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进城2
等到了县城，大家纷纷离开，陈念要去姐姐家，秀梅母女要去服装厂应聘，其余几个人想去供销社，所以兵分几路。
陈念回忆了一下大姐家的位置，才迈步往大姐家走。
一路上行人并不是很多，大多数都是年纪比较大的老人带着孩子，还有三三两两的年轻人，手里拎着东西。
当然，街上的时代特色是带着“红袖章”的“小将”，这些人可不好惹，陈念装作没看见他们。
大姐家住在一个很老旧的家属院里，周围都是工人家庭，但是地方很小，几口人家住在几十平的小房子里面，看着就逼仄。
“大姐。”她拎着大包小包敲门，门开了，是大姐夫李军，这是陈念第一次现实中见大姐夫，他个子不高，大约一米七五，在北方显得有些矮，但是看起来很是和善。
“陈想，妹子来啦。”他朝屋里喊他手还湿着，所以没接陈念手里的东西。
“念念怎么来啦。”大姐很惊喜，她正在做家务收拾家，姐夫在洗衣服，现在是周末，所以厂里只有留守的人，大姐和姐夫就碰巧轮休，所以在家收拾。
“娘让我来看看你。”陈念笑着说，一边递过去东西，“娘让我带的东西，有咸菜还有我家种的新鲜的菜。”
她环视了一圈：“孩子呢？”
“孩子去他们爷爷奶奶那边了。”陈想家有两个孩子，和陈念家一样，一个哥哥一个妹妹，平时他们夫妻两个上班，孩子就让爷爷奶奶带着。
她的公公婆婆也都是工人，自己有一套房子，不跟两口子一起住。
“他们要是知道你过来啊，肯定高兴。”李军笑眯眯地说。
“中午在这边吃饭吧，你二姐给留的红糖你拿走两包，还有我们厂子有些布头，你拿走给孩子做几身衣服。”陈想悄悄给她说，姐夫看她们姊妹俩要说悄悄话，就去厨房忙活了。
“这太多了吧。”陈念看着大姐给的满满一大包东西，有些瞠目结舌，大姐打开一件件给她展示。
“这是的确良，有几个破洞，不碍事，现在做了衣服正好穿。”
“这是棉布，染色不匀，所以淘汰了，咱们姊妹仨都有。”
“这些布头给孩子纳鞋底做鞋子都行，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是你二姐留的红糖，有点潮了，干脆低价处理了。”
陈念看着一件件东西被拿出来，心底惭愧，两个姐姐对待她实在是太好了，她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中午有肉吃，你留下来吧。”大姐挽留她，“你姐夫厂子里处理的下水还有大骨头，正好你过来，咱们一起吃了。”
“我就不留下来了，还有事，肉你们留着吃吧，你们还有孩子呢。”陈念有些不好意思，怎么感觉自己像是来打秋风的穷亲戚，不对，确实是穷亲戚。
“咋啦，你婆婆又为难你了。”陈想自然发现自家妹妹婚姻生活不对劲，但是陈念就是认准了不离婚，“我前些天还在医院看见你婆婆了，咋回事啊。”
“没什么大事，我们分家了，娘现在在我那里。”陈念懒得提那一家子，只是简单的概括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
“你啊你，让我怎么说你，现在分家了就好，死心眼的丫头。”大姐比她大十来岁，自小把她当半个闺女看，要不是最近厂子里太忙了，她说不定早就去看陈念了。
“反正现在分家了，没事了。”陈念说得轻描淡写，大姐拍了拍她。
“大姐，你知道黑市在哪儿吗？我想去看看。”陈念还是找大姐打听这种事，她在县城里十来年，应该会比较清楚各种地方。
“你打听这干啥，家里的东西还不够你用的啊，不够找我和你二姐拿。”大姐不想让陈念知道这些东西，容易被“红袖章”查，不小心被抓到就坏了。
“姐姐，我就偷偷去看看，给家里添点东西，家里有事，得用东西。”陈念撒娇，她这种事情做起来有些羞耻，但是还是做了。
“行行行，别晃了，给你说，我家梅梅都不撒娇了，你羞不羞啊。”大姐无奈，还是告诉她在什么地方。
最后还警告她：“藏的好好的，出了事我可不管。”
“知道了知道了，姐姐最好了。”陈念很开心，一仓库东西终于能卖出去了。
“姐姐，我还得去找二姐呢，我先走啦。”陈念又问了问招临时工的事，就打算走了。
大姐知道她铁了心要走，也不留她吃饭了。
“走吧，路上慢点啊，别去那地方听见没。”最终大姐还是告诫她。
现在是九点左右，还不热。
“知道啦。”陈念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农场仓库了，然后找了一个篮子，放了点鸡蛋，咸鸭蛋之类的不起眼的东西。
再次出来的她已经变了个模样，穿着普普通通的灰色裤子和灰色褂子，还带着一块头巾，虽然是蓝色的，但是已经很旧了，灰扑扑的不起眼。
脸上脏兮兮邋里邋遢的，眉毛被她用炭抹的又黑又粗，还在脸上点了一块黑痣。
整个人就像是从乡下来走亲戚“打秋风”的人，任谁也不会怀疑她，尤其是那些“红袖章”，对待这种农民都是无视的。
她探头探脑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小胡同里面，里面十分热闹，但是也很冷清，基本上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会发生太大的争执，省得引起注意。
陈念打开篮子上的布，露出里面的鸡蛋和鸭蛋。
“你这鸡蛋咋卖啊。”有个大妈过来问，陈念明显是新来的，说不定会便宜一点。
“四分。”陈念早就打听好价格了，供销社卖五分，她便宜一点出。
“我都要了。”大妈很爽快。
“咸鸭蛋一毛钱一个，您要吗？”她热情推销，赶紧把东西卖出去赶紧回去。
“都给我吧。”老太太思忖了片刻，还是决定都要了，现在城里的工人家庭缺钱倒是不怎么缺钱，但是缺物资，难得遇上这些东西，干脆都要了。
“五块钱，您拿好。”陈念就喜欢这样不讲价的，“下次还来啊大娘。”
“一定，一定。”大妈喜滋滋地走了。
“妹子，你看看我这玉，可是好东西。”有个人拦在陈念面前，递过来一块玉，陈念对这东西完全不了解，也不敢买。
陈念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瘦高的个子，邋里邋遢的打扮，手里拎着个破麻袋，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不过他手里的这东西看起来倒是不错，这块玉挺白的，有那种莹润的感觉，她没见过这玩意儿，陈念有些犹豫，不知道真假。
“十块钱，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那人很热情，看起来特别想把东西卖出去。
陈念一听这话，更不敢买了，这话让她想起来以前的“x元店”，也是这样吆喝的。
这里的人都知道这个男人，一看他的动作就知道又要骗人了，所以都懒得看这边。
“你这袋子里面也是这东西吗？”现在这些东西被发现是要被拉去游街的，这个人要么很有来头要么是惯犯。
“我刚得的好东西，五块钱卖给你。”男人神秘兮兮的从麻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盒子。
这是一个红色的盒子，颜色和她的柜子很像，但又不是那种木头，或许是没被好好保养，颜色很是暗淡，盒子外面还覆盖着一些黑色的东西。
盒子不大，长宽大约都是二十多厘米，高度也是这些，周围雕刻了一些纹样，陈念不知道只是什么纹，只觉得好看，而且上面还有金色的纹饰，所以陈念很心动。
为了防止被“宰”，陈念只是扫了一眼这个东西：“什么破烂木头也值三块钱？烧火都做不了一顿饭。”她语气很是不屑。
“您这话说得，这可是好木头，别看颜色不好。”男人想把这个出手，这东西又沉又占地方，赶紧出了最好，所以使劲忽悠陈念。
“别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人，这个连着这块玉，三块钱拿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东西来路不对。”陈念低声威胁那个人，男人脸色微微一变。
“您这是说什么话。”男人笑着，但是细微的动作却出卖了他，“三块钱我连成本都不够。”
“五块钱怎么样，你这东西也就图个好看，不卖我就走了。”陈念撇撇嘴。
“行吧，五块就五块，我这次可是血本无归了。”男人叹了口气，心里却乐开了花，这两样东西其实都是假的，都是在垃圾站里面捡来的，下次还得去看看。
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
陈念也很满意的走了，她以前就买过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那种没什么用但是好看的东西，所以今天买了这两样她也挺开心的，毕竟东西好看嘛，她有钱，不怕。
接着，她又换了几个地方，换了几次装扮，有时候装成走亲戚的乡下人去筒子楼里面卖东西，有时候装成迷路的人问路，不经意间露出东西，就半推半就地把东西卖了出去。
几个小时卖了三十多块钱，还是很有成就感的，但是“红袖章”开始巡查了，陈念也不敢卖东西了。
然后她干脆找了个能坐的地方吃午饭，午饭也是小茴香饼，她不挑食，而且因为是放在农场空间里面的，和刚出锅没什么两样。
等回家的时候还可以把农场里面的东西多拿出来一些，拿出来几块肉，肥肉多一点的那种，可以炼油，接下来又要盖房子，这都要消耗掉，还有鸡蛋，要给刘嫂子报酬。
陈念一边吃饼一边盘算，可惜自己不懂得鉴赏古董玩物之类的，以前过得不富裕，也没注意过这些，现在这个时期有很多被丢弃的东西，要是自己会分辨真假就好了，岂不是可以发一笔横财。
算了，横财不要想了，老老实实过日子吧，陈念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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