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你到底想得怎么样了？”林小兰电话里焦急地问道。
电话那头，华利明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捏着图章把弄着。
“你说话啊！”林小兰催促着。
“我看咱们先不要这个孩子了吧。”华利明终于下定决心，试探着说道。
林小兰那边一时无语，半天才说话：“然后呢？接着跟你鬼混？”
“小兰，别这么说嘛，我这也是为咱们将来考虑。”华利明解释道。
“哼，别再说了，我听你这话早就听烦了，”林小兰冷笑着说道：“一个孩子的事就让你这么难办，将来，我们怎么在一起生活？”
“孩子的事是小事吗？你也得想想你姐姐那里，要是知道我们瞒着她有了孩子，咱们这辈子的缘分就算尽了。”华利明说。
“以后呢？有了再打了？”林小兰反问道。
“总不会老是这么点背吧。”华利明没领会林小兰的意思，脱口而出。
“你个王八蛋！你压根就没想过娶我！我真是瞎了眼！”林小兰气急败坏，为华利明的词不达意伤心，更为自己的付出不值。
“你别这样，我是说顺嘴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华利明电话里赔着不是。
“行了，你赶紧说接下来怎么办吧，别废话了。”林小兰接着逼问。
“小兰，要我说，咱们还是先不要这个孩子了，星期天我托下关系，咱们去医院做了吧。”华利明试探着说道。
“好，既然你下定决心了，咱们就去做，就这样！”林小兰匆匆挂了电话。
其实在林小兰心中，打掉孩子是必然之选，只是她在等华利明用她最希望的方式说出这个决定，但华利明还是让她失望了，她再也不知道以后该用什么理由继续去相信他，托付于他。
林小兰放下电话，双手捂着双脸，失望沮丧，她猛地拉开旁边的抽屉，拿出里面南京旅游时华利明送给她的陶人，摔了粉碎，抽屉一角，一个墨绿色丝绒盒子静静躺在里面，林小兰拿了出来，打开盒子，里面绿松石的戒指泛着柔和的光泽，看着戒指流转的宝石光芒，又捂着脸哭了起来。
周五晚上，同事们都走的差不多了，办公室里，林伟雄和王秋风都还没走。
林伟雄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王秋风推门而入。
“还不走啊？”王秋风低声问道。
林伟雄躺在办公椅上，仰头看着天花板，没有做声。
王秋风自顾坐到对面，看着林伟雄瞬间沧桑的脸，心里也跟着不是滋味。
“干嘛这么着急回来公司，也不在家缓一缓。”王秋风问道。
“有事吗？”林伟雄终于开了口。
“没什么”王秋风犹豫着，“我们的婚礼，要不，就先取消吧，酒店和亲戚那边我通知一声。”
其实她压根就没有取消的打算，昨天还催促母亲赶紧通知亲戚。
“已经通知了就别再取消了，如期举行吧。”林伟雄已经不记得自己当初和莫丹结婚时的细节了，只记得当时自己的心情，那段时间绝对是自己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而如今，再一次步入婚姻，只能用麻木两个字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不光是莫母的去世带来的冲击，还有单纯的对这段婚姻的态度。
“婚礼这边你就不用管了，我来弄。”王秋风说道。
林伟雄虽然没有心情继续交谈，但是王秋风的态度已经足以显示出她的善解人意，林伟雄也不能不回应，“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也多注意点自己的身体。”
王秋风脸上透出喜悦的光芒，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微微低着头，“那，明天咱们去婚礼现场看看吧，咱们还得把把关。”
“好。”林伟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答道。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王秋风起身，看了看林伟雄，慢慢走出了办公室。
王秋风关上门，林伟雄再也忍不住，脸颊迅速扭结成一团，失声痛哭起来。是啊，明天开始，自己真的就要踏入新的婚姻，和一个没有感情的女人携手余生，对于林伟雄来说，更加令他痛苦的不是自己与王秋风的婚姻，或者莫母的离世，而是自己就要背负着对莫丹和莫丹母亲的愧疚走进这段婚姻。林伟雄觉得自己和王秋风的“苟合”就是谋害妻子莫丹的凶手，两个凶手的结合让林伟雄觉得，他即将到来的荒诞婚姻将会被掺进因果报应的诅咒，他似乎已经知道这段还没开始的婚姻会是自己遭受苦难的赎罪之路，但对他来说，似乎没那么可怕，反而令他心生期盼，期盼有一天能真的赎掉自己身上的罪孽，但是王秋风呢，在他的意识里，她只是被自己拖下水的，不应该跟自己一起承担这份罪孽。
这一切纷乱的交叠，真真切切并且彻底击垮了林伟雄愈加脆弱的心神，再没有力气挣扎，没有意识接受或拒绝，只能任由命运将一切不由自主发生的事物毫无征兆、不经他意愿地赋予到他沉重的肩膀上，任他如何痛苦，都要背负着前进，所以，所有的情愿或者不情愿，都只能任它发生，这就是救赎，属于林伟雄，而不属于王秋风的救赎。
“回来了？”梁玉芬看到进门的女儿说道。
莫母的事情对她的冲击还没有消除，对女儿，甚至对王大海，梁玉芬如今的眼神和语气都充满着示弱，这可能就是人类的共性，总在自己处境最为危险的时候显示出自己的软弱，以避免吸引更加猛烈力量的攻击。
“恩。”王秋风懒懒地答道，“明天我们都去酒店看看吧。”
“他也去”梁玉芬怯生生地问道。
“他不去我一个人去有什么用。”王秋风说道。这样的回答让母亲梁玉芬有些措手不及。
王秋风环顾了一下客厅，没看见王大海，“他呢？”
梁玉芬会意，说王大海出去买东西，一会就回来。半个小时后，晚饭已经摆上了桌子，王大海才回来。
“唉，你明天上午去趟火车站。”王秋风冲王大海说道。
梁玉芬如今过于胆怯的状态，对于女儿这种无礼的行为也没有干预，只是盯着女儿，希望她不要太为难丈夫。
“我吗？”王大海有些惊讶，女儿王秋风从来没有正面和他有过什么沟通，如今主动找自己，让他有些喜出望外。
“明天去火车站接下人，林伟雄他哥哥嫂子要来参加婚礼。”王秋风说道。
“好！好！”王大海赶忙答应着，好像自己不赶紧接着，下一刻女儿就要变卦找别人一样。
听到女儿说起林伟雄的哥哥嫂子，梁玉芬张了口想说什么，看到王大海冲自己挤了挤眼睛，最后也没说出口，王秋风看到他们两个人的神情，没有说话，直接走到餐桌前坐下，开始吃饭。王大海和梁玉芬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一家人就这样吃着王秋风成家前最后一次团圆饭。
林伟雄家里，保姆陈荣花这几天精神总是蔫蔫的，甚至有些六神无主，每天除了照看两个孩子，就是坐在客厅发呆，有时候连林伟雄进来她都不知道。
“大姐。”林伟雄进门叫了一声，陈荣花才猛地清醒过来。
“奥，伟雄啊，回来了。”陈荣花有些慌张地站起身来，在原地左右转了一下，才想起来去厨房。
林伟雄看着失魂落魄的陈荣花，知道她是被莫母的死吓到了，尤其是她还亲眼看到了莫母躺在血泊中的惨烈，就更令她难以释怀。
陈荣花已经准备好饭菜，叫了一声林伟雄，林伟雄从双胞胎的房间向餐厅走去。
“今天没做几个菜，将就着吃一顿吧。”陈荣花看着桌子上的山东煎饼和大葱，以及几样小菜，有些难为情，她没有说自己因为走神做糊的一锅米饭。
“没事，挺好的。”林伟雄包起一根抹了酱的大葱，将煎饼送入口中，咬了半天愣是没咬下来，于是放下煎饼，喝起了粥。
“明天我哥跟嫂子要来，大姐你给他们收拾一间房间出来吧。”林伟雄一边喝粥，一边嘱咐陈荣花。
按说平时，如果陈荣花要是听说林伟雄从未露过面的家人要现身，应该是激动而好奇的，但是现在她只是机械地应了一声，忽然想起来什么，睁大眼睛看向林伟雄。
“婶子那间房间？”陈荣花疑惑地问道。
林伟雄意识到自己的疏漏，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来了让他们住酒店吧。”
就在这时，房间里不知道是林白还是林雪哭了起来，林伟雄毫无反应，陈荣花看了林伟雄一眼，看他没有反应，提醒了他一句，林伟雄才慌张起身，跟着陈荣花走向两个孩子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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