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五)初次拜访庄园
当白仁德隆进入金珠房间时,里面传来孩童细小的声音,她坐在阳台上的椅子前缘,穿戴整齐,一本诗集摊在膝上,正读着:“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然后不等任何停顿,她有翻开下一页,念了起来着。她只是念着玩的,根本不管诗里头的意思,也许她只是觉得这诗念起来很好听。果然,她不是按照顺序念的,而是挑着念的。
这就是降央卓玛的女儿了。瘦巴巴的手脚,一头浓密的头发编成辫子垂在背后,坐姿像个女皇,背部挺直,脸上的神情老气横秋。没有爸爸妈妈在身边,这个小家伙的独立性相当强!她几岁?4岁多了?到了今年暑假就5岁。她还是需要一个妈妈。因为大人的关系,她被人为地限制住了,真是残忍啊。
“你在这做什么?金珠。”白仁德隆故意问。
“我在读诗,我们幼儿园放什么假前要举行诗歌比赛,看谁懂得多。”金珠一本正经地回答。
没有爸爸妈妈陪伴,白仁德隆扮演爸爸的角色,金珠读幼儿园的很多小事,他都参与,小姑娘跟这个叔叔关系很好。
“明天带你去找文成庄园。”
“好额。”小女孩扬起诗集,跳下椅子,跑到叔叔身边,要他抱。
“叔叔,你知道吗?我们的庄园里有好多动物,不是家里养的,狐狸,野兔,还有”
“还有空气,那儿空气好,行了吧?小屁孩。”叔叔对侄女很是宠爱。
“空气好有用吗?”金珠好奇地、尝试性地深深呼吸了一下空气。没有香味,没有杂质,没有潮气,她毫不费力地吸了进去,但并无心旷神怡之感。“没感觉!”
跟小屁孩讲什么大道理,真是别扭。
可能是担心白仁德隆和降央卓玛会乱来,或者说不想让他们俩单独见面,不想让人们说闲话,白仁桑吉不让白仁德隆独自送金珠到文成庄园,他要巴图康当司机,也当第三者。
东赞府的事得帮忙,从这个事情上看,他们已经由互利关系提升到了自己人,当然最好不要把他当家奴看待,家臣是可以的,可是这有什么区别呢?
也许是曾经家奴,也许是强悍的老兵身份,退伍后的巴图康就被老爷子和白仁德隆看重,成了镇守邪恶南郊区的土地公,巩固扫黑除恶的胜利果实。他接受了,并且做得很好,南郊区地界太平。现在他们的关系进一步巩固,巴图康已经参与到了东赞府的家事。有任务让他承担,必然有好处在后头,这是用人的基本规律。
很奇怪,巴图康第一次见到金珠,这个小姑娘竟然胆子很大,第一眼见到他竟然不怕他的丑脸,甚至很好奇,爬上他的大腿,坐上去,然后就伸手摸他的脸。巴图康对着老爷说这个小姑娘胆子太大了吧。
老爷说她胆子天生就大,不懂得害怕。
管家巴桑笑着说有可能是一家人的关系吧。
巴图康奇怪地看着他,心里估计那个亲子鉴定已经出结果了,也就是说那条白头发是白仁德隆的。
见巴图康疑惑的神色,老爷赶紧进一步解释说金珠胆子太大,她敢抓蛇,也不管有毒没毒,就因为这个他都不想让金珠去庄园,那地方,毒蛇、蝎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多得是。
管家巴桑赶紧说就是,睡觉前都得给掏掏她的衣兜,说不定里头放着壁虎、青蛙、蝌蚪什么的。
听他们这么说,巴图康高兴了,捏着金珠的小脸蛋说:“这个我喜欢。我以前也这样。”
一个叫英子的中年妇女随行,她是金珠从小到大的保姆。
文成庄园是一座民主党时期的头人的建筑,房屋是老式的四合院布局,坐落在太平渠的北坡绿绿的山坡上,显得柔和、弱小。它离西大街不远,也就七八公里,算是靠近城市的牧场和农庄。它的正面俯视着太平渠两侧下方的农田,它的前方是一块草坪、十几棵稀疏的梨树,屋后是有四方形的马厩、牛圈、挤奶房,还有用乱石砌成的几个连续葫芦形的羊圈,后山的高处是一片原始松林。
最让人喜欢的是房子西侧那三棵老橡树,它们的巨大躯干给了文成庄园气势,同时用树冠撑起一片浓荫,那是个好树荫。
马和羊是庄园的两大传统畜牧业,羊就不必说了,马儿在本地的用途很大,一是供应警队的巡逻;二是旅游项目;三是赛马。这里的马不是本地的矮小藏马,特意从新疆引进的高头大马。
降央卓玛早早地到太平渠的南岸的村路迎接女儿和初次拜访的巴图康,她的头上紧扣着一顶钟形黑色女帽,身上穿着藏青色的藏袍,她的打扮像一个守寡的头人女儿。
降央卓玛说:“阿康,金珠敢跟你一起来,真让人想不到呀。”
“是呀,她对我还挺好奇的,想摸我的脸。呵呵。”说着,巴图康笑了,然后把脸转到一侧。他笑的时候更难看。
拉拉和蒙古族厨娘斯琴高娃等人在大屋前看热闹,很明显,不是看金珠,而是巴图康。她们一直盯着他的丑脸看,对他的脸感到好奇。
降央卓玛鼓励地对他露出笑容。他对每个人作揖,说句扎西德勒。厨娘眨眼,动作很快,她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狮子脸上;一个叫阿鲁阿卓的女工摇摇头,似乎要从那个丑脸的陷阱里退出来。
客厅的陈设也只能说普通,一套沙发,靠墙三个柜子,两个身穿棕色制服的女工忙着端茶送水的。
降央卓玛和大多数家庭主妇一样健谈,她不让她们的谈话冷落下去,总能找到话题,他出于礼貌,很有兴趣地听着她讲,不时还插上一句话,偶尔拉拉开上一句玩笑话。他也会笑,只要笑,他就习惯地转过脸。这两个女人不是傻瓜,知道他的想法,不禁询问了他当兵的经历。
巴图康说原先五年前他就可以退伍,后来是他再次申请了五年。没想到后来发生了冲突,结果就成这样了。两个女人感到遗憾。
客厅的电视正在播放东印实质控制线冲突的相关新闻:
今天人民义勇军报刊发了一篇综合性的报道,证实东印在前年6月的加勒万河谷实质控制线冲突当中,东方有4名士兵牺牲,1名上士和1名少校受重伤。有记者请问东洲国在此时公布相关消息的考量是怎样的。对此,□□新闻发言人在回应中称:前年6月份发生了加勒万河谷冲突的事件,这个事件的责任不在我方,这个事件也造成了双方的人员伤亡,我方为了维护两国两军关系大局,推动局势降温和缓和保持了高度的克制,体现了我方作为负责任大国的气度和担当,但是印方多次渲染和炒作有关的伤亡事件,歪曲事实真相,误导国际舆论。现在人民义勇军报刊发有关的报道,公布事实真相,我想这有利于全世界了解该事件的事实真伪和是非曲直,这也是对卫国戍边英雄烈士的英勇的敬意。有关报道出来之后,坦白的讲我反复的阅读了好几遍,心中非常的感动
此刻的天空碧蓝,光线明亮但并不刺眼。巴图康说要到外面去看看,降央卓玛刻意让保安白牙陪着站长四处走走。
太平渠的小鱼小虾;牧场牲畜的饥饿的叫声;西边屋角的三大橡树的树荫;牧场上那些小径;子耳坡村后边一格一格的绿色水田;几个大大小小的池塘和水坑。
这块地就像一片树叶,太平渠那清澈的小溪就像叶柄,从山上像跳台阶似的,跳过小松林,跳过杜鹃灌木丛,进入了缓坡的牧场和山脚的农田,流进了大西街的雅拉河。
“你好多年前就认识他了,是吗?”巴图康刚走,拉拉就低声问降央卓玛。
“是的。都是匆匆一瞥。”降央卓玛说。
拉拉对巴图康的背影瞥了一眼,看看是不是他在注意她们说什么,然后说:“我希望你不要老盯着他的脸看,你知道的,那样会让他感到痛苦。”
“好的,以后我会注意的。”降央卓玛说。
“我觉得他看上去也还可以,没像传说中的那么丑。”拉拉说,“你觉得他人怎样?”
“应该不错吧,看他的样子,彬彬有礼的。”
“不错?哦,是不错。不看脸蛋,看身材的话。呵呵。”拉拉说,“听说他的阿妈托你给他介绍个女朋友,这事好像有点难哦。怎么样,有哪个剩女有希望呢?”
“本来吧,莎莎和贡珠都有点可能性,她们不算白骨精,莎莎你知道的,贡珠也就是一家生意兴隆的藏服店的老板,不过金安生和富二代的小米一扯进来,那就没戏。”
“是呀,这个男人丑得真有点怪,那脸跟狮子似的。不过他的身材真好,一级棒。”拉拉说,“皮肤也不错,像牛奶似的。”
“那你也帮忙介绍介绍。成了,我给你头小牛犊。”
“我要大牛犊,你个小气鬼。”
“成。一头大牛犊加一头小羊羔。呵呵。”
“你倒上心了。倒贴了头牛犊。”
“我跟白仁贡布打闹的时候,旺姆阿妈没少帮忙,她都是向着我的。白仁贡布也怪,谁的话都不听,只听她的,任旺姆阿妈打骂,他真把她当自己的阿妈了。”
“是呀,旺姆阿姨是个好人呀。”
大约一个小时后,巴图康和白牙回来了,白牙赞同巴图康骑马技术真好。
“你喜欢这里?”降央卓玛说。
“那当然好。这里风景很好。”巴图康说,“我这张脸正没地方藏了,这里挺好,不怕吓着牛呀羊呀,它们不比我帅。哈哈”
“你这人还挺幽默。”
“当然,胡乱侃,我是没问题的,我非常喜欢这里的林子,只是时间有限,没进去看看,也就到林线边缘,我想问问你这儿的林子的小动物多吗?”
“多。野兔、野猪、黑熊、蛇、鸟、狼、獐子等等,尤其是野猪,好几窝,搞得这里的玉米地都不能种了。”拉拉说,“要不,将来你来处理一下,我们这里允许有两支□□的。”
“是嘛。能开枪。”巴图康问降央卓玛。
“我们申请了两支□□,也有野猪和獐子的狩猎证。”拉拉说“当然,这样的□□也能用来护院用,我们庄园的保安,晚上是可以带枪护院的。”
“你们这里危险吗?为什么要拥枪?”
“当然啦,前年,这里还发生了一起强盗案了,牛羊马损失好多。强盗竟然有枪,他们向庄园射击,我们都不敢出去。”
这个丑人还挺幽默,降央卓玛用友好的目光看着他。巴图康两眼直视前方,一心指望能自在点,不过不行,浑身僵硬,感觉自己像块木板。说实话,降央卓玛很漂亮,还是他喜欢的类型,这让他想自然一点都不大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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