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灾难
“虽然这么问显得我很笨很没有主见，但是没办法，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林九言双手抱住太阳穴，头疼。
映辰：“不是我说，林哥你是第一个逼着我动脑子的人。”
映辰思考片刻：“先去疏散百姓，不能让怪物大军持续壮大。”
那些怪物加速了一阵之后又恢复成原先一分钟一米的速度慢慢蠕动，剩下一片空荡荡的大街上，林九言和映辰恰好发现了一匹马。
“我靠我不会骑马。”林九言说。
“废什么话，上去，我会。”映辰把林九言拉上去，自己一个翻身上马，缰绳一扯，腿一瞪，马平稳地跑起来了。
“林哥，去警总局的路知道吗？”
“右转……直走……为啥叫我哥啊？”
“比我笨的人还挺少见的，叫声哥以示同情。”
“我是元气耗损太严重了！”林九言，“左转！”
到了。映辰扯住缰绳刹住，翻身下马，和林九言往局里冲。
值夜班的警卫还搁那儿打瞌睡，突然被两人冲进来摇醒。
“嘛呢！嘛呢？袭警啊？”
“城里有大批怪物，立刻疏散百姓！立刻进入战时状态！”林九言冲上来怼脸吼。
小警卫揩了一把口水，揉揉眼，说：“哪里跑出来的精神病？还怪好看的。”
映辰觉得此时只有证明自己有超能力才能解决问题，突然夺过警卫的配枪，朝自己太阳穴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巨响，小警卫一脸懵逼。
映辰：“看，我没死。”
小警士更加不知所措。
林九言：“别愣着，赶紧报告你们的长官，疏散人民群众！等会儿怪物跑到城区就完了！”
小警卫哆哆嗦嗦地给上级拨电话，偏偏占了线，半天都播不通。
正当他慌得团团转时，却听到了街上的广播响起。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有大批不明生物从南门袭来，请各位居民立刻回家，锁好门窗。”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
“……”
广播一直响，像是给美丽的纱裙上狠狠割了一刀。寻欢作乐骤然停止，上一秒还醉得不省人事的人们有序立刻清醒，匆匆赶回家。
大街上是杂乱的脚步声，仿佛油下了大铁锅。
城里的人们熟练地醉生梦死、得过且过，也熟练地进入战时状态。
只是他们没想到，这次不是枪炮。
突然有人觉得寒气逼人，身后传来一阵惨叫，回头一看，黑色大雪下地上蠕动的人体，张开的血盆大口里还咀嚼着人类的手臂。
“啊——怪物啊——”
很快，满城都是那些黑色的大雪，还有满地爬行蠕动的诡异生物，他们大多长着两个头，这说明它们至少吃了一个人。
整个北城化作人间地狱。
映辰和林九言听到广播后，尝试出来救来不及逃跑的人。
映辰那飘飘零零的桃花还能勉强杀死几只怪，林九言的符咒效果也不及之前的十分之一。
那些怪物们四散开来，仿佛把这里当做了餐桌，大饱一顿。
林九言护送一群小乞丐往战时防空洞的方向跑，映辰则掩护林九言，击退扑上来的怪物。
那些怪物嘴里还残留着人类残害，像子弹一般呼啸而来，映辰手里飘出的微弱桃花精准地炸碎怪物的四肢，只见那怪物轰地一声倒在地上，用躯体艰难地向他们蠕动。
一只好算轻松，两只也还行，三只就有点累了……事实上有上百只怪物将三人围起来，断绝了生路。
包围圈在逐渐缩小，怪物们把脑袋转了个三百六十度，欣赏猎物的恐惧。
恶臭如巨浪般袭来，鼻子灵敏的林九言被熏得脑子宕机，好在有映辰手里拈着桃花，凑到林九言的鼻子面前。
“林哥，老办法。”
林九言点点头，左右手成掌，在胸前化了一个巨大的太极阵，阴阳流转之中，空间被割裂。怪物们突然失去了目标，乱成一团，脑袋转了好几个三百六十度，甚至开始互相厮杀了一阵，才各自退去。
大概是觉得自己处于安全状态了，几个小乞丐这才敢放声大哭。
“爷爷！”“哥哥！”“妹妹！”“……”他们喊着的亲人，大概率成为了怪物头上的脑袋，尸骨无存。
这悲怆的哭声如同一把尖刀，凄厉得要刮下林九言的一层皮。
他想到此时生死不明的泽漆，想到泽漆也有可能变成了那样的怪物，不由得胸口发闷，无法呼吸，泪水像拧开的水龙头，他也想大声嚎叫，却已经失声了。
上天总是这样，燃起他的心脏，无休止地灼烧他的生命。
林九言向来随心，因为他所做出的选择总是能救人。病人生命垂危之时，他总能制定最正确的药方、选择最正确的药材。
可是他素未谋面就已倾心地泽漆，第一次见面就是要用断生剑彻底杀死他。
一人性命换无数人性命，这笔账谁都会算。
那之后，林九言希望自己是个死人，这样就不用忍受那种痛苦了。
天知道林九言看到泽漆没死的时候有多喜出望外，他觉得是上天可怜他，所以才又给了他机会。
桃源那次，林九言以为他们会一起在天地之间消逝，也不妨是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他们的爱不会在家长里短消磨殆尽，而是如同流星般悲壮美丽地在历史的长河中发出耀眼的光芒。
真的挺好。
偏偏他又回到了百年前，偏偏上天又给了他一个遇见泽漆的机会。
林九言想，等找到了泽漆，就从北门逃离好了，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
“小哥！来这儿！”远处有人叫他们，把林九言的思绪拉回现实。
林九言一看，是个极漂亮的男人，有点眼熟——哦，陶杏！
映辰震惊万分：“书疯子？”
两人跑向他，眼看着身后一只怪物要扑过来，张开大嘴，一口咬断林九言的脖子。陶杏将二人往里一拉，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怪物扑了个空，撞死在地上。
“你就是陶杏法师？”映辰一拍脑袋，“你之前是在给我讲自己的故事啊？偶然听闻佛法《金刚经》，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陶杏莞尔一笑：“我们不曾见过。”
映辰也不多解释，给了林九言一个眼神。
林九言：“多谢陶公子出手相助。”
在陶杏构造的结界里有一股特殊的暖意，林九言觉得有点熟悉。
陶杏身后满满当当都是他救下来的人。
“北城已被阴邪之力侵占，我将带领幸存者构建桃源。”
林九言在结界里翻越人群，没有找到泽漆的身影。他没多说一句话，转身出去了。
映辰也跟着出来，两人单薄的身影没入黑暗中。
“泽漆不会有事的对吧。”
“当然。”
两人在黑暗中辗转，勉勉强强救了几个乞丐，往王家镇的方向走。
北城从没这样安静过，除了沙沙的大雪声再无其他声音。
一部分幸存的人跟着陶杏逃离了，一部分躲在家里，剩下的都变成了怪物肩膀上的脑袋。
离王家镇越近，林九言的心中越忐忑。
凭借着过人的耳力，他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哭泣，还有谁低声念经的声音。
“你太累了，要不找个旅馆翻进去睡一觉再说？”映辰摸了摸林九言的额头，烫得有点离谱了。
林九言拿手撑着眼皮：“不，我还能走。”
映辰：“这还真不是一天两天能找到的，北城和王家镇这么大。你现在都这么傻了，再熬下去脑子就成了摆设。”
林九言摇头，脸颊红得可怕：“泽漆好像在哭。”
“完了，你的心智被‘他’影响了，这很危险。要是再虚一点，‘他’就能上你的身喽！”
映辰只得背起林九言，爬进一座小旅店里，把烧成苹果的林九言放到床上，自己坐在床边打瞌睡。
映辰吹灭了蜡烛，拉下卷帘，遮住窗外的大雪和怪物，留下一屋子的岁月静好。
“林哥，睡会儿，你的泽漆不会有事的。”映辰像是在哄孩子。
映辰拿开林九言撑着眼皮的手，轻轻放在体侧，倚靠着床边的太师椅闭目养神。
林九言的呼吸逐渐均匀平稳，夜到了最深的时刻。
映辰处于半睡不睡的状态，隐隐听到隔壁有人说话。
细细碎碎的声音又太小声了，听不真切。
映辰起身，扒着墙听。依旧听不清楚。
反而是睡梦中的林九言惊醒，连滚带爬地过来，竖起耳朵，表情严肃。
过了大约十分钟，林九言猛地起身，拉开门就要往外走。
“怎么了？”映辰问。
“泽漆没事，只是躲起来了！”林九言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隔壁是陶李那伙人，他们也在找泽漆。走，不能给他们抢先了！”
映辰将手放在林九言的额头上摸了好一会儿：“嗯，退烧了。休息够了？”
林九言点点头，恨不得自己身上长了翅膀。
两人摸黑行走在大街上，一路上不断的有怪物袭击，都被映辰击退了。
“我的力量恢复速度变快了……”映辰甩出的桃花渐渐有了当初在讲故事游戏里那不可一世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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