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悬崖遇险
即使他的眼中盛满杀意与阴狠,与往日大相径庭,却还是被她一眼认了出来——楚从洲!
灵簌大骇,楚从洲也僵住,眼中闪过变幻莫测的微芒。
与此同时,其他黑衣人反应了过来,调转方向齐齐朝灵簌袭来,灵簌顾不上楚从洲为何在此,只得足尖轻点飞身疾速后退,来到了岳子初身边扶住他。
“灵儿……岳启呢?”岳子初发丝凌乱,身上有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手中的折扇也已然被打落,血汨汨地从伤口流出来,染红了他雪白的衣衫。
“岳启与子陌中了迷药昏了过去,我……”
她抬眸向前望去,却见楚从洲浓眉紧皱,周身散发幽冷气息,黑色面巾遮去了他半边脸,只露出一双晦暗又冷漠的眸子,正死死盯着他们。
“你……?”她惊疑不定地看着楚从洲。
楚从洲缓缓打了个手势,他身旁的黑衣人不再凌厉出击,而是呈扇形将二人合围,缓缓靠拢,竟是要将他们活捉的样子。
岳子初冷笑一声,盯着楚从洲:“九霄阁,终于对我出手了。”
见楚从洲既不否认也不反应,灵簌诧异地睁大眼睛,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不是玄冥教的吗?怎么又成了九霄阁的杀手?那么在绮月阁追杀她的杀手,和他有没有关系?!
灵簌脑中纷乱,只得看着他一步步逼近,身边的人也都面无表情的执行着他的指令。
这真的是她记忆中的从洲哥哥吗?
他明明也认出她了不是吗?正是因为认出了她,所以才从痛下杀手,改为了想要生擒他们。
这是不是说明,他不会真的杀他们呢?
灵簌希望从楚从洲的脸上找到一丝裂缝,可是他面无表情,就这么朝着她和岳子初缓缓逼近。她心一横,咬牙凑到岳子初耳边轻声说:“挟持我!”
岳子初一愣,随后立刻默契地将她一揽禁锢在怀中,手中剑锋抵上她的喉咙冷冷喝道:“站住!”
楚从洲脸色大变,眼中燃起熊熊怒火,“你……!”
灵簌眼睛一亮,她赌对了!她知道,从洲哥哥肯定会顾及她的安危!
楚从洲捏紧拳头,眼中神色剧烈变幻,灵簌赶忙趁机与岳子初一点一点朝外挪腾。
黑衣人本等待着楚从洲的攻击命令,可眼见二人就快要出包围圈了楚从洲却仍僵在原地,众人都露出了诧异神色。
有几人蹙了眉来回在他们三人之间打量着,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二人已在众目睽睽下来到了悬崖西侧,眼见马上就要离开悬崖,楚从洲眼中骤然迸发出巨大杀意,他一个突进,手中刀光一闪,竟是毫不避忌地朝灵簌胸口挥来——
岳子初脸色骤变,将灵簌向后一揽,以自己的身躯挡在了她身前,被一剑贯穿!
灵簌脑中轰然炸开,她不敢置信地看向楚从洲,刚想呼喊出声,楚从洲又猛地抽出刀,一掌向岳子初劈来!
岳子初奋力将灵簌往一侧推开,自己硬生生受了楚从洲这一掌,整个人被震得往悬崖边退了好几步,口中吐出鲜血。
他身上白衣已然被鲜血染透,站立不稳,摇摇欲坠。
灵簌大惊失色:“小心!”
话音刚落,岳子初已然再无气力,眼睛一闭如同秋日落叶一般,飘飘荡荡地向后栽了下去……
“不要!”灵簌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想要拉住他,可还是晚了一步,手中只撕下来他一片染血的衣袍。
灵簌心中大恸,竟是没有丝毫犹豫地纵身一跃,跟着岳子初跳了下去,耳边隐约回响着楚从洲焦急的呼喊声……
身体僵硬疼痛,脑袋昏昏沉沉,耳边是刀剑铿锵作响的回声,眼前闪过楚从洲冰冷的眸子、黑衣人逼近的步伐、岳子初如残叶般坠落的身影……
“子初!”灵簌猛地惊醒,坐了起来大口喘着气。
岳子初全身僵冷地躺在她身侧,嘴唇惨白,脸上血色全无,身上的白衫被鲜血染透,十分骇人。灵簌直直跳了起来,赶忙探了探他的鼻息……他还活着!
她粗略检查了一下,发现他背后和胳膊上有几道不深不浅的刀口,而最重的伤,则是右边胸口的贯穿伤。
虽说是皮肉伤,但眼下他失血过多又经历了坠崖,伤口撕裂严重,已然奄奄一息。
灵簌赶忙将自己身上的外袍撕成了布条,替他包扎好后又运转起内力替他疗伤。过了大约一柱香时间,岳子初幽幽转醒:“唔……”
“你醒了!”灵簌惊喜不已。
岳子初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恍惚道:“灵儿……”感受到胸口火烧一般的疼痛,他抬手捂了捂胸口,苦笑一声:“原来我们没死。”
灵簌扶着他靠在了一处大石块上,“是,我们还活着!你感觉怎么样?”
“我还好,这是……哪儿?”
“应该是崖底。我醒来后,就在这儿了。”灵簌也随着他打量起周边的环境,这才惊诧地发现他们二人身处一个十分奇特的地方。
这显然是崖底,可又不像崖底。
这里并不大,方圆不过一里,四周是高耸入云的峭壁,正中间是一个深潭,整个山谷像一个敞口水壶一般将潭水环绕了起来。
潭水冒着热汽,升腾在半空中,如云雾般流动。
目前应当是午后,阳光从正上方直射下来,明晃晃的刺眼。崖底空气却冷的令人发颤,好似所有温度都被潭水吸收了一般。
悬崖峭壁荒凉无比,可崖底的土地上却长满了鲜艳的奇花异草。远远看过去,还有几株参天大树,五颜六色十分绚烂。
这儿绿草茵茵、百花齐放、树木参天却又有荒凉峭壁。空气冷,水汽热,阳光足却令人感受不到温暖。
一年四季、从南到北的景象似乎都能在这方寸之间看到,举目所望只有天空与外界相连。
灵簌越看越觉得目瞪口呆,觉得自己简直就像真正的“井底之蛙”,只不过这个“井”异常的美丽,好似一个异世界,一个不存在于世间的桃花源……
“灵儿,那株树下有止血草,你去帮我采一些过来。”
回过神来,她朝着岳子初指的方向,来到了潭水边的一棵大树下。
一靠近潭水,热汽扑面而来,混合着空气中的寒意令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她鼻子痒了痒,打了个喷嚏,赶紧采了药草回到了岳子初身边。
将布条拆开后,灵簌一点点地替岳子初上药。手臂从他胸口腋下环绕至背后,冰凉的手掌轻轻贴在他的胸口,灵簌看着那狰狞的伤口,不禁心中泛起一丝心疼。
“灵儿,你是如何掉下来的?你没受伤吗?”
灵簌闻言一僵,她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也不想去想这个问题。
她避开他的目光,“你坠崖,我难道在上面等着被他们大卸八块吗?”
岳子初一怔,试探着问道:“你,是跟着我跳下来的?”
她低下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这下才是真的愣住了,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她好一会儿。
灵簌一抬头便撞进他深邃的眸子,那里闪过惊诧、感动、莫名、愧疚……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晦暗。
四目相对,她忽然觉得气氛暧昧了起来。
他衣衫不整,头发凌乱,面上尽是灰尘,身上血腥味汗味草药味混杂,完全没有平日的风流雅致,而她仅着里衫,头发也散了,替他包扎时又与他身形相贴,好似要嵌在一起。
灵簌的耳根渐渐红了起来,装作无意地收回了手,“你还懂医术?”
“与药材商打交道久了,自然也学了些皮毛。”
“那这儿的草药够用吗?是不是休养一阵就可以好了?”
“如果能顺利过了今晚,就无事了。”
果然,仿佛是上天偏要和她作对,怕什么来什么。入夜时分,岳子初开始发热,意识渐渐涣散,嘴里开始嘟囔着什么。
“娘……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他……该死……他该死……”
他嘴唇干裂,脸颊异样的潮红,整个人都迷糊了起来。
灵簌探手碰了碰他的额头,好烫!她焦急起来,这样烧下去,就算清醒过来人都要傻了!
她麻利地将他的衣物褪去,只剩下里裤,希望冷风吹着能稍微降温,然而他的体温越来越高,四肢烫的如烙铁一般。
灵簌只得打湿布条挂在树上,待风吹凉后,替岳子初擦拭额头、腋下、身体,就这么循环往复,折腾了整整一个时辰。
到了半夜,月亮高悬,谷底温度降至几乎冰点,岳子初的发热渐渐退去。灵簌一直跑前跑后,此时歇下来又被冷风一吹,这才惊觉自己身上的冷汗也粘腻得难受。
不过一会儿,岳子初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灵簌一喜:“你醒了!”
“娘……是你吗?”
灵簌一愣,心下不好的预感划过:“子初,是我,我是灵儿,你还认得我吗?”
“娘,你是来接我吗……你终于、终于……肯原谅我了?”
灵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焦躁和无助,随着他的不清醒,尽数浮上了心头。她紧握住他的手将他揽在怀中,催动着内力,好似这样就能给他力量,也给自己希望。
“子初,你听着,你娘一定希望你坚持住,要为了她再坚持一会儿!”
“坚持?可是我好累……我想休息……”他说着竟疲惫地闭上眼睛,灵簌吓得急忙狠狠掐了他的手心一把:“不要睡,不要睡。听着,如果你睡着了,很多人都会伤心的!不要睡!”
他呼吸间已然透着浓浓的消沉,“伤心?谁会伤心?”
“你想想岳启和如采,他们从小和你一起长大,还有你师父!还有,还有我……”话语一顿,灵簌竟不自觉哽咽了,泪水浮上眼眶,滴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岳子初被她的泪水一烫,忽的抬眸,“灵儿?”
灵簌大喜,“是我,是我!”
岳子初打了个冷颤,脸色愈发灰白,看不到一点血色,“我要死了……是么?”
“不会的!”
灵簌感到手中的温度在慢慢流失,心下慌乱了起来。怎么回事?是她去热做的太过分了么?他怎么会如此冰凉?
“灵儿,我刚才……见到我娘了。她在对我笑,可她心里不会原谅我的,我知道。她好久都没有这样笑过了。我做了令她失望的事情,她……不会愿意见到我的。”
灵簌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模样,没有了以往的意气风发和潇洒倜傥,只剩下无尽的自责和疲惫,仿佛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松懈,一切都走到了尽头。
她心慌不已,生怕他下一瞬就昏睡过去再也醒不来,哽咽道:“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灵儿,别这样,我如果死在这儿……对你、对我……都是好事……”
灵簌闻言浑身一颤,难道他竟是完全没有求生意志了吗?!
她猛地抬头死死盯住他,怒道:“好什么好?!我不会好,我会伤心欲绝!你听着,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活了!总归你是替我挡了那一刀,才落到这步田地,我索性跟着你一起死,倒也落得干净!”
岳子初轻轻抬手抚了抚她的发丝,眼中闪过诸多情绪。
有愧疚,有不舍。
最后眼帘一阖,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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