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15）诱惑

一个美女堕落是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的，更何况她是那种坏了名声的人，现在的色狼都在谈论她曾经的誓言。人人都知道白仁德隆跟小白鸽结婚对降央卓玛的打击有多大。现在的机会来了,人人都知道她的性格，她会爆发，她需要流氓，她要找的是这种人，她的生活会搞得一塌糊涂。

        瞧，洛桑旦增装出不认识他的样子，因为什么，因为降央卓玛？阿里轻蔑地皱起鼻子，心里说：“去吧，去吧，你就继续去吻我姐姐的屁股吧。就你，洛桑旦增，一介武夫，你能用大脑思考？除了想和我美丽的姐姐上床，你还能干什么？”

        他愤怒而失望地对着这个灰社会老大的影子偷偷地咒骂。他可没忘了他还欠弹子房一万二。就那样小打小闹，一个月下来，他竟然也欠了一万二，这辈子真是没有财运呀！

        这个晚上明显的又是一个激情迸发的火热夜晚，美女、酒精和舞蹈的刺激，夜晚变得令人激动，黑色能让人的胆子变大。

        有人请降央卓玛跳舞，他们到天井里跳。只要跳了舞，屋里就显得闷热。牛头琴的乐曲声悠扬悦耳，很多人站在茶楼的廊道，手中端着一大杯酒，看着舞者的表演。

        跳舞没多久，外头就一群群的人，有的穿夏天衬衫，有的穿夏季轻薄的藏袍，天井四周的灯光照亮了他们，他们先进入茶楼，对着门口的警察的巴图康看了看，挤眉弄眼，比比划划往里走。巴图康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没被他吓住了反而因为网红被吸引，这算什么？

        这些人要么要杯酒，跟巴图康那样站着看热闹，要么就参加了跳舞的队伍，人们总喜欢欢乐的生活。和导游叶子跳舞的那个男人是个小伙子，他跳舞的时候，使劲扭动臀部，摇着脑袋，很搞笑。音乐一停，叶子就对他翻着白眼，明显地告诉他，他不受欢迎。

        年轻人，一个个都愿意和美女跳舞，因此活泼的叶子总是很忙，向来如此。

        降央卓玛拿着酒杯站着，她的身材非常好看，穿着一件黑色紧身夏季轻薄蓝色藏裙，很好地修饰了她的身材。她看着跳舞的人群，眼睛却不由自主地转移到了巴图康身上。天呀，他的脸真是太丑了。她没有用眼睛正视过他，但从侧面，她看了他好久。那个侧影显示的身材很不错。

        见一个游客再一次邀请降央卓玛跳舞，洛桑旦增看不下去呢。真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他那个肥肚皮紧贴在降央卓玛身上，他想干嘛？和她跳个通宵？

        内心深处嫉妒之火熊熊燃烧，洛桑旦增对着门外院子火塘舞池频频投去凶狠的目光，那个游客处在极度兴奋的情绪之中，根本没注意屋里有一头狼。对他和他的同伴而言，缠绵的音乐声与跳跃闪动的火光，以及黑夜掩盖一切的黑色给男人以作恶的勇气，他摆脱不了降央卓玛身上那股淡淡的体味，他渴望跟这个美丽的老板娘一直跳下去，最好能跳到床上去。

        可是，事情的发展几乎跟主人的主观愿望大相径庭。过了不大一会儿，游客便看见一个中年帅哥朝自己走来，衬衫上方的钮扣解开了好几个，露出一小片胸毛和一个美女的纹身。很明显这人不是好对付的人，尽管他用这个方式向他暗示，让他识相点，赶紧滚。可是他在内地也是个有身份的老板，他不能忍受这个中年人公然在他面前耀武扬威，让他自己滚蛋，这在心仪的老板娘面前，多没面子呀。

        此刻，这个老板游客对于洛桑旦增的突然出手是毫无准备的，他没想到当着众人的面，他十分凶狠地对着他的胸膛来一掌，那一瞬间可真疼呀，他趔趔趄趄地推了好几步，同时大口喘着粗气，也在中年人的眼里看见了极端嫉妒的目光。三四个游客的同伴围过来，准备替他找回公道，没想到对方的人比他们还多，他们知道了，遇上地头蛇了。在老板娘和一个丑人的干预下，他们卑躬屈膝地后撤。可是，谁能吞下这口恶气呢？

        报警！

        白仁德隆亲自过来看看，这个老板还是个有身份的人，需要他这个局长出面，给人家一个交代。

        局长一步步向洛桑旦增逼近，看见洛桑旦增嬉笑和不安的神色时，游客毫不掩饰地洋洋得意起来。白仁德隆是洛桑旦增隐形的后台，弹子房是局长的，他只是托管人，名义上的老板，也是实际的管理人，为此得到10的股份。老大来了，在外人面前，必须演戏，他弓腰，笑嘻嘻地放低姿态。

        “班主，你为何不回到你的浮光山那里去，你到我家这座小庙来搅什么局？当我嫂子好欺负，还是我们白仁家好欺负呀。”局长一边说一边对着洛桑旦增的胸膛推了一下。他这话一箭双雕，要提醒洛桑旦增，别打他嫂子的主意，也在提醒那位贵客，他不要对土司的少奶奶不敬。洛桑旦增动作很夸张，差点儿仰面朝天倒在地上。他踉踉跄跄地站住，不服地说：“冤枉呀，我是看这个汉人在揩少夫人的油，我就上去抱打不平。他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想挑战一下，我也就是意思意思，没怎么他，不信你问他。”

        局长问贵客：“这人是我们康定城白家班的少班主，也是弹子房连锁店的老板。你要是觉得他胡说八道，我马上封了他的弹子房和跤场。”不等贵客回答，局长立马对茶楼里的顾客说：“还有你们，你们都看见了，都是人证，有情况不能不如实报告呀！”

        此时此刻，那个贵客的自尊心恐怕就没有什么重要性了，他赶紧说—场误会，不知道这是少奶奶的地盘，也不知道这位大哥也是同行，多有得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贵客已经暗地里打算跳出这个斗兽场，避开去。

        降央卓玛知道此时她该站出来了，她站在他们之间，说：“对对对，都是误会，酒喝多了，容易冲动，好在没有冲突，也没多大事，看在我的面子上，大家喝一杯算是重新认识一下，如何？”

        于是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其中，白仁德隆是最大的赢家。暗地里教训了贵宾，警告了洛桑旦增，也让降央卓玛看到了他的势力。

        降央卓玛对白仁德隆的观感还是好的，但一直都这样，结局已经明摆在那儿了，除非她自甘堕落，否则没有结果。她对钟馗的巴图康站长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巴图康在劝架，他可是左右开弓，把洛桑旦增身边的那些跤手推得东倒西歪，他们双目圆睁，不知所措地盯住站长，同时，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的样子。

        “你的力气真大呀！”事后降央卓玛说。

        “啊对，我的力气先天就大，我很能吃的，吃得多，力气也大，很正常。”站长解释一下。

        “你的力气好像不是一般的大吧？”

        “我也练过摔跤的，寺庙里的喇嘛教的。”

        “你不知道自己当时有多威风呀，要不是有微信视频，大家一定会以为见到超人了。你推倒了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受伤。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个人甚至想来个阴险的偷袭，没想到得到了疼痛。你知道吗？起码在那一瞬间里，我们所有人都瞪着你看，仿佛被迷住了。”

        “是嘛，这可不大好，以后我要注意啦。”站长嘀咕，声音被音乐声和周围的吵闹声给淹没了。

        “你说啥？”

        “没什么。老兵嘛，实战练出来的。动作讲究简单有效。”

        “对，他们都这么说。有人甚至想拜师。呵呵。”

        茶楼的院子里，大家围着在散发着热气、映射出几道光环的火塘的篝火周围，跳着舞，谐钦舞，那些不想跳舞的人，站着说说话，但是他们总是被那一圈舞者长裙发出出的簌簌声和那一圈像一堵黑色墙壁似的在移动的人群所引诱，说着说着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于是变成了观众。

        圈子里面，跳舞的人晃着身子，用力地跺着木地板，响声像架子鼓，很有节奏，那个检察官，那个康定第一中学的教务主任，那个大嗓门的赤来伦珠，他们是这次舞蹈的领舞人，赤来伦珠在大厅的那个方向喊着：“手部晃起来，我们不只是踢踏舞，我们也是佛罗伦萨舞，快步的！快步的，对，连在一起，别稀稀拉拉的，对，就这样，一排的声音，对，声音是一排的，唰”

        靴后跟碰得木地板砰砰响，欢乐的喧笑声不断，浑身燥热，汗如雨下。但是大家都依照赤来伦珠的号令跳舞，检察官和教务主任帮忙协调：“请注意，节奏，节奏，这样，对，像这样，会的人带动不会的，对！”

        赤来伦珠朝牛头琴的琴师巴桑喊了一声，要他把扩音器调大一点。

        三拍、两拍地跳起来，缩小舞步，原地踏的小步，大家统一节奏，跺脚产生的震波让人感觉愉悦，大家都是一脸的笑嘻嘻。一段舞结束了，大家高兴地鼓起掌，接着就是休息了，跳谐钦舞，还是很费体力，现在天气又这么热，更废力气了。

        过后，人们纷纷向冷饮的吧台聚集，服务员忙着送冰激凌和各式冷饮。这些人走来走去，一时之间停止了喧嚷和捷笑，急忙贪馋地喝起冰凉的果汁和汽水来，等到把杯子放回托盘，就又立刻以十倍的力气重新开始喧闹嘻笑，仿佛吃了鸦片膏似的。

        休息过后，大家又开始跳舞。火塘上的木材烧得差不多了，有人再去添了新柴火。

        白仁德隆失神地站在大门口，靠着门框看着正在跳舞的降央卓玛，她的身段是那么婀娜，像随风飘动的丝带。她身边的陌生人是谁？巴图康，那个难看钟馗，这倒让人放心，等等，右边的那个是谁？洛桑旦增？他轻轻地擦过降央卓玛的那略显过长的裙摆。他是故意的，他还给了个飞眼，这个猪哥。得找个机会再次警告他一下，可是他像条鱼一样滑，要是没有直接的证据，也不好处理。可能是看在自己那点本事上，洛桑旦增对他的警告才那么无视，没错，这个□□老大不能轻易得罪，有些案子需要他提供的线索，很需要；弹子房也需要他近些心力。洛桑旦增算是他暗黑势力的臂膀。

        降央卓玛非常兴奋，她咯咯的笑声让人听了也很爽。转身的时候，她看见了小叔子，调皮地跟他招招手，他也下意识地跟他招招手。她嫣然一笑，转过身去。局长大人闭起了眼睛，心里都是嫂子的影子。当然，接着又出现哥哥的影子，甚至有一股辣椒的呛味，两个身影混合在一起，纠缠成了一个麻绳，把他的心捆得结结实实的。

        “降央卓玛要是别人家的嫂子就好了。”他心里说。

        突然，天空响起了今年第一声夏雷，大家都把头转向西边天空的方向，刚好看见一道闪电。不知什么时候，天空已经被乌云遮盖得满满当当的。舞蹈停了，人群开始了混乱，有人要进屋，有人准备回家。确实，一场雷雨即将到来，远方天空传来单调的喧闹声，像闹肚子的声音。风起来了，有泥土和夏天热气的气味，不好闻。又一道闪电划过，响起很大的雷声，把胆小的客人给吓了，莎莎和小米，两个剩女尖叫起来。没多久，想走的人走了，留下的人安静地喝着饮料，茶楼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没等梅朵等服务员关窗户，刮进来的阵阵穿堂风把桌上的一些塑料布等掀开，桌上的纸巾吹得在室里乱飞。

        夏雨下了，一颗雨点打到干渴的水泥地上，晕开，一颗跟一元硬币一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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