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辜负

听见这话，席漠反倒有些诧异的看向她。

        司如歌抿唇一笑，说道：“妈她虽然平时……但是她对我的好，我也记在心里的。”

        她含糊其辞的那些，自然是席母的不好，席漠看见她这样维护席母，忍不住笑着揉了揉她的脸，说道。

        “你能够理解就好，她不管再如何，也是我的母亲，总归心是向着自己人的。”

        家里的事情也算是顺利解决了，司如歌联系到律师，申请和陈潇见面。

        接见日的那天，天气不算明朗，凉风习习，吹拂她颊边的发丝，司如歌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心中竟有些难以言喻的的复杂情绪。

        脑子里回响着陈媛的话，是啊，她明知道这里有多恐怖，有多让人崩溃，却还是看着她替林玥顶罪，重蹈自己的覆辙。

        当初那些罪她还没有承受够吗？为什么看着陈潇顶罪的时候，她没有施以援手？

        层层安检进去，司如歌只身一人，一身单薄的衣服，坐在探监的玻璃窗外。

        门内缓缓走出来一个女人，她抬眼看向司如歌，虽然看上去他有些消瘦了，却出乎意料的满脸平静，根本没有埋怨没有委屈，她像是早就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

        “你怎么来了？”陈潇轻笑着问道。

        司如歌沉默着盯着那女人瘦削的脸颊，她面上毫无血色，只是微微晒得有些黑了，以往柔和的面容变得英挺了不少。

        她最终还是没有将林玥做的事情说出来，只是也跟着那女人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你怪我吗？”司如歌轻声问道。

        陈潇挑了挑眉，脸上的神情看上去有些诧异，也有些不解，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没有听懂司如歌的话。

        她笑着问道：“我怪你什么？”

        司如歌低下头，轻声说道：“当初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为林玥卖命，你想要什么……我也能够做到，可我没有帮你，甚至还眼睁睁的看着你最终走进了这里。”

        陈潇沉默了一瞬，也跟着低下了头。

        两人的视线没有交汇，却仿佛将对方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她们原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可以成为让她除了席漠之外信任的人，甚至比席漠还要感情深厚，能够分享秘密的人。

        是她亲手将陈潇从自己的身旁推开，眼睁睁的看着她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这不是你的错。”陈潇半响才开口说道，像是在脑海中细细的回顾，沉思着司如歌究竟有哪里做错了，这样的沉思让司如歌心中稍安，这说明陈潇并不是敷衍她的，而是说出了自己真正的想法。

        而或许，就算她真的有什么地方做错了，那女人也不会怪她。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陈潇说道，“应该是我对不起，辜负了你所做的一切。”

        辜负了司如歌对自己的信任，辜负她认真的建议和帮忙，辜负了司如歌对她的好，辜负了那女人对自己所有的期望。

        陈潇垂着眼眸，颤巍巍的长睫犹如在寒风中战栗的蝴蝶一般，而她垂眸凝视着自己的手指，轻声说道。

        “这双手做了什么事情，我心知肚明，不会容许它为自己找任何借口。”

        司如歌微微蹙眉，眼中生出悲痛来。

        她恨不得一把抓住那女人的手，大声说道：“我从未怪过你。”

        初时的那些恨意只是因为气她的不争气，气陈潇为何宁愿让自己背负罪责，却不愿意告诉她真相，让林玥的威胁变成空谈，气她竟然从未将自己当成一个可以敞开心扉说出真相的朋友。

        可是司如歌却从未后悔过自己所做的一切。

        “没关系。”司如歌说道，“你没有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你不该背负的那些罪责，我也会帮你澄清。”

        她抬头，将坚定的目光迎上了陈潇惊讶的视线。

        司如歌放软了声音，对她说道：“你别自暴自弃，好好等着出狱那天……陈潇，错不在你。”

        所以她会让真正应该承受着一切的人，去得到应有的惩戒。

        陈潇愣怔过后，突然目光微凝，疾声问道：“是不是外面出什么事情了？你……你一直没来看过我，如今来得措不及防，又说出这些话……司如歌，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司如歌笑着凝视那女人焦急的模样，看她脸上神色变幻，似乎是在脑内做着猜测，被自己脑补出来的危险状况给吓得脸色惨白。

        司如歌才笑着说道：“你别胡乱猜测了，事情已经解决了，没有任何人出事，你不要一副死了爹妈了脸色盯着我。”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陈潇紧紧拧着眉心，焦急的问道。

        司如歌看上去丝毫没有被影响，依旧笑得风轻云淡，说道：“等你安全出来，不就知道了吗？”

        “……可我！”陈潇急了，有些慌不择言的说道，“可我出去哪能那么容易？！”

        她脸上看开的笑容在猜测到外面可能出了什么事的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

        此时对上司如歌的笑脸，她好像能够理解那女人刚进来时看见自己脸上的笑容时，焦躁而又懊恼的情绪了。

        陈潇握紧了拳头，脸色难看的说道：“等我出去了，事情都已经平息了，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来了！你告诉我，司如歌，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吗？”

        她恳求着说到，让司如歌不由得想起她入狱后没两天，陈媛来到自己家里，说出的那番话。

        陈潇给她账上打去的钱，全是她攒下来救治暖暖的，她所做的一切事情，不过都是为了治疗那孩子的病，所以不管是欺骗还是隐瞒，抑或是顶罪，她最在意的都是自己的小侄女。

        司如歌回想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神情复杂的看向陈潇，有些无奈的轻声说道。

        “可是我告诉你了之后，你又能够做些什么呢？你如今身在这四四方方的牢笼之中，你能够做出什么事情来挽救外面的狂风巨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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