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土匪

很快就吃饭了，陈念去了一躺厨房，拿着两个鸡蛋。

        “二嫂，饭做好了吗？”陈念已经闻到味道了，她现在也饿的肚子咕咕叫。厨房里十分闷热，沈苹在烧火，烟熏火燎的，弄得全身都是汗，二嫂又是做饭又是做菜，汗水沿着脸庞往下滴落。

        “马上就好。”二嫂不耐烦，本来做饭也轮不到她，谁承想陈念撂挑子了。

        “那好。”陈念拿出两个碗，碗上面有一层黄色的东西，陈念有些犯膈应，想把碗刷洗干净，洗了好几遍都不管用，最后还是放弃了。二嫂看着她的动作，撇了撇嘴，翻了一个白眼。

        今天晚上喝的是玉米碴子粥，根据陈念的经验，这个时候的玉米碴子已经不好吃了。一个咸菜，是过年的时候腌的，二嫂还蒸了菜窝窝，确实是辛苦了。

        在每个碗里磕了一个鸡蛋，就等着粥出锅了。最后热粥浇到鸡蛋上，鸡蛋很快就熟了，陈念用筷子搅了搅，就变成了两碗蛋花粥，要是有糖就更好了，陈念心里感叹，可惜现在什么都没有。

        沈苹眼巴巴看着，连熄火都忘了，被二嫂在胳膊上打了一巴掌，不敢再看了。

        “哎呀，我就听到你家做饭了，还没熄火是不是。”一个大娘拿着一团棉絮过来，笑得很谄媚，“哟，念念碗里还有鸡蛋啊，你家伙食不错。”

        这个拿了一团棉絮的人是隔壁的刘大娘，家里比较困难，孤儿寡母的，每到做饭的时间就拿着一团棉絮或者一根木棍来借火，沈家人都习惯了，但是陈念有点发愣，不知道这是来干嘛的。

        “刘大娘，火还没熄灭，您把这根柴火拿走吧。”二嫂开口了。

        “还是你们家心好，回回来都借给我，还有咸菜呢。”刘大娘眼尖，看到了桌子上的咸菜，劳作一天了，谁不想吃点盐，但是这东西没有老太太的允许，谁也不敢借。

        刘大娘也知道她们为难，就是顺口说了一句。

        “我走啦，家里小孩还等着我拿了火做饭呢。”

        陈念出厨房的时候还听到刘大娘和门口的人说话声，现在很多人嫌屋里黑，也不舍得点灯，就端着碗或者拿着窝窝头在门外面吃饭，村里的人聚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吃，倒也挺开心。

        有人看到刘大娘从沈家借了柴火出来，不少人也纷纷往沈家来，一时间，沈家门口聚集了很多人。

        “三嫂，我要吃鸡蛋！”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是龙凤胎，两个人嘴里都喊着糖，倒也不是多馋鸡蛋，只是因为这是别人的，而且是平时要什么给什么的三嫂拿的。

        “我也要。”沈玉坚定地跟在哥哥后头，二嫂在背后的厨房里幸灾乐祸，看她怎么处理，拿着鸡蛋还特意往厨房显摆，两个鸡蛋其中一个还得是沈杏吃，小丫头片子不配吃鸡蛋，在二嫂看来，沈玉都不配吃鸡蛋。

        “娘那里多的是，找娘去要。”陈念躲开两个“小魔星”，最讨厌熊孩子了，她皱了皱眉，以前上学的时候因为她是福利院长大的，没少被熊孩子欺负，熊孩子身后通常至少有一个熊家长，比如说老太太，老太太，以及老太太。

        沈俊宝一愣，他们两个还是第一次被陈念拒绝，以往他们要什么有什么，陈念哪怕很为难，一时半会的拿不出来，最后也会给他们，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干脆利落地拒绝他们。

        “不就两个鸡蛋嘛，给他俩不就行了，真是小气。”大嫂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她就是看不惯陈念平时对老太太百依百顺，导致她的几个孩子也得对沈俊宝他们欺负，欺负了还不能说啥，因为陈念家的被欺负的最狠，人家都没说啥，自己家也没办法说话。

        老太太听见了，也点点头：“就两个鸡蛋，给俊宝和小玉怎么啦，你怎么这么小气，出去别说是我儿媳妇。”

        “对啊，不就两个鸡蛋嘛，大嫂这么大方也给我家孩子两个呗，我们家小杏掉到水里了，我才舍得拿出来一个鸡蛋。”陈念皮笑肉不笑，都针对她就别怪她反击，“娘，我爹娘给的三十个鸡蛋我记得您前两天刚刚拿走了，已经吃完了吗？”

        这是当众把老太太的脸皮往地上踩啊，沈家可不只是沈家人，还有门外蹲着吃饭的以及拿着各种东西来借火的人。陈念的声音可没有收敛，一时间门里门外都听见了这句话，各种各样的目光都往大嫂和老太太身上打转，

        大嫂被一通抢白，脸色一变，她嫁过来之后一直很顺遂，公公明事理，丈夫虽说不十分体贴，但也是个好男人，对她不打不骂，而且第一胎就是个儿子，除了公公没了之后在婆婆那里受过委屈，还没谁给她委屈受，更何况是从来都被她看不起的陈念这么说了一通。

        老太太发现今天陈念有些不一样了，这张嘴突然变得不好惹了，即便如此，她也不怕，反正她是婆婆，想怎么磋磨儿媳妇就怎么磋磨。现在各种目光看的她难受，但是她仗着自己脸皮厚，辈分高，也不怕别人说什么。

        “娘，吃鸡蛋。”沈俊宝不依不饶，沈玉也眼巴巴地看着她。

        “吃吃吃，就知道吃。”老太太心里还是有些窝火，不对着沈俊宝撒气，直接在沈玉背上拍了一下子，拍得沈玉直接掉下眼泪。

        “打什么孩子啊，孩子要吃鸡蛋就吃，你家三媳妇不是说了吗，她家三十个鸡蛋都给你了。”来借火的大娘劝老太太。

        陈念在一旁看热闹，老太太脸色跟打翻了调色盘一样，陈念发现碗有点烫手了，赶紧端着碗回屋去了。

        “大嫂，鸡蛋，别忘了。”陈念回屋之前特意叮嘱了一声，大嫂气得转身回了东边的屋子了。

        “来，吃饭咯。”陈念端着碗，把碗放在地上的柜子上。虎子正在安抚沈杏，两个孩子见陈念回来，展开笑容。虎子脸色一变，看向陈念身后，原来是两个熊孩子跟在她后面进来了，没敲门也没给她说一声，陈念皱了皱眉，有些讨厌他们不打招呼就进来。

        “三嫂，鸡蛋。”沈俊宝直接伸手，沈玉眼睫毛上还有眼泪，却也跟着伸手。

        “我这儿的鸡蛋还得给小杏和虎子补身体，娘不是刚拿走了我三十个鸡蛋吗？”陈念试图跟他们两个讲道理，因为她不想在沈杏面前动手，怕吓到孩子。

        沈玉听了有些意动，但是想到了刚刚被打了一巴掌，又坚定起来，沈俊宝却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架势，直接在屋里开始翻动，十二三岁的男孩子，个子已经快和陈念差不多了。

        他在屋子里到处翻，把翻到的所有东西都扔地上，陈念的衣服，一块块布料，都被扔在了地上，之后还直接就朝陈念放鸡蛋的柜子走去，沈玉也跟着他，她更细心一些，注意一些角落。

        “你不准动。”虎子大喝一声，哪怕年纪还小，气势却很强，沈俊宝被惊了一下，只是停了一下，就继续翻找。

        虎子整个人都炸开了，但是他人小不顶用，只能委屈的看着陈念。

        陈念头疼，看着满地的衣服，收拾起来好麻烦。一时半会的还真没法动手，赶又赶不走，只能说：“你俩快去吃饭吧，等会饭就凉了。”

        两个人不为所动，反正娘怎么都不会缺了他们的饭吃，大不了等会开小灶，无论如何今天都要找到陈念藏起来的鸡蛋。

        “你俩咋不去吃饭啊。”大嫂别别扭扭地站在陈念屋门口，对两个孩子说，“娘让我喊你俩吃饭。”

        陈念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向大嫂，对沈俊宝和沈玉说：“行了，快去吃饭吧。”说完她就端着碗打算让自己的孩子吃饭了，嘶，有点烫，陈念第一下都没端稳，把碗又放下来，吹了吹手指。

        “滚，老子不吃。”沈俊宝耐性本来就不好，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断，脾气直接上来了，“老子今天非得把你这贱皮子藏得鸡蛋找出来。”

        大嫂没想到沈俊宝敢这样跟她说话，气得手指发抖，直接走了，不再管这些事。陈念被他这样称呼，火马上起来了，看到沈俊宝还在翻找，直接站起来走过去。

        “在这里啊，你这小娘们还挺能藏，还不给我吃，给沈杏吃，她配吗？”沈俊宝不知道从哪里学到的不三不四的话，只惹人生气。

        “小玉，咱们走。”他拿着包袱就要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陈念直接把包袱夺过去。

        他虽然是个男孩子，但是力气到底比不过整天干活的陈念，陈念红着眼，气的，把包袱拿走，又把两个人推出去。

        “给我滚，滚回你的堂屋。”说完陈念“砰”一声把门关上了，又用门栓把门关好，让别人从外面进不来，不再理会沈俊宝在外面骂她“小贱人”“贱皮子”之类的话，反正丢人的不是她，她怕什么。

        转过头又看看孩子，露出一个笑：“没事，快吃饭吧。”

        虎子很担心的看着她，沈杏眼泪要落不落的，陈念连忙安抚两个孩子。

        “没事没事，娘没事，你们看，他欺负不了我，不就是说两句吗，丢人的又不是我。”

        哄了好一阵子，两个人才被哄好。

        沈俊宝的话惊动了很多人，尤其是沈玉还在陈念门外喊门。

        现在依然有拿着柴火来借火的人，尤其是大娘们，比较爱说话，喜欢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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