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6 为什么人们常说老牛吃嫩草？

　　—晋北苏家老宅—
　　二月底的晋北，白天的平均气温在5℃，抗冻的人已经脱下了厚重的羽绒服，穿上了更具美观的大衣和厚夹克。
　　苏仇就是如此……
　　穿着黑色夹克外套和黑色长裤的他，本就生得帅气，再配上那张表情稀缺、冷漠无情的脸，别有一番韵味。
　　他走进老宅的大门时，看到苏远之在接电话……
　　“爷爷、奶奶。”苏仇来到沙发的一角，坐下后，和两位老人聊着天。
　　他看着苏远之的脸色，从怔愣到震惊到凝重，再到……难以形容。
　　苏远之挂了电话，眉头紧蹙。
　　那张瘦削冷峻的脸，裹着一抹郁结的雾气，让从卫生间走出来的云君雪看到他时，心里感到纳闷。
　　表情怪怪的，他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看到她，冲她招了招手，又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君雪，快过来坐，来吃草莓，特别甜。”
　　话落，她又看向苏远之，那奇怪的表情，让她觉得很逗趣儿，“远之，怎么这副表情，发生什么事儿了？”
　　苏远之恍然回神。
　　他看了一眼老夫人，张了张嘴，又缓缓闭上，不知该如何开口。
　　老夫人看了苏远之一眼，笑问，“半天不吭声，嘴巴被胶水黏住了？”
　　“妈……”苏远之无奈。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怎么年纪越大越磨磨唧唧的，赶紧说吧，别耽误我跟君雪看电视。”
　　老夫人一脸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瞧见苏远之郁闷的样子，云君雪禁不住笑出声，她咬了一口草莓，嚼了嚼，正准备吞下，只听他突然开口了：
　　“刚才的电话，是厉家打来的。”
　　苏远之话音落下，正捧着手机研究微博的苏老爷子来了精神，连忙询问道，“是厉老头嗎？他说什么了？”
　　“不是，是厉大哥。”
　　“噢。”
　　苏老爷子撇开眼，表示不感兴趣。
　　他年轻时腿脚受了伤，行动不及厉老爷子利索，大多数时间都在家里宅着，看看新闻、养养花草……
　　所以，从乡下回来后，苏远修不仅给他购买了新的花草，还将他在乡下种植的花花草草也全部拉了回来。
　　虽然每日清清闲闲，有事儿做、有人唠嗑，但时间久了，也会觉得无趣。
　　厉老爷子研究网络比他厉害。
　　这些日子，他跟着厉老头，学会了玩微信、玩微博，虽然各项功能研究得不够透彻，但他依旧乐此不疲……
　　刚才苏远之说厉家来电，他还以为是厉老头联系不到他，所以打给了苏远之，要跟他分享新的‘网络技能’呢。
　　“霁林找你？是不是绵绵出啥事儿了？”老夫人蹙起眉头，言语担忧。
　　苏远之颇为郁闷地点点头。
　　老夫人却心脏一紧，焦急道，“真出事儿了！那赶紧，你赶紧订票，过去看看……”
　　“奶奶，您别急，我这就订票。”
　　苏仇挺直了身子，从兜里摸出手机就准备订票，老爷子也连连叮嘱，“订两张，你跟你叔一起过去处理……”
　　苏远之见状，知道大家误会了，连忙道，“苏仇，不用订票，不对，还是把票订上，要不还是再等等吧……”
　　他突然有些拿不定主意。
　　苏仇攥着手机，有些懵。
　　他到底是订票、还是不订票？
　　老夫人气得想揍他，“苏远之，你想气死我嗎！到底怎么回事儿！”
　　苏远之难得面色一囧，连忙安抚道，“妈、爸，绵绵没出事儿……”
　　“没出事儿你倒是没事儿，我这嘴啊，气死我了，你倒是说清楚啊！”
　　老夫人被他气得语无伦次了，胸口起伏着，一下又一下，云君雪连忙伸手给她顺气，“您别急，先听听远之怎么说……”
　　“赶紧说，到底怎么了！”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冲着苏远之就吼。
　　这混账孩子，一把年纪了，说句话这么费劲，若是把他媳妇儿气出个好歹，以后没有媳妇儿陪着……
　　他这后后后半辈子得多孤独！
　　苏远之知道自己刚才做得欠妥，让大家被迫紧张担忧了，他深呼一口气，故作轻松道，“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绵绵……绵绵她跟厉绅在一起了。”
　　“……”
　　时间仿佛静止了般，空前寂静。
　　老夫人捏着咬了一半的草莓，指尖抖了抖，半截草莓掉在地面……
　　老爷子手里攥着手机，页面显示微博热门，他正在看一则娱乐新闻……
　　两位老人风中凌乱，许久才回过神，僵硬地动了动脖子，声音飘忽，“你说绵绵跟厉绅在谈恋爱？”
　　他们异口同声，望着苏远之，一脸不可思议，苏远之只能点头，“对。”
　　云君雪瞳孔微缩，并未多言。
　　她本就是知情人，谈不上惊吓。
　　“这……”
　　老夫人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她看了苏远之一眼，顿时理解他方才欲言又止、开不了口的心理了。
　　“厉老头的孙子拐我孙女？”
　　老爷子眸色沉沉，开始翻腾手机，找到微信，点开厉老爷子的聊天对话框，眯着眼睛，开始编辑信息……
　　苏远之望着两位虽已回神、但还有些懵圈的长辈，叹了口气，感到头大。
　　“年前绵绵跟我说交了男朋友，我本以为是她的同学，没想到……”
　　老爷子盯紧手机屏幕，敲字的速度虽慢，但不忘愤愤地插话，“都怨你不上心，我那么大的孙女让人家给拐跑了，还不是什么大事儿，这是天大的事儿！”
　　苏远之自知理亏，不敢接话。
　　老夫人捡起地上的草莓后，一直没吭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自始至终，苏仇最淡定。
　　他本就像个面瘫，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的起伏，全都在内心翻腾，此时攥着手机，机票分分钟定好。
　　有些事情都在表面，即使深究也找不到缘由，可如今两人地下恋情暴露，以他优越的智商，稍一细想……
　　蛛丝马迹很多啊！
　　苏仇低着头，摩挲着指腹上的老茧，眸光深沉晦涩。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厉绅的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
　　勾引他堂妹？
　　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
　　苏仇眯了眯眼，忽而想到一句话：为什么人们常说老牛吃嫩草？
　　大概是因为……
　　牛老了，没牙了……
　　不吃嫩的，活不了！
　　苏仇咬了咬牙，拳头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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