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15）思想斗争

她做起事来像个能干的男人，她说的话也是，果断，没有女孩子通常的那种躲躲闪闪，她像个男人那样，喜欢用简捷的途径去追求她所要的。她不能完全归为泼辣，但是她所做的事确实称得上泼辣。她只听她自己的，别人的话，她听不进去。这样独立的个性让全城人都对她议论起来。

        她成功了，她让古老的文成庄园更新了面貌，因为西部牧业的参与，因为拉拉的野营项目，庄园的经营变得多元而富有活力。首先是牲畜的屠宰量超过了以往任何时候的纪录，庄园的牧群却并没有因此减少多少，因为有了农户的参与。她创设了一个合作社，村里的牲畜都归庄园统一放牧和管理，牲畜产奶算庄园的，生的小犊子算农户的，农户的牲畜有死亡，她赔，农户想卖的牛羊她收购；其次，她的农庄特意种植象草、苜蓿等牧草，自产自销，摆脱了拉后腿的农业。最后，她成功地开发和注册了“文成庄园”这样一个绿色农副产品的品牌。文成庄园农副产品公司已经算是四川省里的一个小有名气的品牌企业。当然，这不全是她的功劳，她手下有几个真正聪明的人：首先是老管家次仁旺久，次仁大叔人脉很好，很有号召力；其次是次仁拉拉，一位只受过中职教育但熟悉本地农庄生产生活的人，她比一位高级管理人才更适合庄园的管理，算特色人才，更关键的是她是真心的；再有一个是次仁顿珠，一个老牧工，算是一个老实人，但他的放牧和牲畜方面的经验比任何一个高等教育的人才还要实用；再有一个是斯琴高娃，那个厨娘，那手艺让客人赞不绝口，新顾客很快变成老顾客，现在到庄园住宿的客人越来越多。降央卓玛给这些得力干将高工资，算白领。

        降央卓玛对自己事业的发展感到满意。雇工原先都恨他，现在不恨了，晚上他们下班了，从她身边走过，都会跟她打招呼。把牲畜交给庄园后，从土地解放的农民选择到附近的工厂打工或者给庄园打工，他们的收入比以前高了很多，因此对降央卓玛还是尊重的。只有子耳坡村老人协会的老人们对她不理不睬，他们沉重的脚步疲惫地踢踢蹋蹋从她身边走过，或者肩膀倾斜坐在路边晒太阳，他们不理她，不跟她打招呼。对他们来说，她破坏传统，一点都不尊重老年人。降央卓玛也很快承认了这一点，在年底她做出了改变，恢复对村里的老人提供免费的奶酪供应。于是，她又受到了欢迎，又一次取得胜利。

        事业成功了，或者初步成功了，只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她还是有些成就感的，虽然她是属于被动的参与。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一个人独处，无所事事，她就会走到镜子前，久久地凝视自己的脸和身体的其它部位。这个身体很美，但没有归属；面孔是周正，脸色是健康的，但里头是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填充物，一片虚无。她可以从她自己的眼中看到黑暗；她还从自己的胸部看到委屈；她还引申到自己的生殖器，认为那里只有黑色的泡沫，毫无意义。她有点怕了，怕有那么一天，她找到了一个情人，但因为了解到她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身体，毫无意义的，他会怨恨，他会垮掉。她想了很多，在黑暗中毫无意义地絮絮叨叨。

        她是活着，生活还越来越好，可是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尤其在遇到巴图康赤身裸体的那个夜晚之后。她很快发现自己要去寻找一个情人来替代白仁德隆，同时消除对空虚的恐惧。这个时候，王阳明出现了，不得不说有点想法。

        当然，王阳明就摆在那儿，四个剩女都看着了，这样的行为太明显，不适合。理智告诉她，也许巴图康可以，可是巴图康那个丑人真是影响□□，她还没堕落到饥不择食的地步，没必要那么亏待自己。

        当她需要情人的时候，她就会表现出疯狂的一面，那个晚上，她感到痛苦到了极点，人都木然了，于是走出家门。她信步向太平渠上游的大水塘走去。到了大水塘边，夜幕已降临，一片漆黑，可是她忘了什么叫害怕。她相信这里的树林有一种魔力，她曾经在这里找到过一头奇怪的白牦牛，尽管它神奇的出现后又神奇地消失，但她相信它是存在的。

        右边的树枝中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躲躲闪闪的，不是那神奇的白牦牛吧？她还是有点怕了，于是她靠在一棵榆树上，空旷的水塘上空升起一轮接近圆形的月亮，她躲在树荫里，不敢暴露在月光下。

        她凝视水面，很奇怪，她身体里涌动着像水塘里这么多水的激情，很奇怪，她以前想要的是精神上的爱情，或者说她更渴望精神上的爱情，那时候，她身体里也有这样的“水”，不过这样的“水”是平静的，现在不一样了，她□□里的“水”不能平静了，她有了一股激流，这股激流开始教唆这样的“水”，让它不能平静。她觉得是这样，但是她又不理解自己的这个变化，于是她捡起一块石块，朝水里扔过去。水面炸开了一片水花，同时水面晃荡出一圈圈的波纹，波动带着闪耀的光线荡开去，令她心里一阵阵激动。对，有东西落到她的“水”里了，那是什么呢？不是白仁德隆，哪又是什么呢？水面的光线闪烁，与阴影短兵相接，天上的月光是坚强的后盾，所以，阴影淹没不了光亮，没有石头扔进去，也有风在上面激荡，就像她现在的心情，表面平静，里头丝丝缕缕，乱得很。不，她扔进的这块石头让她更乱了，简直可以听见她体内的那个“水”在哗哗响，在拍击她的心田，她心里立马痒痒起来。她明白了她扔进去的那块石头就是某个男人，男人就成。

        “我是不是太骚了。”她喊了起来。这是激情，本能的激情，跟爱情无干，她的激情发作了，盲目地冲撞着，她想关住它都关不住，它在盲目地寻找出路。哗哗声越来越响，有力、盲目、跳跃，聚合起来的力量让人发疯，于是她拿起一块又一块的石头向水中扔，好像要把水里的月亮给赶出来似的。月光正在加强她的这股激情呀！

        毫无意义，一片混乱，激情决堤了，任意横流，发出刺耳的声音。她感到惊诧，一时间茫然了，随后她坐在地上，眼睛发光地坐着。黑暗中光影舞动着，渐渐聚在一起，成一个人，那人就是拥有超级武器的巴图康，是它诱惑着她，让她的“水”渐渐波动、跳动，乃至于现在的喘息。她抗拒不了，以至于惊慌地发现她的堕落和低贱。心里的畸形与骚动是她战败的原因！她已经饥不择食了。

        她徘徊在水边。本想再次往水中扔石块。石头从她的手中滑下去，她对自己说：“别往水中扔石头了，好吗？没用的，还是堕落吧，饥不择食就饥不择食，算了，被丑人看不起就看不起吧。我顶不了多久了，还是主动点吧，堕落就堕落吧。谁叫我是个花痴，是个骚货呢？我不是贵族，我连灰姑娘都不是，我天生就是巫婆，邪恶的，没救了”

        大水塘这里异常宁静，她甚至听到庄园里的一声马鸣。过了好一阵子，感觉奇异的气氛消失了之后，她叹息一声，走出了树篱，心依然在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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