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什么叫做挑拨离间①
姜弱羽听话照做，到一旁用手机拨打了季豪雄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通了，但接电话的并不是那个男人。
姜弱羽能分辨出三四个不同的声音，有男有女，声音都似流水般缠绵。
“呀，是谁打电话来找先生啊？”
“别又是哪个小狐狸精，哼。”
“那边的是妹妹还是弟弟啊？出个声嘛。”
“诶，你找先生有什么事吗？怎么不说话？”
姜弱羽背对着季夏，脸色阴沉。她最反感听这些莺莺燕燕的声音，尤其他们还在那边唧唧喳喳抢着说个没完。
她吸了一口气，忍着烦躁礼貌地说道:“麻烦把电话转给季老先生，他的女儿有事想烦劳他一会儿。”
“诶，女儿？”
那边男男女女发出了惊讶的声音，不约而同又围绕着这事讨论起来:“你是先生的女儿吗？”
“先生有女儿吗？”
“什么，先生竟然有女儿！”
“先生的女儿你……”
最后那个说到一半就没声了，随后电话那边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姜弱羽听到有几声细微的“先生”，猜到应该是季豪雄本人过来了。
她听男人用低沉的声音对旁人说道:“都下去玩吧。”
姜弱羽猜测他应该正在某个酒池肉林纵想极乐，她联想到自己父亲或许亲身经历过这事，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恶心感。
她攥紧了拳头，用尽了力气才从自己喉咙中逼出了一声毕恭毕敬的“先生”。
季豪雄听她这么称呼自己，漫不经意地“嗯？”了一声。
姜弱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心里不愿却还是改口道:“父亲。”
季豪雄这才满意，他哈哈大笑了两声，很享受姜弱羽的妥协:“这才像我的好女儿嘛。”
“……”姜弱羽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来讨好他，她强忍着心痛乖巧地说道:“我是父亲与爸爸的女儿，理应这么称呼您。”
“爸爸”和“妈妈”是用来称呼提供卵子、孕育婴孩那一方的，“父亲”和“母亲”则是称呼提供精子的另一方。
姜弱羽这样说，无疑是否认了她妈妈与自己还有自己父亲的关系，她作为他们的亲生女儿，心怎能不痛？
但是季豪雄却很受用，他再次大笑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再次恶心姜弱羽:“没错，你就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在一起没多久就有了你，你不是我们的孩子又能是谁的孩子呢？哈哈哈哈！”
姜弱羽把拿着手机的那只手垂到了身侧，在确保不会被季豪雄听到后，她才轻轻吸了吸鼻子。
手机里季豪雄的笑声停了下来，姜弱羽又赶紧抬起手机放到耳边。
季豪雄恢复了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姜弱羽侧脸瞥了眼坐在花坛那无所事事的季夏，悄悄移动脚步离她远了些。
她在心里快速思考了一下怎样才能将今天之事带来的利益最大化。
如果按照事实来讲，恳求季豪雄直接解决张皓一家，那么最后她所能得到的不过是少了一个麻烦，顶多再增加一点季豪雄对她懦弱无能标签的可信度。
而如果偏离事实，添油加醋几番……
姜弱羽斟酌着说道:“是季夏找您，希望您能出手解决一起校园霸凌事件。”
“哦？有谁欺负她吗？”
姜弱羽没有回答。
季豪雄一向认为不答就是默认。
他冷哼了一声，语气中尽是鄙夷:“这么没用还活着混什么？她不是一向自视甚高吗，既看不上我为她选择的姻缘，也不乐意在自家的公司打拼事业，怎么遇到事还要找我求救？你告诉她，让她自己解决这事，以后她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别想着从我这获得分毫帮助！”
姜弱羽有心讨好他:“季夏只是没有阅历，不明白您对她的苦心栽培。”
“哼。不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吗？心比天高却看不清自己脚下的环境，不明白有些人的命运从一出生就是既定的。”季豪雄语气冷漠，“想要自己去闯龙潭虎穴，结果还没出门就被门槛绊了个马趴。凭她这种本事，就算我帮她出了门，她以后还是会因为其他坎坷而一蹶不振，最后连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姜弱羽面无表情听他发表高见，听完后她继续讨好季豪雄:“季夏的确不如您眼光长远。但是……”
她话锋一转，开始缓和这父女俩的关系:“但是季夏也已经明白了您对她的好，这才要我帮她联系您。”
“她到现在才明白？哼，不过是明白了权利的重要性，明白只有她爹我才能压住她学校那一堆混混的爹。”
姜弱羽赶紧编造道:“是，季夏的确说过只有集权势金钱地位于一身的，作为全国首富的您才有这个能力制裁一切。但是她并非今日才明白您的良苦用心的，她其实早就知道了，只是小孩子心性有点倔，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所以她才让我来联系您。”
“哦？”季豪雄显然不信，“她跟我犟了十几年，怎么一朝突然开窍了？”
不是开窍，是换人了。
姜弱羽只在心中怼他，面上还是谨慎周全自己的话:“可能是因为过了青春期变得成熟了吧？但是绝对不是因为今天的事才开窍的。因为昨天，昨天季夏她就听从您的安排，好好照顾了订婚宴上的宾客。”
虽然她昨天早早就离开了宴席，但是以她对这个季夏的了解，她相信季夏的所为和她说的不会有太大差别。
季豪雄沉默了一会儿，应该是在思考姜弱羽这话的可信度，再开口时，姜弱羽却能明显听出他心情变好了:“是吗？那我真是遗憾没亲眼见到她懂事时的样子，哈哈。”
姜弱羽没有接话，没有刻意编排过多。
季豪雄笑完又有些疑惑地问她:“不过，你怎么突然乐意为她说好话了？父亲可是知道你俩一向不和的事。”
姜弱羽挑了个最模棱两可的回答:“我们……不是一直住在一起吗？”
季豪雄语气冷了下来:“哦？难道是她逼着你这样说的吗？”
姜弱羽装作着急赶紧为季夏开脱:“没、没有，我说的都是真心的话。季夏她，她的确是变好了！她、她还说，还说要保护我，不让我也遇到校园暴力的事。”
季豪雄是个奇怪的人，他不信自己的亲生女儿，却又在听到姜弱羽这么说之后就直接相信了。
而姜弱羽刻意说到的最后一句话也很好地帮助她达到了这通电话的初衷。
季豪雄叹了口气，宠溺地说道:“好吧，就当她真按你说的变好了。至于她被霸凌的事，我会让下属去解决的，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在你身上。”
姜弱羽“感激涕零”地说道:“谢谢，谢谢父亲！”
“嗯。我还有事，你好好读书，争取考到c国和父亲共享富贵。”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
姜弱羽看着自己手机画面的变换，她的手紧紧一握，虽然没有达到把手机屏捏碎的效果，但手机还是因为她按到了电源键而息屏了。
不过这样并不足以让姜弱羽发泄憋屈的怒火，幸好她已经忍了十几年，瞬间就用经验把这些负面情绪压制了下去。
姜弱羽不断在心中告诫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露出一副失落的表情走到季夏身边坐下。
季夏见她这样，担心地问道:“怎么了？他说什么了？”
姜弱羽撒谎道:“他不愿帮忙。”
“什么？”季夏皱起了眉，又问:“你有说是我想请他帮忙的吗？”
“说了。”
那就不好办了……
季夏本以为季豪雄就算不关心与他毫无血缘的姜弱羽，也会看在他亲生女儿渣a的面子上帮忙处理一下这事，没想到……
季夏担心姜弱羽会怕张皓报复她，安慰她道:“他不愿就不愿吧，反正我也不求人。怎么说现在都是法制社会，那个张皓家里再怎么能耐也不敢明目张胆闹事。虽然季豪雄不愿出手，但你也还是能借一下他的名头，要真遇上事的话，你就直接说自己是首富之女，我就不相信了，他们还敢真对你动手？”
姜弱羽小声说道:“可是万一他们真来闹事，而且不信我的话，也不做调查，当场就对我动手呢？我岂不是难逃一劫？”
季夏想说自己以后会跟在她身边保护她，但是这样说肯定会ooc。她想了想，觉得这件事必须得从根源上解决。
季夏拉着姜弱羽站了起来，她眼神坚定:“走，我们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记录了今天这事的视频，虽然监控视频很有可能弄不到，但是有些学生那可能会有一些录像。我们去请他们帮忙把这些证据保留下来，再去找找看还有没有别的受害者。”
姜弱羽知道她想做什么，有些哭笑不得:“可是警察都坏成那样了，我们就算保存了证据也没有用啊。”
而且她已经季豪雄也已经答应帮忙了，只是她没有告诉季夏而已。
季夏说道:“怎么没用？一个人的力量很弱小，但是积少成多总能变得强大。何况能上得起私人大学的家境能有多差？他们不过是不想与人结仇才忍气吞声罢了。”
姜弱羽见她似乎很认真，觉得季豪雄评价那人的话也能放到这个季夏身上——“看不清自己脚下的环境，不明白有些人的命运从一出生就是既定的。”
姜弱羽温和又无奈地劝她:“你既然知道他们不愿与人结仇，又何必幻想他们会与你联手做有害无利的事呢？而且其实我从季豪雄的话里听出来了，他虽然不愿帮忙，但并不会完全不管这件事。我们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还是先准备毕业的事情吧？”
季夏不肯，她冷笑一声说道:“就算季豪雄肯保你这一次，那以后呢？以后你我次次遇事，难道次次都要去求他吗？说实话，他这个首富和其他不愿得罪人的家庭又有什么区别呢，在他们眼里，利益不都是大于一切的吗？儿女也不过是筹码，不过是他们用来笼络或者打压别人的工具。这种工具也是坏了就换，反正在你们这个世界中，有钱人想到多少就能有多少。儿女没了就用孙子孙女，孙辈没了——孙辈怎么可能会没？”
姜弱羽没怎么认真听她讲，毕竟她说的这些，她就算知道也没办法改变。
但是听到后面，她注意到季夏说的“你们这个世界”，她心里略微一惊，心想难道这个季夏和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吗？
季夏越说越来劲，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abo设定除了搞黄色外的另一个作用。
“不过这样看来，这里的有钱人和古代的皇帝有什么区别吗？虽然都有一夫一妻制，但是想养小妾和私生子也不是不行。omega存在的作用和古代嫔妃也差不多，都是为了生孩子，而且子女被用来商业联姻也和古代的政治联姻差不多。”
季夏眨了眨眼，意识到了什么:“所以只要一个家族的人足够多，那他们就可以利用自己的金钱和权利在各个领域培养人才，政治、商业、医疗、娱乐等等。而他们如果足够团结是不是可以控制整个世界了？”
姜弱羽:“……你扯远了吧？”
而且古代是什么？他们这个世界有古代吗？
姜弱羽想了想，她好像的确没听谁说过这个世界有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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