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上帝视角众生果奔
姜弱羽竟然拍掉了她的手！
虽然这好像没什么不对的，但是、但是！但是这几天她可是像牛皮糖一样一直黏着她的啊！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季夏愣在了原地，手还在半空没有放下来:“你……”
姜弱羽也意识到了自己这个行为的不妥，但是她什么都没解释，只是在擦肩而过的时候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季夏回过头见她已经往吧台那走去了，想着在外面也不好多问，只好先去换衣服了。她进了姜弱羽方才待着的房间，并没有在这里看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她没有看到，自然是因为姜弱羽把那种东西拿走了。
在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后，姜弱羽的眼神就从略微有些迷茫变成了蕴满了怒火。
她快步走到吧台边上，右手掌重重在台上拍了一下。
顾时悟原先随意地用手撑着歪斜的身子喝酒，听到姜弱羽的动静，她才转过身好好正对着她。
姜弱羽眯着眼仔细打量这个季夏的“朋友”。
女子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生了一张极具欺骗的娃娃脸和一双熠熠如星的桃花眼。
她很好看，但是与刚才领她们过来的女子相反，她一身血红的衣衫，眼神慵懒却充满侵略性，微微压低的下巴使她眼尾显得上挑宛如刀刃，周身气质是与容貌完全不符的神秘与危险。
姜弱羽在观察她的同时发现她也在观察自己，就是用这样的眼神，仿佛能把她整个看穿并拆吞入腹的眼神。
她脊骨发凉，气势不自觉地就被压了下来。
顾时悟一直是笑着的，但很明显，这种不露卧蚕的笑是假笑。
和刚见到季夏时的一样，她主动伸出手说道:“你好啊，我叫顾时悟。”
姜弱羽没敢继续看她，也没有理她的手。
她坐了下来，低着头把右手底下压着的东西露了出来。
那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上面有三个人，一男一女面带笑容抱着一婴儿，很明显他们是一家三口。
姜弱羽敲了敲照片旁边的台面，压着声音问道:“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顾时悟自讨没趣也不气恼，她把手收回来继续撑着身体，也学姜弱羽压低声音:“惊喜吗？”
姜弱羽抬眼恶狠狠瞪她:“惊喜？！”
“哈哈，别生气嘛。”顾时悟拿了张凳子坐下，她翘了个二郎腿，侧着身背对季夏那边。
姜弱羽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她的动作，见她歪着头坐，自己也只好歪过头。
顾时悟又抿了口酒，她挑着一边眉说道:“这不算是惊喜么？你应该很希望这张照片被保存着吧。”
“……”
“这是唯一一张全家福呢。”
听到“全家福”三字，姜弱羽眼中怒气渐渐被眼泪代替。这一张照片是二十年前她满月时，父母带她去照相馆拍下的。但是之后，她被季豪雄收养之后，与她妈妈有关的遗物就都被他销毁了，包括这张全家福。
姜弱羽咬着牙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得到它的？”
顾时悟听她又问一遍，无奈反问:“这重要吗？”
“重要！”姜弱羽冷冷直视她，“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接近我们？”
难道是季豪雄发现了她一直是装弱，所以才派人来给她警告吗？
她刚这么想完，顾时悟就仿佛会读心一样看穿了她的心思:“你放心吧，我和季豪雄没有任何关系，也没有谁能指使我做事。至于我的身份……”
姜弱羽紧张地等她回答。
但是顾时悟竟然面露疑惑地问她:“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吗？”
姜弱羽愣了下，摇摇头道:“我们不是第一次见吗？我怎么可能知道你是谁？”
顾时悟听她这么说，眼神变得伤感起来，她再次确认:“真的不记得了？我这么貌美的人，普通人见过一定印象深刻。”
姜弱羽迅速冷笑怼她:“岂止是印象深刻，一定是过目不忘吧？”
顾时悟晃了晃脑袋，故作震惊:“呀，你对初次见面的人这么……吗？”
姜弱羽不懂她在自动消音什么，但是她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在她面前的确下意识没有做任何伪装。
虽然她之前对抗校霸时也没有多伪装，但那是因为校霸和看戏的其他人都与她们不熟，也不太可能知道她与季夏的关系，还特意去告诉季夏她表里不一的事。
可是她在已知顾时悟与季夏是朋友，顾时悟也可能知道自己在季夏心里形象的情况下，还在她面前肆无忌惮表现得这么无礼，她就真不怕顾时悟告诉季夏说她是在演戏吗？
姜弱羽一时不知自己是昏了头还是真的忘了。但是她坚信自己没有见过顾时悟，更不可能说与她相处过很长时间，才会养成在她面前大大咧咧的习惯。
姜弱羽眼神镇定下来:“我真的没有见过你。”
顾时悟失望叹气:“哎，真是可惜。”
“有什么……”姜弱羽差点又要不过脑子下意识怼她，幸好季夏在这时换好衣服出来了，她被及时打断才没有继续说下去。
顾时悟听到那边的动静，她没有像姜弱羽一样看过去，而是先眼含深意地对她笑了一笑。
姜弱羽被她笑得心里发毛，拿起照片倏地起身逃到了季夏身后。
她一边小声问季夏“什么时候回家”，一边注意着顾时悟的动作，见她还是背对她们喝酒，并没有拆穿她，她才微微松了口气。
换上和她一样长裙的季夏见她又恢复了牛皮糖的模样，而且脸色看着也没有什么不好，她这才放心。
季夏拍了拍姜弱羽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淡淡说道:“你要回的话就自己开车回去吧，我还想在这多聊一会儿。”
姜弱羽心里不满，很想抛下她自己离开，但是她更不想放季夏和顾时悟单独相处。
姜弱羽绕到季夏身前，靠着她可怜兮兮道:“那我还是在这里等你吧。这件裙子这么薄，出去肯定很冷。”
季夏面无表情由着她靠:“可咱们也不可能等把所有衣服都吹干了才回去吧？”
“但是只要在你身边我就不会觉得冷了！”姜弱羽继续观察顾时悟的反应，“而且我们只开了一辆车，我开走了你怎么回去？”
季夏听她说情话，心里欲哭无泪。
她往旁边一挪，不再让姜弱羽靠在自己身上，继续赶她:“那你上去等我吧，我想和她单独说会儿话。”
姜弱羽故作顺从答应了，她走到铁门外把门关上，但是她并没有离开，而是背靠着墙听里头的谈话。
姜弱羽心道:我才不是在偷听，我只是害怕那个不怀好意的大尾巴狼带坏了我的小白兔。
顾时悟看着门被关上，她眯了眯眼，扭过头对季夏笑道:“哎呀，原来那个小姑娘是你的女朋友吗？”
季夏苦笑:“怎么你也这么误会啊？”
“因为你们真的很亲密啊。”顾时悟双手托腮，故作惊讶:“难道你们不是一对吗？”
季夏坐下，她摇摇头:“不是。我们……只是住在一起而已。”
“为什么住在一起？你们也是姐妹吗？”
季夏犹豫了一下该怎么回答:“唔，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名义上应该是姐妹吧？”
她也不知道姜弱羽和她在不在同一个户口本上，虽然季豪雄应该是走了程序才能收养她的，但是姜弱羽之前又说她不可能跟渣a争家产，那么也许她和季豪雄并没有法律关系吧？
顾时悟装着思考了一会才点头，她笑着说道:“不过真得看不出来你们是姐妹呢，那个姑娘看着真的挺喜欢你的，而且不像是姐妹间的喜欢。”
季夏悄摸在心里吐槽了一下顾时悟和她姐妹，面上却不显:“哈哈，是吗？”
“嗯。”顾时悟点头，居然跟她分析了起来:“我看她一直黏着你呢，不只是刚刚，还有在学校食堂里的时候——我修复监控的时候都看到了。这种表现，不正说明她信任你、依赖你吗？”
季夏嘴角抽了一下，有点笑不出来了。
顾时悟察觉到她的异样，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季夏叹了口气:“她信我依赖我并不是什么好事。”
“哦？为什么不好？”顾时悟不着痕迹瞥了眼铁门那边，“难道是你已经有心上人了，所以她的喜欢才会给你带来烦恼？”
季夏摇头:“不是，我没有心上人。”
“那……”顾时悟微微眯眼，“难道是你们之间有什么血海深仇吗？”
季夏继续摇头，她纠结了一下，答道:“我，她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仇，但是我对她来说应该是有的。”
“嗯？怎么说？”
“我家里的人害了她的亲人，我……一个与我有很大关联，甚至可以说是对我有大恩的人伤害过她。”
顾时悟“嘶”了一声，不太理解:“可是你并没有伤害过她吧？”
季夏还是摇头:“不，我伤害过，言语伤害。”
“啊？言语？”顾时悟不信，“我觉得你是个很有礼貌的人啊。而且你似乎也很在意她，怎么会言语伤害她呢？”
“我……”季夏想跟她吐吐苦水，但是她俩对视了半天，她还是退缩了。一是害怕会触发系统惩罚，二是她觉得无论什么理由都掩饰不了她损人利己的本质。
她没有什么痛苦的，所以还是不要说出来让别人嘲笑吧。
顾时悟见她不说，轻轻叹气:“哎，肯定是什么不得已的原因。”
季夏沉默，她拿过之前自己用过的酒杯一饮而尽，喝得脑子晕乎乎的。
半晌，她用手腕敲打自己的额头，自嘲道:“我只是一个自私的人。”
顾时悟眼珠转动，轻笑了一声道:“没有谁是永远大度无私。不过，你是怎么言语伤害她的啊？是人身攻击还是别的？”
季夏不知道她问这个是要干嘛，老实答道:“人身攻击，我觉得还算不上吧？她也没有什么地方能让我人身攻击的，她的容貌、学历还是别的什么的都比我强。我……我也不知道我是用什么方式。”
季夏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其实我一直没有注意和她说话的内容，我大多数时候只是没有给她好的语气和表情，就是表现得毫不关心的那种。我个人是认为，我只有两次语气是特别不好的，但我当时都只是想让她远离我。”
“那我觉得你这不算是言语暴力。”顾时悟摸着下巴，“虽然我说的可能也不全面，但是我觉得只有涉及容貌、身材、学历、家世、工作、性别等等的羞辱和攻击才能算是言语暴力。而按你说的，你与她的相处模式，我觉得这应该算是正常陌生人之间的相处吧？”
“正常？”
“嗯。”顾时悟对她一笑，“井水不犯河水不就是正常人之间的相处吗？那种针锋相对或者故意找茬才是敌人吧？”
季夏差点就被她前一句安慰到了，结果听到“故意找茬”她又尴尬住了。
她低下头对手指:“其实，我有时候也故意找过她的茬，因为……”
某系统天天都给她派任务，虽然比起“强吻”之类的，这种“找茬”的任务都显得无伤大雅，但是任谁被故意针对应该都会觉得烦闷愤怒吧？就算她之后都有想方设法补偿姜弱羽，姜弱羽的好感也天天跟波浪似的，可她应该还是会恼怒吧？
顾时悟等着她回答，季夏却不敢把系统的事透露给她，只能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
顾时悟很体贴地没有追问，她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间，适时转移话题道:“怎么这么长时间她还没找到吹风机啊？我上去看看吧？”
季夏像几天前一样不想麻烦她:“找不到的话就算了吧？反正到了车上也感受不到冷了。”
顾时悟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神依旧不容拒绝:“可是今天才十几度欸，你们刚刚又都淋了雨，要是再吹风一定会感冒的。”
季夏觉得她说得有理，没有再拒绝她的好意。
顾时悟又道:“我把衣服的衣服拿上去吹吧？你就在这里等我，等会儿我送你们从这里的后门出去，会比走正门到大街上近一些。”
季夏点头:“好。”
她站起身小跑到换衣间把装了脏衣服的篓子拿过来递给了顾时悟。
她把顾时悟送到门口，顾时悟笑着让她不用送，季夏就乖乖回到房里坐着了。
顾时悟有意没有把向外开门的铁门关上，她也没有在这里多做逗留，一边踢着裙摆一边往楼上走去。
躲在门板后的姜弱羽紧张地听着她脚步声逐渐减小，一直等到完全听不到了，她才小心翼翼贴着墙从门后面挪了出来。
这个动作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姜弱羽在出来之后就大口大口地扶着墙喘起了气。
刚才，刚才那两人说了什么？
季夏是什么意思？
姜弱羽神色茫然。
季夏的自白，不得已的原因，想让自己远离她……听的她云里雾里的，想不通会是什么人在逼季夏对她不好。
姜弱羽只觉头痛，抱着头晃了晃。但是这时，她眼角余光却突然瞥到了扒在楼梯转角的一只手。
姜弱羽被吓了一跳:“什……”
听到她出声，那只手五指猛地张开摇了摇，随后给她比了个“心”。
姜弱羽走了几步，换了个角度才发现那手腕上的一截红色袖子。
姜弱羽:“……顾、时、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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