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苏池
液态水球在空中缓缓蠕动，它不在保持成一个完美的球，这使它表面的倒影也不再完整，粼粼循循，像是整个世界都在发抖。
晏辰叹了口气，他沉思无数，却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这种结契就像是个赌命的游戏，赌对了，善始善终，相安无事。赌错了，成为牵线木偶，一辈子都是人家的傀儡，了无天日。
迷了个瓜。
晏辰讨价还价道：“你有什么能够保证我的安危，况且，结契之后我还能是我自己，而不会成为你们的工具？”
“我还在愿意耐心陪你谈，本身就是一种保证。”液态水球有条不紊的回答。
“至于结契一事你就更不用担心，平等条约就是平等条约，你打开面板契约一项会有介绍，我们的组织可不是愚昧者那样的高度集权，啊，你还不知道愚昧者他们，不过这不重要，契约时效一到，只要你的战功足够，是走是留，随你的便。”
液态水球仍是耐心的为晏辰解释，从它两次的雷厉风行袭击，一次暗杀，一次演示来看，这很不符合它的性格了。
“如果情况真能如它所说。”晏辰深思，他是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自由开玩笑。根据话里话外的信息来看，这个大水球的话还是满有诱惑力的，毕竟有一个组织，生存这件事上就或多或少有了一张护身符，正如它所说，只要不主动找死，就不会轻易死。
而主动找死的，那多半是神仙难救的蠢人吧。
晏辰不觉得自己太蠢。
战功不够，晏辰大概能猜出结果。
晏辰沉声道：“最后两个问题。”
“你说。”液态水球表面微波荡荡，也不知道是它心平气和还是不耐烦的表现。毕竟只是水流模拟出的声音，晏辰不觉得他能听出什么一二三来。
“契约时间是多久？”话外意思就是他多久能恢复自由身。
晏辰凝视着它的眼睛，准确说是晏辰他自己倒影的眼睛，而那个倒影因为受水球的影响，就像是在颤颤巍巍的发抖，这让晏辰满不舒服的。
“根据各个组织公平竞争的原则来讲，新人结契时间统一为五年。”水球的耐心比晏晏辰想象的要好很多，但这也让晏辰疑心更重了几分。
为了一个新人真的值得吗？事出反常必有妖。
晏辰越发的怀疑这个所谓的“众多组织”是否真的存在，不过就现在的选择来看，对自己来说可能真是一个好事。
“最后一个问题，组织有多少人。”晏辰其实大抵已经打算答应它了，但该问的问题还是要问。
液态水球一反常态的沉默不语，这和它之前对晏辰的知无不言大相径庭。
“我靠？这还有坑在等着自己？”晏辰有些惊讶，其实他问这个问题没什么意思，一个组织只要能存在下来，就一般会是体系完善的，至于人数的多寡，无大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对最低的生存保障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是不是这个问题有什么禁忌，不方便说也没问题。”晏辰说是这么说，但只要这个水球打算隐瞒他，那不好意思，就算要交恶，他也要拒绝它，大不了就再尽快找一个新组织，差一点也没关系，但是不能有埋火之势，否则迟早会引火。
液态水球叹了一口气，一个大水球的叹气，晏辰感觉满微妙的。
“其实我的组织加上我到现在才只有七个人。”液态水球幽幽的说。
“七？！”晏辰咽回了半口气。他是真的惊到了。以至于他没注意到那个“人”。
虽说麻雀可以小，但你这也太小了吧，我一个班的人数都比你这多。
说到班级，晏辰有点黯然伤神，虽然他在班级里是不合群的存在，但好歹还是有些归属感的，也不会让人感到痛苦和担惊受怕。
他赶紧调整了一下状态，重新和水球对峙。
“那就是没得谈了吧。”液态水球好似有些失落。
就在液态水球打算离开的时候，晏辰突然叫住了它。
“我可以答应结契，加入组织。”晏辰给了他一个出人意料的答复。
“诶？”液态水球似乎有喜出望外和出乎意料了，当然是听不出来的。
“为什么？”这次换成了它反问晏辰了，这不能怪它疑神疑鬼，没说人数之前是它拐骗晏辰，但表明情况后晏辰还打算加入就由不得它不多想了，毕竟曾经也不是没有人拒绝过他。
晏辰是突然觉得加入这个组织似乎也没有问题，人数少是会在很多问题上差能力，实力能解决很多问题，但不能解决全部问题。
既然这个组织还能存在，那就说明这个组织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每个人都能该有不可缺少的重任。
况且晏辰发现除了一开始这个液态水球表现的很强势，其实很是色厉内荏的，一言一语中想让自己表现为主导一方的意思太过刻意了，过犹不及，以至于漏洞百出。
晏辰能感觉出它不是心思阴沉之人之球，与这种人合伙最大的好处就是只要表现出众且有一定的能力，很容易就会反客为主，成为组织的指挥人。
当然，也有可能是它扮演的过于隐秘，或是晏辰想的太多，那他无话可说，既然棋盘对弈，那自有输赢，后果自负。
液态水球似乎想的没那么多，或者是想的更多，总之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就只是在等着晏辰的回答。
晏辰想了想，回答它道：“很简单，这样对我的约束最小，我不用承受过多的繁文缛节，也不用考虑什么脱身需要的战功，甚至你都没想过战功一事，况且我们还可能真的成为平等关系。”
最重要的就是，今日所谈之所有事，他日自己在组织中可能都有插上一嘴的资格。
“好像，还算是个理由。”液态水球大致是接受了晏辰的回答。
晏辰道：“那既然要结契，就互相自我介绍吧，先打开面板再说。”
“谁告诉你打开对方面板需要自我介绍？”液态水球直接了当的问。
“什么？什么打开对方面板？可以打开别人的面板吗？”晏辰一有震惊。
这个水球，还挺能纠错。
这该死的信息不对等。
晏辰不知道这个家伙比自己多知道些什么，但他知道，言多必失，即使是无心说出口的话，也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液态水球将信将疑，这个人或许没自己想象的那么好对负，它解释道：“只要知道一个人亲口承认的名字，无论是真名还是化名，就能打开对他认知的简易面板，当然，打开的距离不能过远，而且那个人也会有感应。”
“哦哦，原来是这样。”晏辰故作恍然，内心有所想“这不是有过介绍吗，它又重复是什吗意思？测试我？还是，每个人知道的都不一样？”
真是麻烦。
“怎么办？是坦白还是装下去？”晏辰苦恼不已，表面却仍要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
“我叫泡沫，你呢？”趁晏辰还在沉思，液态水球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哦，我叫苏池。”晏辰答的丝毫不迟疑，就好像真的在说自己的名字一样。
“哦。”晏辰感觉这个液态水球好像打消了些许对他的怀疑。
不枉费他之前在路上一直在做的暗示训练，欺骗好自己是谁。
无论真假，双方好似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在这一事上纠缠过多。
双方都打开了对方的面板，仔细斟酌。
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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