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极昼事务所
“夜翼前辈？今天怎么不出任务啊？”腥红海浪一下来便看见愁眉苦脸的卡罗琳坐在极昼事务所的吧台闷闷不乐，连那搭在猫背上的手都只是有一搭没一搭顺着猫毛。
这么来看，她肯定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
而更奇怪的是，这个变态杀人狂居然在晚上都不出门做任务，实属奇怪。
在极昼事务所里，为了保护执行人间的隐私和安全，大家都以各自的机甲名作为称呼，而特级执行人更是会被组织赐予特殊代号。
加尔与卡罗琳之间早已熟识，所以双方才互换名字，结成了队友。至少卡罗琳是这样认为的。
“唉，昨天和镭引去杀一个亚洲小屁孩的时候居然暴露了，老板叮嘱我要稍微安静几天。”卡罗琳提到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揪了几把猫毛，疼得膝盖上的那只白色布偶猫嗷嗷叫。
“没事没事，那个小屁孩运气好而已，没事的没事的。”腥红海浪放下酒杯，站在卡罗琳旁安慰着她，还用眼神示意调酒师再给她来杯鸡尾酒缓神。
卡罗琳的呜咽伴随着调酒师手中的雪克壶上下翻飞，壶里的冰块哐啷哐啷的响着，不一会，一杯玫红色的鸡尾酒缓缓注入到二人面前的酒杯里。
“谢谢……”卡罗琳带着泪痕端起了那杯酒，抬起手来一饮而尽。
随着最后两声抽泣，卡罗琳停了下来，把那只小猫抱在怀里。
“前辈，你嘴角，沾了猫毛。”腥红海浪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给卡罗琳比划了一下大概位置。
卡罗琳感受了一番，随即用指尖轻轻的把那缕猫毛揪了下来，用手指搓成小毛球又重新点在了那只猫的背上。
“小V，最近怎么老掉毛啊，坏孩子坏孩子。”卡罗琳将那只猫的两只前爪提了起来，鼻尖凑到小V的胸口，没过多久又给它挠痒痒，抓肚子，小V也时不时的谄媚着喵喵两声，逗的卡罗琳又笑了起来。
“夜翼前辈很喜欢猫啊。”腥红海浪穿着一席休闲装，看着一人一猫温馨的画面，脸上也不禁浮现一抹笑容。
本来她觉得夜翼是个冷血的杀手，没想到还有这样少女的一面，看来镭引前辈的评论有些失实了，夜翼还是很好相处的嘛。
不过有些奇怪，她明明记得小V是一只暹罗猫的，因为她记得自己自己跟镭引前辈聊天时他还经常管小V叫煤炭脸的。
可明明卡罗琳怀里的那只小猫白白净净的，别说煤炭脸了，身上黑色的部分都没多少。
“不管了。”腥红海浪不再追究这些问题，坐在卡罗琳一旁的高脚凳上一起逗弄起小V，没过一会又弄的一身都是毛，吧台上也多了不少白色的蓬松毛球。
“小V很可爱吧。”卡罗琳抱起小V，丝毫不在意般顶着一身杂乱的猫毛，抬起小V的前爪，让腥红海浪捏了捏它那粉嫩的小肉垫。
“是啊，不过就是太爱掉毛了。”腥红海浪放下右手便拍了拍衣服，想掸去身上的猫毛，而吧台的里的那位调酒师则递来了一个粘毛滚轮，似乎对小V掉毛的情况已经习以为常。
“真是的，小V怪可爱的，怎么就这么喜欢掉毛呢，很可惜啊。”说着，卡罗琳把小V举了起来，上下左右看了一遍，不过这一过程时小V又弄的卡罗琳胳膊上沾了不少毛。
看着这样的小V，卡罗琳叹了口气，摘下了她的黑框眼镜，将镜腿折叠后轻轻的放在柜台上。
“诶，可惜什么啊。”卡罗琳这句话搞的腥红海浪有些云里雾里的。
可下一秒，卡罗琳猛的掐住了小V的脖子，任凭小V四肢猫爪在她的怀里如何扑腾，尖锐的猫爪再怎么抓挠她的臂膀都无济于事。
卡罗琳只是直直的盯着小V的脸，看着小V肉嘟嘟的小脸变得逐渐狰狞，看着它扑腾的幅度越来越小，趋于无力。
仿佛此举卡罗琳早就无比熟悉，她知道该用多大的力度才不会让猫死的太早，她也知道手臂该以怎样的位置才不会让自己更好借力，她更是知道要怎样才不会让猫嘴里冒出来的血泡不会弄脏衣服。
最后，那四条腿软了下来，耷拉在同一侧，上一秒还依偎在卡罗琳怀里的小V则双目圆睁，长大着嘴巴嘴里不断溢出血泡，死在了卡罗琳手上。果然，卡罗琳身上的体桖一点血渍都没有沾上。
而一旁的酒保也熟视无睹，为其他客人调配着他们要的鸡尾酒。
“咚。”随着调酒师的雪克壶开盖，吧台上多了一具瘫软的猫尸。
调酒师见怪不怪的把猫尸收到吧台下的大垃圾桶里仍旧一言不发，看着手臂上满是抓痕的卡罗琳径直走开。
而第二天，小V变成了一只英短，慵懒的趴在卡罗琳的怀里被她挑逗着。
……
明亮的停尸房里，制冷空调轰轰的响着，是这寂静空间里为数不多的声音。
几分钟后，一个戴着白色口罩，穿着深蓝色工作服的男人推着装着假人尸体的担架车走了进来。
与其他人不同，他进门反锁后便把那个推车晾在一旁，自己则径直的走向了那个数据库里已经记载入库的停尸柜。
他利落的打开柜门，抽出了那个本应该载有尸体的不锈钢条板。
果然如他所料，空空如也。
他冷哼一声，食指搭在蓝牙耳机上：“王哥，我没猜错，那个加尔没死。”
虽说王建业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局，但在真正听到赵锐锋传来的确切消息后还是难免愤怒起来：“哼，果不其然，SMC联赛赛事组早就被那个狗屁公司钻出一个又一个的马蜂眼了。”
王建业不禁捏紧了左拳，重重的砸在了身前的铺着设计图纸的工作台上。
空荡荡的工作间里，此时只有王建业粗重的喘气声和电风扇的吱吖作响。
“嗯……王哥你也别气了，我也想到方法了，也绝对会保障王轩的安全，你别担心。”说着，赵锐锋把手机收回口袋，单手夹着把那个假人尸体塞进了那个空荡荡的停尸柜里。
“……你别干傻事啊，你潜入技术和格斗技术再怎么强也总会失误，这不像战场，可没人能把你救出来了。”
“那你说，你觉得你儿子命重要还是我的命重要？”
王建业沉默了很久，没有回答。
“看吧，王哥，你也知道是这回事。我会小心的。”
说着，赵锐锋抽出了藏在担架车车底的背包，迅速换了一套衣服，仿佛无事发生一般走出殡仪馆，坐上上前几天就停好的车径直的开向极昼事务所。
极昼事务所位于阿尔法市最忙碌的CBD里。而在比赛时，它是那倍受所有选手喜爱的降落地点之一，那栋拥有广阔的三层平台，还设立在T字路口的大楼。
因为事务所内的杀手们做事干脆利落，不留任何证据，而就算出现疏漏，事务所也能迅速断尾，立刻撇清与那名事故杀手的关系。因此，现有的任何警局都无法给极昼事务所定罪。
这，就是为什么极昼事务所能把总部立在CBD，而不被任何警察搜查队伍原因。
甚至，他能让自己手下的改造人选手——莫比乌斯入驻SMC联赛，并且还让她成为一名明星选手。
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有些是前来“登记业务”的客户，有些是来“帮助客户解决业务需求”的“执行人”，甚至有来极昼事务所购买莫比乌斯官方周边的粉丝，因为官方直售线下店会便宜一点。
可悲的是，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并不知道自己正在为一家沾满真正意义上鲜血的公司送上资金，而这些资金终有一天会“回报”到他们身上。
极昼事务所在表面上，真的就是一家处理平民需求的事务所，你能在登记一切需要，找失踪的猫狗，失踪的亲人，志愿者征集，甚至能在官网上等级买菜，跑腿需求。
有些过惯了刀尖上舔血的执行人甚至就会接取这些业务，这对他们来说就是“感受难得的田园生活”。
比如加尔，你很难相信一个桀骜不驯，目中无人宛若流氓的一个男人穿着橙色马褂在炎炎夏日下认真细致的给渔村以及图灵中心扫大街。
……
“你看你看，小V现在不掉毛了呢！”卡罗琳疯狂的揉搓吧台上趴着的小V，两三分钟后还抬起双手来给身旁的腥红海浪看，果然，手上几乎没什么毛。
“是啊是啊。”腥红海浪在一旁附和着，伸出手来捏了捏小V的那并不粉嫩的前爪，不禁在心里默默感叹这这一代小V将要面临的命运。
一但上了手，卡罗琳的心思就全在小V身上，先前的话题也被迫终止。本想继续话题的腥红海浪也不知道怎样才不会触碰这个喜怒无常的变态复杂的神经，也只能和她一起逗猫。
“吱吖——”酒吧厚重的大门被缓缓推开，走进来的是一个身穿灰色西装的男人，男人身后又跟着几个高大威猛的保镖，其中还有不少穿戴着外骨骼装备，气势逼人。
周边聊天的执行人们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卡罗琳还在自顾自的逗猫。
“夜翼小姐，您打算什么时候来我们这边坐坐呢？”
猩红海浪侧脸一看，来者居然是青铜联赛委员长杰里米先生，而他昨晚还在电视直播里信誓旦旦，义正言辞，发誓要找出袭击者。
“我怎么可能去那个破地方，就杀一个人而已，况且还没杀成，至于么。”卡罗琳愣了一下直接把脸埋在了小V背部的那层绒毛里，呜呜咽咽的说话。
此时的她仿佛就是个委屈的少女一样，身旁的腥红海浪怎么也无法把她和那个一百二十六次任务仅失误四次的高级执行人联系在一起。
若不是加尔把她推给卡罗琳，她甚至都看不到卡罗琳的这一面。
“您可以带着您的爱宠一起去，期间只需要陪我们演出戏便可，我们不会麻烦您太多的。”杰里米还保持着一贯的微笑，但这微笑也如酒吧里的灯光一般复杂。
“你们早点把那个小屁孩的机甲给老板多好，就算只给芯片就行了啊。”卡罗琳抬起头来，转过身看向杰里米，眼泪汪汪的：“你们联赛什么狗屁机甲扫描技术，连个芯片备份都弄不出来！”
说罢她更是直接抱着腥红海浪，在她的的怀里哭了起来：“这次真的丢大人了！我都被加尔骂了！老板都要扣我工资了！”
这下腥红海浪更是无计可施，她怎么可能会预料到这种情况。
“芯片无法备份的事我们已经和老板以及先生聊过了，VIRTUAL粒子还原出的机甲遇到暴力拆卸会自动解体，想必老板也是和您交流过才让您出马解决问题的。”杰里米保持着友好的态度，继续一步步的解释着：
“至于窃取芯片，贺莉小姐也做过多次尝试，但频频受阻，我们依然做不到，这点请允许我向你们道歉。”
这番话在腥红海浪听下来仿佛是杰里米在向自己的甲方道歉一般，哪怕自己面对的只是极昼事务所的一位高级执行人，但为了继续混下去，杰里米只能如此。
“好吧……我跟你们走就是了……”听完解释，卡罗琳用腥红海浪的外套擦干了眼泪，一把抱起吧台上的小V跟着杰里米走去。
果不其然，第二天正午，酒吧里的电视机上如期出现了慷慨陈词的杰里米和被关在大牢里的卡罗琳。
一个扫地大爷看着电视里的杰里米冷哼一声，扛着自己的扫把和簸箕，穿着个印有“阿尔法市环卫”的橙色马甲走向酒吧大门。门口的两位侍者一见是他纷纷上前主动推开大门。
正巧，面试官带着一位新人迎面走来。
“令大叔今天是去做环卫么？”面试官站在原地打了个招呼。
“嗯，最近停赛了，街上都有北风战士在看守了，机甲多了，就需要更多人去打扫卫生了。”令大叔对二人点了点头，和蔼的笑了笑，挥挥手继续走向电梯。
“注意安全！今天热得很！”
赵锐锋本能的觉得这人不简单，但他脸上的皱纹和眼角勾起的弧度又是那么的善良，温暖。
虽然如此，他还是记住了那人，随后和面试官继续走着。
“各位！我今天带来了一个很有潜力，擅长狙击的新人，哪位愿意带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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