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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逃出生天


玄冥教中,欧阳千月掩人耳目地将东西厢房打扫了出来,又派几个心腹弟子将自己院落把守着。

        忙完这些他匆匆赶到东厢房,推开门只见如采、百里绰、灵簌、赵知非和姜侃如都在房里。

        “如何?”欧阳千月关切道。

        “大夫在房内给公子诊治。”如采朝欧阳千月行了一礼。

        欧阳千月点点头,将目光投向灵簌,觉得她与绮月阁的样子大相径庭,不禁心中生出了一丝狐疑。但当着众人他也不好多问,毕竟他与岳子初在绮月阁会面是极为私密之事,便冲她笑了笑:“灵簌姑娘还好么?”

        “多谢欧阳公子关心,我很好。”

        几个时辰前,灵簌从潭水出来,看到了欣喜若狂的如采,和四个褐色衣服的人。

        原来,岳子初前一次游出来时已然与寻找他们的侯府暗卫取得了联系,难怪他当机立断带她立刻游了出来。

        四人中领头的那个自称岳辞,岳子初上来后与他单独在一旁谈论了一会儿,然后岳辞便迅速带着几个人消失不见。

        灵簌也不多问,她知道岳子初身份复杂,行事定有自己的道理,便听话地跟着如采,三人一起向外走。

        湖水外的林子直接通到玄冥教后山的一个小道,灵簌奇怪,询问如采是怎么找到他们的,谁知如采只眨了眨眼睛,俏皮的说了一句:秘密。

        灵簌了然,既然无妄岭都有黑霄这样的秘密传信方式,想必侯府也有。

        从后山后门进入玄冥教,他们三人立刻就被守在门口的百里绰与欧阳千月迎回了私人院落。

        众人见到灵簌与岳子初的狼狈模样,脸色都十分凝重,以为他们受了很重的伤。一时间众人嘘寒问暖,又即刻请了大夫前来诊治,好一番闹腾。灵簌没受什么伤,只梳洗干净后便来到了岳子初这边。

        “姑娘,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有些伤外面看不出来,万不可掉以轻心。更何况你……”如采顿了顿,不好当众说出灵簌身体抱恙的事情,只好隐晦地用眼神示意她,“还是谨慎为好。”

        灵簌心里一暖,笑道:“放心,若真是有内伤,坠崖十多天了我也早就伤了元气了,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十多天?”如采诧异道,“你们不是三天前才坠崖的吗?”

        “怎么可能?”灵簌扬了扬眉毛,“虽说崖底不辨具体时辰,但过了几天我还是知道的。”

        众人面面相觑,姜侃如微笑道:“灵簌姑娘,十月二十五,岳师弟从玄冥教与我等分别,二十九,你们意外坠崖,今日是十一月初一。怎么会过去了十几天呢?”

        灵簌也愣了,紧皱眉头扫了一眼在场众人,发现大家都是同样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看着她,心头一阵怪异闪过。

        她下意识觉得这么诡异的事情还是不要太多人知道为好,回头问问岳子初再说,遂顺着他们的意思道:“可能是我记错了。我跌下悬崖那会儿确实脑子不太清醒。”

        赵知非蹙眉,思量着追问道:“姑娘与岳师弟是如何坠崖的?是否有看清楚刺客是何人?姑娘怎么会毫发无伤?”

        她沉吟一瞬,谨慎应对:“那刺客冲着子初而来,我本想去向岳启求援,却发现他们已经被迷晕。我不能丢下子初一个人,只好又返回崖边。对方来势汹汹,我本就武功低微,招架不住后被他们逼到了悬崖边,意外坠落。”

        百里绰的脸色从见到灵簌开始就一直阴沉的很,此刻听到她堪称亲昵的称呼,脸色愈发难看,忍不住出言嘲讽道:“你的意思是我师兄招来危险连累你了是吗?若不是你武功不济让他没法脱身,说不定他早就逃走了,又如何落到这般田地?”

        赵知非斜了他一眼,不赞同道:“百里公子此言差矣。灵簌姑娘本就是岳公子的人,危急关头她没有弃他而去,还与岳师弟共患难,这等情意很是难得。本就是自己人,再说连累二字岂不是太生分了?”

        “她?自己人?”百里绰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冷哼一声:“她还不配!”

        灵簌没想到他在众人面前如此令她难堪,一时间咬唇立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而赵知非却是闻言一愣。

        岳子初在他们面前一直将灵簌视为红颜知己,他以为灵簌是得了飞鹤盟的认可才一直跟在岳子初身边。

        可如今听百里绰的意思,她与飞鹤盟并无关联。

        他早就听闻,百里盟主有意将岳子初收作乘龙快婿。难怪岳子初藏着灵簌不肯带她上玄冥教,不知是担心流言蜚语坏了他的名声,影响他与百里嫣的婚约,还是想金屋藏娇将灵簌护在身后?

        如采一脸不忿,刚想出声替灵簌说些什么,大夫从内厅里走了出来,众人便纷纷围上去了上去。

        “岳公子一切安好,虽有受重伤的痕迹,但不知为何伤口愈合奇快,内力也有所增长。只是刚从湖水中出来,受了些风寒,老夫还是去开一剂方子去去寒气为好。”

        “岳师弟精神如何?”姜侃如问道。

        “尚可,你们若是要谈话就现在进去吧,一会儿我便将药拿来。”大夫指了指房门,转身离开了。

        众人依次穿过前厅来到了内殿,见岳子初坐在床上盖着被子,手中拿着炭炉,已然整理干净,又恢复了以往俊秀飘逸的模样。

        赵知非与姜侃如代表玄冥教一番寒暄,岳子初也一一笑着回应。

        “可知这刺客到底是何来路?”欧阳千月蹙眉。

        “九霄阁。”

        岳子初一语惊人,在场诸人除了灵簌都愣了一瞬,而后脸色各异。

        “九霄阁的人对你下手?”赵知非百思不得其解,“而且他们竟然在玄冥教山岭之内埋伏,可见对此处也是了若指掌。难不成……我们玄冥教出了奸细?”

        赵知非一边思索,一边惋惜道:“可惜楚师弟这些天不在,不然我们现在还能多个人手来调查!”

        岳子初眸光微闪,看了一眼身侧的灵簌,意味深长道:“楚语凤……不在玄冥教吗?”

        “是。他一直来无影去无踪的,这会儿多半是出门在外吧。”赵知非叹了口气,“他一般不会离开教内太久,这次确实是很久没有回音了,想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方才听大夫说,子初似有重伤,但又恢复良好,不知你这几日在崖底有何奇遇?”

        姜侃如仿佛很是执着此事,再次追问。岳子初见众人都等着他的回答,思量了一瞬决定实话实说。

        “我们坠崖后来到了一处十分奇特的地方。刚开始我确实受伤颇重,是灵儿替我换药包扎,可当夜发热起来却差点儿丧命。所幸灵儿用自己的内力替我疗伤,还将我带到了崖底的一处潭水中泡着……”

        “什么?重伤后去泡水?”百里绰不敢置信地看向灵簌,“你疯了么?!”

        岳子初瞥了他一眼,神情不变,声音却冷了几分,接着回答姜侃如的话:“那潭水很是神奇,我在里面泡着,伤口愈合竟比平常要快不少,不出几天内力便恢复如初了。”

        “你们在崖底呆了几天?”欧阳千月问道。

        “到今天应该是第十一天。”

        众人愕然。

        岳子初也不理会他们的表情,对赵知非笑道:“赵师兄,那崖底枝茂繁盛却又气候诡异,草药众多却没有出入口,还有这样一个神奇的潭水。我猜测,那里——便是玄冥教圣地。”

        赵知非和姜侃如脸色严肃了起来,欧阳千月也惊诧不已,声音提高了几分:“你确定?”

        “不确定,但是如此诡异的地方,令我实在不得不如此猜测。你们可以从我出来的地方顺着湖水往里找,只不过能不能找到就另说了。”

        其实,他还隐去了一个自己的猜测。

        据传有些出海者在进入海面风暴后会落入时空罅隙,来到另外一个世界。跌落的地方时间流速与常世不同,景色也奇异变幻。

        更重要的是,这种时空罅隙只能通过异常入口进入,譬如风暴。

        岳子初认为,他们坠崖这个动作才是真正能寻到圣地的唯一方法。这也是多年来玄冥教圣地无人见过的真正原因——死路即通路。多数人并不能到达,亦或者,并不能平安出来。

        不过这样的猜测他并不会说出来。

        姜侃如与欧阳千月对视一眼,赵知非也眉头紧锁,大家一时沉默了下来。

        “我爹还挂念着师兄的安危,师兄既然安然无恙,我们理应立即返回飞鹤盟。”百里绰打破沉默,盯住岳子初:“武林大会在即,飞鹤盟与玄冥教都还有重任在身,耽搁不得。”

        岳子初闻言微微蹙了蹙眉,见他没有马上回应,百里绰也沉下了脸:“怎么,你还要去别处?”

        岳子初确实有别的打算。本来就与戚玄乙约好要赶往烟城,意外坠崖已经打乱了他们的脚程,若此时返回飞鹤盟,灵簌那边该怎么办呢?

        百里绰眸色渐渐阴沉,转而看向灵簌。

        “成姑娘,你与师兄一道同行颇为辛苦,接下来武林大会的事情你也帮不上忙,我知道你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就不耽搁你的行程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百里绰这话一出,气氛顿时尴尬起来,大家都不知他吃错了什么药,话里话外明摆着要赶灵簌走。

        灵簌僵在原地,岳子初见她难堪,眸色微微泛起冷光,“还请各位先行回避,我想与百里师弟商议一下接下来的行程。”继而又朝灵簌温柔一笑,道:“灵儿,岳启还在一旁的客房休养。他一路护着我们颇为辛劳,如今又负伤在身,你代我去看看他可好?”

        岳启是他的贴身护卫,可他言语间竟是将灵簌与他的关系说的更为亲近,毫不避讳地将她当成了自己人。

        这言外之意,在场诸人都听了出来。

        “灵儿?”他轻唤她,微笑提醒道,“还有子陌,你也去看看吧。”

        灵簌回过神来,见百里绰吃瘪,心情大好,点头一笑:“好。”

        也不去看他人的神色,转身离去了。

        姜侃如的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了百里绰与岳子初这对师兄弟身上,勾唇若有似无地笑了笑。

        看来,飞鹤盟内的勾心斗角,也十分精彩。

        他寒暄了两句,带着欧阳千月和赵知非离开。

        “属下去看看大夫的药,告退。”如采暗暗瞪了百里绰一眼,福了福身也退下了。

        门刚一关上,百里绰的眼刀便犹如利刃一般朝床上之人飞去,“你什么意思?”

        岳子初冷冷瞥他一眼,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手上的伤痕,“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你喜欢上她了?”百里绰咬牙切齿,暗暗握拳。

        “喜欢?”岳子初眸光一闪,声音冷了下去,“就算我喜欢她,也轮不到你来置喙。百里绰,别忘了你当初答应过我的事情,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

        “我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可你做到了么?”

        “我并未打算食言。”

        “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让我无法相信!”

        岳子初面上闪过一丝不耐,“我带上她,自有我的用意。我想,我不需要事事向你解释。”

        百里绰死死盯着他,拼命压制心中的怒火。良久,他咬牙切齿道:“好!她往哪去我不管,你明日便跟我一起回飞鹤盟!”

        岳子初冷哼一声:“你这是要控制我的行踪了?”

        百里绰面容有一丝扭曲,愤怒让他的声音尖锐了起来:“岳凌尘我告诉你,若要我守诺,你就要拿出点诚意来!我只有一个条件,明日跟我走!否则就别怪我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

        岳子初面色一凛,语气森然:“你敢伤她?!”

        “你看我敢不敢?!”百里绰仿佛铁了心要跟他对上,丝毫不惧他凌厉的目光。

        二人僵持了一阵,最终岳子初眼中划过一抹寒意,冷笑一声做了退让:

        “那便如你的意。”

        灵簌从岳子初房内出来后,先来到了岳启处,详细地询问了当日情景,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她转达了岳子初的关切,又出门一转,来到了旁边一间客房。

        “子陌,是我。”

        房内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门打开,子陌憔悴的脸上迸发出惊喜:“姐姐!”

        灵簌还没出声便被他扑了个满怀。

        “太好了!太好了……”他将头埋在她怀中,紧紧抱住她,声音有些哽咽,“我还以为……”

        感受到他微微的颤抖,她轻拍他的背安抚道:“没事的,我很好,子初也很好。”她携着子陌的手回到房里坐下,又上下打量他。除了脸色苍白、神色有些疲惫之外,似乎并无其他问题。只是……

        “你带着这个抹额做什么?”

        子陌摸了摸脑门上的青色缎带,讪讪道:“这里是玄冥教,我怕额上胎记惹人注意,所以就向岳启哥哥要了这么个东西。非常时刻,还是少招惹麻烦。”

        “也是。不过……”灵簌犹豫了一瞬,咬咬牙豁了出去:“你来这儿见过……见过……”

        子陌歪头眨了眨眼睛:“见过什么?”

        她沉默了下来。良久,她低低开口:“见过楚语凤吗?”

        “我知道他是玄冥教的人,所以这几日都不敢出门,生怕被人认出来。”

        灵簌扯了扯唇角,勉强一笑,“说好要保护你,却一直拖你受累……是我没用了。”

        子陌听得这话,脸色一僵,神色突然有些古怪。

        突然,灵簌眼前的房屋与子陌都如水墨般融化、淡去,顷刻间消失不见。再一眨眼,她竟置身于一个白色的空间。

        前方不远处背对着她站立着一高一矮两个人影。

        灵簌被这异象吓到,颤声道:“子陌?你在哪儿?”

        眼前二人对她的呼唤充耳不闻,她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他们身侧,惊讶地发现那较矮的身影竟然是子陌,而站在他身边的人——微勾的薄唇,如雪的肌肤,上挑的凤眼,肆意残忍的眼神……

        竟是掳走子陌的那人!

        她急道:“子陌!”

        灵簌伸手去抓他,可动作十分迟缓,手脚不听使唤,周身空气触手冰凉,好似在水中行走。

        正当她要触碰到子陌的肩膀时,旁边那人开口道:“你看看眼前之人。”

        原本空无一物的地面,渐渐渗出血渍,越来越多,顷刻间铺满整个地面,而后一个七窍流血死相凄惨的男人渐渐显露身形。

        他面目狰狞,眼睛瞪大看着前方,神色惊恐,死不瞑目。

        “没用的人,就是这样的下场。”

        顷刻间,眼前的一切如水墨般由浓转淡,渐渐褪去消失不见。

        灵簌还沉浸在方才的景象中震惊不已,喃喃重复道:“没用的人……就是这样的下场……”

        谁知面前的子陌瞳孔一缩,猛地抬眸厉声道:“你说什么?!”

        被他声音惊醒,她这才回过神来,四周景色如常,还是在玄冥教客房内,面前的子陌正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怎么回事?!

        灵簌猛地摇了摇头,自己这是出现幻觉了?!

        “姐姐!你刚才在说什么?”子陌有些急迫地追问。

        灵簌没有心思注意他的激烈神色,蹭的一声站了起来,强笑道:“我有些不舒服,你先歇着吧。”她转身不理会他的反应,落荒而逃般地离开了,徒留子陌一人神色变幻地僵在原地,良久没有动弹。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灵簌开始胡思乱想。

        方才那个是什么?她怎么会看到那样的画面?

        那白色的空间,很像虚空,可那空气中好似凝结了一般粘稠,如同上回面对子陌时进入的灰色空间很是相似。

        可这次又有不一样,她看到了人,听到了声音,这些影像那么真切,仿佛真的在她面前发生过一般!

        难不成她太过急功近利,走火入魔了不成?

        亦或者,她也被人用虚空幻境控制了?

        灵簌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她拔腿想去问问子陌,那一幕是否真实发生过。可来到房门口又迟疑了起来,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坐回了桌旁。

        这样胡乱想着,直到如采来敲门,她才惊觉已然傍晚。

        她心情低落,拒绝了如采邀她一同用膳的请求,坐在了床上小心翼翼地再次入梦。

        ……

        白色水雾缭绕,周边隐隐约约有了亮光,她先是一喜,又担忧起来。半晌后,开始迈步。如她所料,在虚空中冯虚御风、悠游自在——没有任何不妥。

        她追逐着亮光,眼见亮光越来越近,正激动着想要伸手触摸之时——一阵挤压感袭来,她又醒了。

        ……

        她睁眼,窗外已然圆月高悬,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凝成一地白霜。

        窗户发出轻微的敲击声,在黑暗中格外响亮。灵簌警惕起来,屏息听着,不待片刻,窗户又响了一声。

        有人在窗外!

        她缓缓走到窗边,打开一瞧——

        岳子初一袭白袍,倚在回廊的柱子上,一只手把玩着扇子,另一只手慢慢摩挲着石子,见她目瞪口呆的样子,轻笑一声:

        “怎么,不邀我进去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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