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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德昌病死


黛云怕他误会,开口解释道:“原是想着章先生与阮大人曾是同窗,这才邀你一同前往书院商议杏白姐姐的事情。”

        “感谢您念及阿姐,阮大人的确是值得托付之人。”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江勉都十分乐意同黛云同道。又听得黛云对江杏白的事情颇为上心,他几乎要喜形于色了。

        章禾瞧见黛云和江勉一同进入书院时,竟然不觉得有多惊讶:“方才季世子来谈了许久,敲定了书院的资助,但有些事情不方便书面言说。”

        黛云会意,领着二人进了书房:“幼香,门口守着。”

        即便是确认周围安全的情况下,章禾仍旧不敢太过伸张:“季世子虽然藏的很好,但据我观察,他该是知道罗家背后有王贵妃一族的支撑,但他似乎是刻意想同王家作对的。”

        “阮唐原本也只是想着为书院拉一笔修葺的费用,根本没料到他会有如此打算,可也管不得那些,只得用法子哄着他,将他支走了。”

        先皇后死的有多蹊跷,黛云身为宗室女当然听到过风声。但她过世时,季绪年纪尚小,加之他现在耽于享乐。黛云一直以为他只是单纯地打算“图个乐儿”的想法,貌似有些偏颇。

        “无妨,罗家背后有王贵妃一族的支撑,又同择梧书院不和,在京中并不是什么秘密。”黛云皱眉沉思,摆了摆手道,“倘若我们此刻反悔,书院能不能承受得起另说,阮唐自个也不好交代。”

        章禾是个循规蹈矩的性子,想必季绪那个混不吝还说了些旁的,要不怎会叫她如此生气。看来要得到季绪的助力,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真要论起来,这事算是我先提的想法。”黛云怕章禾心中有太多压力,开口安抚道,“他的性格贯来如此,你且说说他是作何打算的?只要书院的学子不受影响,那便也无甚大碍。”

        “不知季世子说得是真是假。”章禾依旧觉得难以理解,面露难色地开口道,“他说‘既然罗家将人抢了去,那我们便抢回来就是了。’”

        江勉听见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他开始对这位“豪放”的季世子,多了两分欣赏。

        “季绪可说了如何抢?”黛云同江勉对视了一眼,先前悬着的心又放了回去。

        “我也这般问过,可季世子说,‘走罗家的路,让罗家无路可走。’”章禾扶额,努力消化季绪的言论,觉得他这话说的过于随意,“孩子不是商品,哪里是他能想要就要,想抢就抢的!

        ”

        “我们还能用钱收买了适龄学子的父母,让他们觉得读书大有前途,全权授权我们带着打手去罗家抢人不成?”章禾将罗家的所作所为替换了一番,只觉得对季绪的想法更加嫌恶。

        “章先生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江勉伸出食指,在案上点了点,惹得章禾疑惑地望向他,“罗家可用契约暗度陈仓,那我们也可用得。”

        “不过不是和罗家争,而是用契约将这周边尚未搬走的小绣坊联系起来。”江勉笑道,“罗家广招绣娘,尚需时间培养,但已然成型的小作坊,虽说实力良莠不齐但好歹已初有所成,并不需要投入太多的时间。”

        “若是还能集百家之长,成一衣之风,想必能赶在罗家前头形成体系,届时罗家再想起了对付他们,可就没那么容易了。”黛云哪里再听不出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顺势接道,“不过要他们松口掏出家传绝学,仍是不容易的事情。”

        “但是……我们正好有下月诗会的单子。青衫虽然造价不高,但他们若是能再添上些小心思,自然更能受人青睐。”对所有的小型作坊而言,这都是一块叫人垂涎的肥肉,可谁又能真地全吞到肚子里去了?

        在罗家有意无意的打压下,不少作坊都仅仅只是苦苦支撑而已,这一单正好能解他们的燃眉之急。而要想顺利接下这活计,单靠他们自己本家,是万万不行的,唯有报团取暖而已。

        “原来这话竟有此层意思。”章禾面上一红,听得黛云娓娓道来后,忍不住咂舌道,“是我想得浅了,错怪于季世子。”

        “他那秉性,就是错怪了他又何妨。你再莫要往心里去了,季世子性子古怪些,就爱同人对着干,你越是赞同他的话,他便越觉得无趣。”黛云摇头笑道,“关于我先前所说的统一着装,阮唐大人有何想法吗?”

        “阮大人自然是赞成的。”章禾缓了缓,这才摆脱了了刚才的情绪,“这才将想法透露于季世子听,季世子不仅极其乐意,更是答应了承担所有青衫的费用。也正是因此,才瞧见了我们书院。”

        “既是如此,那他可有明确说了如何资助书院?”

        “说会在诗会后,出资修葺尚未恢复的屋舍。”章禾答道。

        黛云心中满意,微微点了点头。她要的并不是季绪能拿出多少实质性的帮助,而仅是打算借用他的这阵名头,吸引众人的目光,自己隐藏其后,做书院暗处的一枚护符。

        只要季世子出资择梧书院的事情散播出去,想必去岁那桩惨剧,大概不会出现在择梧书院了罢。

        “那便劳你多费心些,我这次之所以和江将军一同前来,也是为着阮唐的事情。”黛云转而开口道,“他的心思你也是知道的,就想着在下月诗会替他引荐一番。”

        “江姑娘可有感兴趣之物?”章禾听罢,露出了然的神色,喜笑颜开道。

        “阿姐对园艺和投壶都颇有造诣。”江勉的语气有些自豪,“但都是私下玩的,从不曾刻意展示过,想来即便是去了诗会也多半不愿公然表现。”

        黛云颔首赞同了他的话:“杏白姐姐的心思敏感纤细,行事也无微不至,若是叫她看出我们可以撮合,反倒不好。”

        “若是叫阮大人以东道主的身份引荐于你们兄妹,然后江将军你开口邀他一同品茗片刻,如何?”章禾凭借着自己对阮唐的了解,开口问道。

        江勉皱眉沉思,觉得此法可行,况且他们兄弟三人都跟在江杏白身旁,自然不会叫她被旁人欺负了去。

        “那便如此说定了。”黛云也很有些赞同。

        之后三人快速敲定了些细节,商议出了套满意的方案,为着让它更具真实性,怕阮唐听到后喜形于色暴露了自己,干脆连他也一同瞒着了。

        原本江勉还想着护送黛云回燕乐公主府,但黛云想着若是如此回去,定要叫母亲好一阵念叨,遂作罢了。江勉只好于同她辞别,领着卫家兄弟离开书院。

        黛云另在书院坐了半个时辰,才回了燕乐公主府。

        有季绪的加入,自然省了不少事情,首先周遭那些个大大小小的绣坊,便不必黛云寻人去应付。若这次合作能够成功,对他们自身而言也能树立不小的信心。

        但黛云知道,这其实还不够。他们还得需要一个手腕足够强硬的领头人,而这家须得掌握着宣朝刺绣的动向,除罗家之外,自然非许家莫属。

        而许家这辈最有出息的,恐怕还是许云韶。

        思及此处,黛云想到了她仍旧下落不明的哥哥,神色暗了暗,“还是决定提笔给许云韶回了封说明情况的信。同时将成立刺绣商会的事情一并写了下来。

        “幼香,明日将这封信送与章禾,命她寻人妥善将信寄出。”黛云活动了一下酸涩的手腕,再抬头时,天已是擦黑了。

        “奴婢遵命。”幼香收了信件,瞧着黛云疲惫的模样,连忙上前替她捶肩捏背,“您今日奔波劳顿,要不先休息会。”

        “也好,替我铺床吧。”黛云这一觉便睡到了天亮,江醒未醒时分,却听得屋外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传来,惊得她快速坐起。

        开口想要唤来幼香,可下一瞬,那丫头却红着眼眶泪流不止:“殿下,德昌他怕是要不好了。”

        黛云的睡意瞬间散了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钟大夫说德昌受了大大小小许多的暗伤,该是他倒霉,有一处正好打在了脑袋。”幼香一双圆眼通红,哭得梨花带雨,泪水顺着圆润的脸颊不住地滑下来,“眼下他高热不退……”

        “快些瞧瞧去。”虽说是主仆,但好歹是一同长大的情谊,德昌又常年替她办事。黛云心中慌乱不已,随手捞了件袍子便领着幼香往外赶。

        等她到时,已然来了不同德昌关系不错的丫鬟小厮,德明老泪纵横,一夜白头。

        “公主府何时短了你小子,你要贪那口。”德明想一巴掌拍在德昌身上,却终究不敢用力,只轻轻地按在他腹部。

        德昌一息尚存,挣扎着要去望黛云,眼底满是请求,是替他报仇还是照顾年迈的老父?黛云不清楚,她只觉得自己望着那双卑微无神的眼睛,心碎不已。

        一条年轻的生命,竟在宣朝京城遭人无端殴打,以至于到了濒死的境地。以映福公主的威严担保,定要叫那王家女付出代价。

        痛苦的人群之中,黛云安静地闭上眼睛,沉重点了一下头。强撑着的德昌见此,露出了个轻松的笑容后,一点点凉掉的手永远垂了下去。

        德明不愿破坏公主府的规定,德昌的尸身当日便下葬了,从此燕乐公主府少了个会耍宝逗乐的年轻人,黛云身边也少了个可心的小厮。

        黛云将自己关在屋中,反复咀嚼着这些年来燕乐公主府的遭遇。映福公主恃宠而骄、仗势欺人;映福公主恃宠而骄、仗势欺人……

        再睁开眼时,她终于想通了一切。

        正如先前季绪所说:“走罗家的路,让罗家无路可走。”这句话又何尝不是在说她,如果舆论想将恶名强加于她,那做与不做,又有何分别?

        这事放在别身上时,她看得又快又透彻,可轮到自己,却是兜兜转转了一大圈才终于想通。

        区区商贾之女,何敢招惹先太后亲封的映福公主?

        若非先前母亲的妥协,王贵妃、王贵妃的母族何来如此嚣张的气焰!

        黛云双手攥成拳头,垂放在双膝之上,久久无法松开。直到幼香轻轻走到她身旁,嗫嚅道:“结束了。”

        黛云的眼泪再忍不住,缓缓滴落在手背上。

        主仆二人相顾无言。

        燕乐公主府死了个下人的事情,并没传出公主府,王家女也不会记得自己打死的那个路人是谁。

        “幼香。”黛云站起身来,感觉双足麻木不已,“本公主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和从前的运筹帷幄不同,黛云感觉此刻,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了。

        “您打算怎么做?”幼香用衣袖摸了一把脸,吸着鼻子问道。

        “叫李曲去查查那王家女,近来同什么人关系密切。”黛云掏出绣帕,替幼香擦干净了混着汗渍的泪水,“王家和罗家牵连颇深,只要搬到了罗家,自然不难发现他们的罪证。”

        “幼香,本公主不会再一味隐忍了。”黛云开口道,“经历此事后,想必母亲也有所警醒。她是本朝身份最为尊贵的长公主,王家打死我的家仆,就是在打她的脸!”

        “奴婢参见公主殿下。”幼香难得听懂了,重重地一点头,对着黛云猛地磕了下去。

        “平身。”黛云一摆衣袖,端坐在梳妆台前,“梳妆。”

        “奴婢遵命。”幼香回的干脆利落。

        尽管是平日里穿戴惯了的服饰,可黛云不再刻意收敛了自身的气势,仍由它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端是看着,便叫人影响深刻,更是为她平添了几分美感。

        黛云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偶然得知自己是公主时,也曾大摇大摆地装过一段时日。但如今再回味过来,只觉得心中一片凄凉。

        一叶知秋,而德昌的死,不能成为整个燕乐公主府秋天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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