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
人事部的办事效率高到惊人，昨天中午定好的方案第二天早上就把账单摆在了平子真子桌头，青年疑惑地拿起清单，从头看到尾，指着上面自己毫无印象的一堆东西问财务：“这都是什么？我买过的？”
财务点了点头，自然道：“对啊，这些不是您让副队长采购的测试用品吗？她还给我们看了您的手谕。”
手谕？
平子真子一愣，立刻想到自己之前签过的那张委任书，捏着账单的手忽然暴起青筋，整张脸连眉毛都在不断抽动。
好你个五条绫音，原来在这儿等他呢？！
黑了脸的金发青年将报账单甩到一边，在心里给这人狠狠记了一笔的同时冷笑着看向财务，一字一顿道：“回去告诉五条副队长，入队试炼我、也、参、加！”
扎着两根麻花辫的小个子女孩扶了扶眼镜，不动声色地瞥向他的表情，应声答是。
……
接到口信的五条绫音从木剑堆里抬起头，随手从旁边的纸箱中拿了条白布裹在木刀刀尖，平静地朝财务颔首。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跑这一趟。”
她将刀尖稍稍蘸进颜料里，按不同的色号分别摆在架子上，认真检查着每件道具，与其他负责场地布置的普通队员没有任何区别。
女孩冷淡的脸上闪过一丝意外，她还以为这人晋升副队长后就不会再亲力亲为了呢。
说到五条绫音，这位曾经的天才人物她在真央时就早有耳闻，只是后来由于本人太过低调就再也没听到对方的消息，直到自己入队才发现她就在五番队当职，还是最末层的二十席。
她对别人的人生态度并不感兴趣，但唯一只对五条绫音产生好奇，同样都是冷漠系的性格，自己只被同事评价为“不好接近”、“毒舌面瘫”之类的，而五条绫音却能让周围所有人都默默绕着走，甚至连对视都超不过三秒。
“她的眼睛实在太可怕了，在她面前我好像根本没有任何隐私可言，如果那个女人愿意，我相信我会瞬间死在她手上。”
“然后变成一具……呃，任人摆布的实验品？”
某个前辈在提及五条绫音时是这么告诉她的。
那个美丽的、沉默的，总喜欢用那种堪破世间一切的冰冷眼神面对所有人的黑发女子，令五番队那些队员心生恐惧的无闻天才，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变了性子。
传言说是因为五条绫音捡了个小孩回家，所以才会一改之前的作风变得如此积极上进且“和蔼可亲”。
双麻花辫的眼镜女孩在试炼场边站了许久，从她制作裹布木刀开始看到打扫场地结束，一举一动普通又平淡，就连那双让人望而生寒的蓝瞳也和以前基本没什么区别。
女孩不由感慨，交流果然是拉进距离的重要方式。
明明她的态度没有任何变化，却只因为多和别人说了些话就扭转了自己在大众心里的形象性格，难道这就是天才的城府吗？也难怪她对那些流言蜚语和故意针对都表现得毫不在乎了。
“你在这儿站了很久，是还有什么事么。”
五条绫音走到这个在财务部经常看到的女孩身边，手里还提着一袋收拾完的垃圾，整个人的画风看上去无比割裂，让对方忍不住抬了下眼镜，遮去眸底费解的神色。
“副队长，这些小事也不用劳烦您亲自动手吧？”
“？这怎么会是小事，关乎番队有生力量的必要检验，我得确保一切程序公平公正才行。”
她看向墙边架着的数把木刀，语气既平淡又显得理所应当，“新人不仅关乎番队实力，也关乎我的工作能不能顺利进行，如果上级的命令都不能认真执行，那比起死神，也许流魂更适合这些人。”
话里的含义让女孩悚然一惊，原本淡漠的脸上也霎时露出愕然之色，她皱起眉头压低声音，有些急促地阻止道：“副队长！你在说什么！！”
五条绫音毫无顾忌地瞥了其他队员一眼，冰冷的蓝瞳沉寂又漠然，看得少女一阵心悸。
“你看到那张委任状了，不是吗？”
“那份文件不仅代表着队长的意志，同时也代表他默认我可以随意执行，这场入队试炼究竟为了什么，我想你应该清楚。”
说完这些之后，五条绫音便让剩下的队员离开试炼场，她在屋内拉起禁入的封条，又设了几处防御用的鬼道，随后才客气地请那女孩离开。
面无表情、一高一矮的两个冷漠女性同时走在路上，一个眼神淡定，一个眼神恍惚。
奇特的景象让周围路过的队员不由停下脚步悄悄投去视线。
附近同事的窃窃私语终于让少女从副队长原来是个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热血青年的事实中回过神来，她用难以言喻的表情看了五条绫音一眼，嘴唇微抿，快步跑回了财务部所在的那条走廊。
绫音看着女孩僵硬的背影，摇了摇头走向食堂。
为了尽快开始动工，她很早便起床来了队舍，也给右介留了中午不回家的纸条。
好在如今不用担心少年会不会被饿到，否则她还真有些分1身乏术。
想起一脸“不用担心我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你专心工作别总是考虑家里这些事情”的乖巧少年，五条绫音心里便有些说不出的失落感。
孩子太独立也不是什么好事，这家务都让他干了，那自己用什么和他继续加深感情？
尤其是在那孩子疑似并不喜欢她做的饭这种情况下。
即使用想多分担点事情的理由来说服她把做饭这一任务交给少年，也无法打消绫音被强行夺走灶台使用权的那种怪异感觉。
种种行为和言论都暗示着他对自己做的料理所产生的抗拒之情，五条绫音满头雾水，还是不能理解每一步都按照菜单做出来的东西为什么会让少年如此避之不及。
右介做的和她做的……不都一个味道吗？
绫音垂下眼帘，有些郁闷地戳了戳米饭。
看着盘子里那些在食堂已经吃了七年的不变菜式，她夹起一片肉放进嘴里，眯起眼睛仔细品尝上面的味道。
嗯，咸的，甜的，辣的。
没什么问题啊？
五条绫音特意用六眼看了一遍，里面的各种调味灵子都与她尝出来的味道都能一一对应，甚至连克数都分毫不差。
那是哪儿出了差错？
这个疑问一直盘旋在她心中，绫音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便将屏蔽了好几天的碎空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碎空，你既然早就看出来右介不喜欢我做的饭，那他到底是哪里不喜欢？】
【……】
浅打里的碎空牙齿咯吱一响，猩红的竖瞳瞬间紧缩成线，他用力捏了捏拳头，忍着几欲爆发的怒气冷声道：
【五条绫音，你关我这么多天，解除封闭后的第一句话结果就这？】
绫音不明所以：【你生气了？为什么。】
碎空：？
他怒极反笑，轻嗤一声：【呵，你想知道你那崽子为什么不喜欢？】
【是啊。】五条绫音点点头。
【那你就想吧！！！】
说完碎空便切断了和她的联系，最后的怒吼声在绫音脑中不断回响，震得她耳朵都有些嗡鸣。
奇怪了，平时也不见他搭理自己，不就几天没说话么，至于这样？
瘫着脸的五条绫音闷声吃饭，一边仔细尝着味一边在心底衡量自己的水准，紧皱的眉头一直不曾松开，身上气场也渐渐沉郁下来。
直接在自己周围划出一个真空圈。
毫不知情的当事人依旧在琢磨厨艺的事，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瑟瑟发抖的一干队员，直到她吃完走人，剩下的死神们才松了口气。
“副队长……还是和以前一样可怕啊。”
“所以之前到底是谁说她和蔼了很多？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呃，虽然但是，刚刚貌似只是因为副队长心情不太好？我听其他的二十席说副队长确实比以前好相处一点了啊？”
“你指的好相处……是一言不合就把队长塞进池子里喝绿水的那种相处吗？”
此话一出，全场沉默。
提出反驳的那个死神尴尬一笑，默默收回视线将头埋进了碗里。
远在队长室的平子真子突然打了个喷嚏，浑然不知自己的一世英名再次惨遭败坏。
“啧，谁在念叨我……”
金发青年咕哝一声，在沙发上翻了个面继续酣睡。
“zzz……五条绫音……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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