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六）驯服小黑马

为了管住金珠，庄园里的人都欢迎巴图康跟金珠一起来一起回去，一来二去的，老爷甚至得寸进尺，把金珠的接送和教育完全托付给了他。金珠跟巴图康已经混得很熟了，她听他的。

        因为担心降央卓玛有心理问题，老爷子一直不放心把金珠交给她，降央卓玛也觉得自己要养一段时间，不仅仅是身体，心理也要养一段时间，调节一下，所以，她暂时不跟金珠有过多接触，认可金珠让英子带着，巴图康帮忙教育。

        “这叫什么事呀，我又不是他们家的家奴！”巴图康私底下抱怨说。

        不过，怎么说呢，他喜欢金珠，真心喜欢，他觉得他似乎有这么一个女儿，只是自己不知怎地，错过了。那种感觉一上来，很有代入感，没多久他就把金珠当成自己的女儿了。错过的往往让人更想弥补。

        （这个巴图康有一个心魔，或者一个情结，他来自另一个有中国的宇宙，在一次台风中出的车祸，老婆和他死了，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幸存。后来作为时间旅行者，虽然数据生命的上帝不许他有记忆，但是作为一个特定的人，人性深处隐性的记忆还是有的，于是乎，他有了一个女儿的感觉，也特别喜欢小姑娘。这个中国宇宙来的他，本身不算是一个善良的人，算一个不正经的男人吧，因此，他更喜欢金珠这样的小姑娘，跟他似的，不那么乖，有点坏。这是《硬币有两面之时间旅行者》写过的，这里稍稍做点解释，避免大家感觉突兀。）

        老爷和降央卓玛请巴图康帮忙也不是白帮忙的，好处还是大大的——在庄园里或者洛桑花茶楼里，吃的玩的免费。汽车维修店，那可是体力活，时不时要聚聚餐，巴结一下劳苦大众，同时加强凝聚力，因此，每个月，巴图康总要邀请警务站和修车店的那些同事搓一顿，现在，机会来了，巴图康可不是会客气的人，抓住人家的弱点，拼命揩油。一个月的一次聚餐改成两次，一次是文成庄园吃烤全羊、藏香猪，另一次是茶楼里happy。现在有人买单，他更大方了。

        再有一个好处就是小黑，送的，省了二万元。

        “走吧，小公主，你们去玩吧，外头有好多小伙伴在等着你呢。”巴图康说。

        在这个庄园里看着小主人比在东赞府舒服，至少，可以放开，让她自己去玩，不用像在东赞府那样，成天跟着，怕她跑到外头被别人拐了去或者出交通事故。难的是教育，这点大家都懂，小孩子都是随意性的，想到那疯到那。

        庄园大门口，一只名叫强巴的藏獒正卧在地上，百无聊赖地眯着眼。当她走近时，它站起来轻轻叫了一声。这是她的宠物，她柔声唤着这个老伙伴。那只狗摇着尾巴，显然想和她一块出去，小主人拍拍它的头，它就跟着，一起找小伙伴去了。

        张多吉，张米米，小思，小丽，还有一个新朋友是拉拉夫家的侄女。她们走向金珠，好奇地摸着她的裙子，拉拉她的手，她们眼里是兴奋的神色。

        她很小，可是她却是庄园里的小庄主。在玩的时候，她特别喜欢当小庄主，对小伙伴们发号施令。也许是因为小庄主能提供免费吃的喝的，也许小伙伴们都认识到她确实是小庄主，大家都听她的。

        不一会儿，大约十个孩子爬到了三棵树上，就像一群乌鸦似的。这三棵高大的橡树，枝繁叶茂，上面有松鼠，尤其是夏秋季的时候，满树橡果，连羊都跑过来吃掉落的橡果。小孩子也会挑出一些来，挖空里头的种子，留下壳，当哨子吹。

        当一头小黑马走过来，小孩子们马上安静下来，有人折了段树枝扔它，小马驹受到惊吓，跑开了。

        这个事让金珠不高兴，说不许欺负小马，然后拉拉的儿子张多吉替金珠教训那个小孩。

        “啊，”多吉咧开嘴笑着说，“金珠，我帮你收拾他。”

        “多吉，这匹马跑得可真够快的，它会是匹好马吗？”金珠问。

        “当然，跑得快的马就不容易被抓住。它跑到南边草地上去了。长生天呀，要抓住它不知道得跑多远呢。”张米米说。

        “将来我让它当我的坐骑，这行吗？”金珠说。

        多吉咧嘴笑了，说：“你要明白，这匹马叫小黑，是匹野马，想骑它都会摔在地上。小庄主，马儿不认识贵族的，它有马性子，你压得住它，它就给你骑，否则它就乱蹦跳，你就摔下来了。”

        其他一听，似乎金珠摔了，于是大家放声大笑起来，然后又高兴地手舞足蹈。

        此时，降央卓玛出现在树下，白仁德隆的纠缠算告一段落，她的心情平静些，但仍然不让孩子们在这里打搅到她，她的精神还不算稳定，她把他们赶走了。

        张多吉是庄园的真正的孩子头，他带着孩子们去追那匹小黑马，那小马突然跑起来，朝着远方草地处跑去。孩子们并不想就此放弃，草地上追着，喊着，咋呼呼地乱作一团，藏獒也跟着小主人狂吠着，小孩子都喜欢凑热闹，他们兴奋地跑着、拍着手，使劲叫个不停：“抓住它！抓住它！”

        小黑马是活泼的，它似乎喜欢跟小孩子玩，等追赶的孩子们追上来后，有点近了，它嘶叫着，飞奔进入山上的那片松林里。战斗还没有激烈展开就已经结束了，他跳了起来，嘴里在不停地诅咒着。

        金珠不好管，小黑也越来越野了，也得教育教育。

        有一次，小黑又逃课了，次仁顿珠等人去追它，巴图康也去，结果，巴图康追上了它，套着它，带回来。

        “我抓到它了！”巴图康胜利地宣告着，“它很能折腾，但我还是抓住它。我一直都在努力追赶，你们看我浑身是汗。”

        小黑也浑身是汗，黑眼睛不时眨动着，大张着鼻孔，展现出它那并未消退的野性。

        “我真想杀了它！”明珠说道，“你看它带坏了多少马儿，我们都快被累倒了，我们的马也是，大汗淋漓的。咳，次仁，你不认为我们应该把它卖了吗？”

        “小黑是留着做种马的，卖了，你想什么呢。等会儿后，把你的马带出去，瞧它身上的泥土！洗一洗吧，我们的也是，它们都需要冲洗一下。”

        “站长，我跟你说，我也差点追上它了，都怪我这匹老傻瓜，不懂得选择路途，差点把自己搞跛脚了。”才旦不服地说。

        “追上你也没用，你控制得了小黑吗？还是站长才行，钟馗可不是白叫的，小黑看到它，吓都吓死了。”索然这么说，明显的也是不服，把巴图康驯服小黑当成是脸凶恶的缘故。

        听到这番话，厨娘心里乐了，她出面调解一下，说把马群赶回来就好，现在先去太平渠给马儿冲洗一下，然后吃饭吧，说厨房的饭菜都准备好了。

        巴图康悠闲地牵马到去了太平渠，整个过程中，他始终没说一句话，因为他是业余人士，结果干的活比专业的还漂亮，大家没面子，他得谦卑一点。

        “好了，别说了，先洗洗，然后吃饭，站长的表现大家都看到了，”次仁顿珠说，“阿康，你干这事可真是个老手！那套马索甩得漂亮，真没想到，佩服佩服。”

        “也没有什么，”巴图康说，“可能跟我练过射击有关吧，走吧，赶紧洗洗，你们看，厨娘她们在看着我们呢。”

        牧工一向是庄园牧场的帅哥，他们在其他人面前总是像个高傲的骑兵，尤其是在女人面前。

        巴图康让别人清洗他的坐骑，他只冲洗小黑。这小马很年轻，很机灵，像狗一样，能嗅出危险性，但它会看形式和人的脸色。这点，可以称为野兽的灵性，很少有家马能有这能力，如果再培养培养，它能像牧羊犬一样接受他的指令。

        晚饭后，大家围在在一个专门用来驯服年轻马儿的马圈里外围观看牧工们驯小黑。看着悠然阔步的小黑，明珠、索然、才旦他们几个很不服气，都想驯服它。可是这真不容易，他们都骑不上去，都被摔了，索然也算灵活的小个子牧工，他一样驯服不了小黑，他被小黑一个冲刺，一扭身子，一抬屁股给摔了出去。

        索然挑衅地对巴图康说：“站长，我不相信你能驯服它，总之，我是不行了，其他的马，我是没问题，就它不行。

        老杨和多吉夏过等几个警察也不服，他们也试一试，也都陆陆续续从这匹小黑身上摔下来了。脚有点跛的多吉夏过叫骂起来：“把它杀了，这该死的小魔鬼。它能把你的脑浆踢出来！”

        多吉夏过也算是灵活的摔跤手，可他被摔得最惨，他建议说：“站长，我看您也不要这匹小黑马了，谁知道这个混蛋什么时候野性爆发，还是选择温顺老实一点的马儿好，安全，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巡逻嘛，又不是打仗。”

        牧工队长次仁顿珠问：“阿康，你真的要小黑吗？”

        “对，我要定它了。”巴图康说，“野生的马有自己的思想，属于聪明鬼，只要你跟它建立起关系，那么这个纽带就终生不破，它始终会跟着你。”

        “你想好了，这是匹马很会捣蛋，你真的想选它？阿康。”次仁顿珠不解地问，“我也算是老牧工了，我都没它办法，它可是半野生的杂种，野性难驯呀。”

        索然怂恿说：“站长，把你的小黑马拿去吧，看它闹的，我简直都想杀了它。”

        巴图康进入马圈，开始走过去尝试跟小黑交流，这匹马见到他进来就躲开，绕着围栏走。巴图康始终在后边跟随，单相思地跟了10圈的的路程，之后，这马放慢脚步，它竖起耳朵，左耳留意周围的动静，右耳锁定巴图康嘴里的口哨声，这表示巴图康的信息值得倾听，也表明它开始尝试接受巴图康。

        终于，巴图康落在马头的侧面，合拢手指，放低，马儿放慢脚步，身体放松，把头低下，这个信息表示它愿意接受他的领导。在巴图康发出了一阵咔咔声中，马儿低头舔舐、咀嚼，表示“我尊重你”。这个时候，巴图康走到马前，上肢放低，肩膀跟马儿呈45°角，马儿开始随着他走，通过不断改变上肢的角度、位置，马儿进一步引导到他的身边，终于他们靠在一起，似乎正在订立盟约。于是巴图康宣布：“小黑愿意成为我的坐骑。”

        “真的假的？”有人不服地说。

        见大家一脸不信的样子，巴图康自信地给他们解释说野兽也有自己的语言，比如说野马，他们有数百种表达信息的信号，耳朵、舌头、嘴唇，尤其是脖子。他示意说它向下探伸的脖子，探出的鼻子，收回耳朵，那是在逃跑和反抗的意思。

        “说这么多，真的假的，骑上去看看吧。”明珠挑衅说。

        次仁顿珠扔了一副马具进来，巴图康鄙视地看了看它，不理，他直接骑上去。开始时，小黑惊慌地奔跑起来，过后，脚步越发慢了下来，终于停止了。巴图康驯服了小黑，从头到尾，一个小时不到。最后，巴图康乘着小黑，飞奔起来，转了一圈后，直接从围栏跳出去，奔向远处。这个动作掀翻了围栏边的一些人，引来了一片咒骂，然后是一片鼓掌和欢呼。

        “这个巴图康，真是越来越不简单了。”拉拉说，“那匹小黑马是不是被他的脸给吓的呢？毕竟长得像狮子，那匹马不敢不服呀。”

        降央卓玛知道拉拉想的不是她嘴巴说的那样。她看着巴图康远去的背影，眼神已经有了些许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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