崽根本不喜欢”的画面，心里的怀疑和犹豫不断碰撞，她想起自己每次做饭时少年都会露出一种奇怪的敬佩表情，又想起今天临走时阻止自己用术式分离有害物质。
难道真的不喜欢她这么做饭？
绫音看着自己的手，不由记起小时候的五条悠太也是这样，让侍女悄悄帮他去买外面并不健康的便宜零嘴。
“藤野君。”
“？！是！副队长您有什么需要吗！”
“不，别激动，我只想问你个问题——小孩子是不是都不太喜欢口味清淡的饭菜？”
“啊？”藤野一愣，挠着头回忆了下自己家的弟弟妹妹，“好像确实是，比起没什么味道的白饭团更喜欢加了甜醋汁的，味增汤也比清炒野菜更受欢迎，不过我都觉得是他们太挑食了……”
一直只给自家崽子吃全蛋宴的五条绫音沉默，她顿了顿，又问道：“如果在做饭时孩子一直盯着看，那到底是喜不喜欢这顿饭？”
“那肯定喜欢啊！”藤野颇有些得意地挺起胸，做饭这方面他虽然不够专业，但味道在家里可是很受好评的，“我要是哪天做了一顿肉，家里那群小鬼都围着灶台猛看，生怕自己吃不到一样！”
青年看她皱着眉问了这么多和小孩饮食有关的话题，不由猜测自己这新任副队长是不是也有弟弟妹妹，便小心提议道：“副队长，您家里有小孩的话可以试试一些简单快速的菜式，比如用土豆、胡萝卜跟碎肉和点面粉煎个小圆饼什么的……”
“这种当早饭很管饱的，而且只要剁碎搅拌在一起用手搓个球压扁丢锅里一煎！就熟了。”
五条绫音点点头，感觉他好像很懂的样子，便和藤野就育儿经验进行了一番深入交流，得到许多非常有用的建议。
青年说小孩子其实不懂什么健康什么不健康，他们主要关注自己的味觉，只要剂量不超出某个范围，放料稍微多一点也没关系。
至于他口述的那些花样繁多又实惠便宜的菜谱，绫音都记在了自己的小本本上，等工资一发就立刻实践。
办公室里的气氛总算缓和了许多，队员们看她一脸认真地向同事请教问题，半点没有刚当上副队长的架子，便又觉得这位性格古怪看上去冷冰冰的黑发女人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即使处在同一屋檐下的人也不一定了解彼此，他们和五条绫音共事多年，二十席的成员换了一茬又一茬，谁也不曾知道真实的她到底是什么样子。
一旦认定了对方是个怎样的人，那这种观念在遭受粉碎性冲击前几乎不可能被改变，何况他们在这七年间不断经受着所谓的“花瓶”说法的洗脑，不知不觉中早已认同了这种观点。
实力上的巨大反差会让人心生惶恐，当众人发现五条绫音的强远超他们的认知，这种惶恐就会放大为惧怕，尤其是某些不断传播“花瓶”言论的人，他们更害怕五条绫音会借此打压他们。
即使本人根本没有在乎过。
也许是那双蓝眸投出的目光太让人反感了吧。
不过最近好像变得有一点点真实了，之前她的眼睛和活人完全不一样，死板又僵滞，一点都不像真央的天才毕业生。
之所以叫她花瓶也是因为这个，美丽的外表搭配这种死气沉沉的眼神，和摆在橱窗里的人偶没什么区别。
明明只有二十来岁的外表，浑身散发的气质却好像人到暮年似的。
藤野想起之前听人说五条绫音忽然搬出了队舍，可能就是在那时候有了新的家人，同时也产生了改变，否则一个沉寂了七年都不肯上进的死神，又怎么会心血来潮要当副队长呢？
青年十分感慨，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副队长！孩子好养不好教，记得多问问其他人的经验啊！”
藤野趴在窗边向下班回家的五条绫音大声喊到。
“——好的，我明白了。”
黑发女子回过头，朝他微微颔首。
-
好不容易等到五条绫音回家，蓝染却被勒令坐在饭桌前，一脸茫然举着筷子等待某人口中“全新”的鸡蛋料理。
他狐疑地挑起眉，并不相信五条绫音能做好饭。便悄悄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灶台。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她依然在用能力做饭，而不是生火架锅。
不过这次居然没看到她分离物质，是忘了吗？
少年探出脑袋，嗅了嗅空气中漂浮的饭菜香气。
感觉……还挺正常？
蓝染不可思议地眨眨眼，在五条绫音察觉之前又飞快缩了回去。
“中午没能好好庆祝，所以挑了晚上。”
她面无表情的样子看上去完全不像高兴，眼睛里也没有任何喜悦，似乎只是觉得应该这么做才有了这样的举措。
就跟中午一样。
五条绫音的行为逻辑，大部分时候都是“应该做什么”，而不是她“想做什么”。
这是蓝染在这十几天里摸出来的规律。
真是太奇怪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将面前换了种做法烹饪的鸡蛋料理放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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