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思过
自那日宗门比试半途被中断以后，青云宗弟子们都心里惴惴，各种风言风语传得漫天飞。
众弟子讨得热火朝天，却没发现，这么久了，也未见有人出面制止。
“听说了吗？那天宗门大比，耿晏杀害了同门。”
“啧啧，人不可貌相啊，亏平时看起来安静的样子，心肠竟然如此歹毒。
我就说那人看起来不正，也难怪那么多人不喜欢他。”
“不会吧，耿晏看起来不像是那样的人。”也有人不相信耿晏会做出这样的事。
“你还不知道吧，我师兄给我小道消息，耿晏被送去思过崖了。”
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人证物证俱在，据说都已经招供了。”
闻言，几人惊呼，不敢相信。
“胡说什么！”路过的姜皓宇听到这话，有些生气地吼了一句。
刚还在小声讨论的众弟子立马噤声，见是姜皓宇几人。
一弟子小声嘟囔道：“都是事实，哪有胡说。”
姜皓宇闻言，眼睛一瞪，提剑想要出手，被跟在旁边的顾锦年拦了下来。
“好了，冷静。”他一把夺过姜皓宇的佩剑，转头扫过那几名嚼舌根的弟子，
语气冷冽：“事情还未查清楚，你们也未曾亲眼见过事实，就凭着一面之词，乱传流言。”
“各位的师尊就是如此教导弟子的。”
冷哼一声：“丢人现眼。”
“你！”刚刚小声嘟囔的弟子闻言，火气腾地起来，想要再争辩几句。
周围的几个弟子见状赶紧捂着他的嘴，拖走了。
一边还回过头来道歉：“抱歉，是我们没有核实消息就胡乱说话，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顾锦年没有说话，将手中的佩剑扔给姜皓宇：“遇事不要冲动。
本来没有的事，这下，那些人更加肯定耿晏是做了什么了。”
姜皓宇随手接过佩剑，重重地哼了一声。
“都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嚼舌根的人。”他不满道。
顾锦年有些好奇地问：“你怎么那么生气？”
他盯着姜皓宇的脸：“据我的小道消息，你以前好像挺看不惯耿晏。”
姜皓宇哑声，瞪了顾锦年一眼，有些恶声恶气：“怎么，你也开始八卦了？”
顾锦年浅笑着摇摇头，不再追问。
他们几个人之前都没有太大的交集，此次宗门大比中，阴差阳错的组成了一个队伍。
同生共死，斩妖修炼，而今也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了。
他对这个姜家的少爷了解不是很多，但是也知道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以后，看得出来，姜皓宇是有将他们当做朋友。
这倒是有些颠覆了他对姜皓宇的印象。
原本以为姜皓宇是一个有些倨傲的大家族少爷，却没想到不仅天赋不错，也挺能吃苦。
就是有些傲娇。
二人一路无话，往青玄峰而去。
谁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个人躲在树后。
那人见他们走远，眼睛眯了眯，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的笑，转身离开。
此时的耿晏正在思过崖上沉思。
思过崖是本门弟子犯错以后受处罚的地方，不是简单的面壁思过。
里面有不同的区域，根据所犯罪责的轻重来定，接受什么样的处罚。
耿晏因为还处于调查之中，并没有接受其他的诸如鞭刑，钉刑之类的刑罚，只是将他单独的关在一个石室里面。
石室狭小，逼仄，除了那高出一截，勉强算床的石块，空无一物。
高高的石壁上有一个脸盆大小的窗口，能够透一点光亮进来。
凡是进入思过崖的犯错弟子都需要封住灵力，石门之外是强大的结界，至今未曾听过有谁逃出去。
耿晏坐在石床上，静静地盯着那窗口，整个空间除了他的呼吸声，再听不到半点声音。
他如今没有灵力，也没有想过出逃。
天色阴沉下来，明月不出，星辰未现。
唯一的光亮也没了，只余下黑暗和寂静。
有些难熬。
他摸索着将坤铃取出，黑夜里目不视物，只能凭着感觉摩挲着，手指顺着纹路，一点点摸索。
其实坤铃的模样他早就看过无数次了，只是如今身边什么都没有，只有它还在。
“师尊。”他呢喃了一句，叹息般，飞快消散虚空之中。
灵力被封印，他没办法和师尊联系，只是思念得紧，师尊是他在这里唯一挂念的人。
从他在九州大陆睁眼开始，就一直提心吊胆。
要时刻注意身份不暴露，要应付各种各样的针对，还要刻苦地修炼。
没有一刻的放松。
如今一个人静静地回想这短短的几个月，黑暗里自嘲般笑了笑：好像有些失败呢。
突如其来的疲惫感引出一声声的叹气，让他开始怀念现代生活，想念从前的家人。
就在耿晏伤春悲秋的时候，方诗远在书房里眉头紧锁。
将耿晏送去思过崖之后，他就立马唤来了当时和耿晏在一起的几个人，分别进行了询问。
对于当时的情况，姜皓宇几人没有隐瞒地细细回忆了一番。
想着几人的描述和留影石里的画面，方诗远一时之间没有头绪。
房内烛火摇曳，一声门响，屋里已不见人，刚熄灭的蜡烛冒出一股青烟，显出人刚走不久。
苦苦思索不得线索，他决定去看看那死去的两名弟子和现场。
乌云蔽日，冷风乍起，废旧的后院。
孟云看着来人，满意道：“做得很好。”
那小弟子上前行礼，“谢师兄夸奖。”
“这是聚灵丹。”一个药瓶扔过去，旋即又掏出一块玉佩，“这玉佩里面有我的灵力，你可以进入藏书阁第三层。”
见眼前的人欢喜地收下东西，孟云欺身上前，柔声威胁：“记住，管住嘴巴。”
眼神上下打量一番，“乖乖听话，保你成为内门弟子。若不小心被我听到什么，想想你的老母亲和妹妹。”
见面前的小弟子垂首唯唯诺诺地称是，孟云心情颇好地放过了他。
待他走后，小弟子才抬起头来，那是一张普通平凡到让人记不住的脸。
倘若耿晏在，定会识得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那是前段时间为他送饭的外门弟子，吴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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