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竹林谈心

　　临渊刮刮她的小鼻子，说：“我烤熟了再给你吃，不会腹痛的！”
　　“啊，那就最好了，我喜欢吃烤的！”羽族的人都怕火，一般不愿生火做饭，常吃生的。为此，青鸟儿常常与兄长闹脾气呢。
　　临渊一脸浅笑地忙活了一会儿，竹林里便飘出了阵阵香味儿。
　　青鸟儿也有些怕火，便坐在火堆边上，离临渊近一点，离火苗子远一点。只是她快馋死了，眼巴巴儿盯着火上烤着竹笋和菌菇。
　　临渊一边用匕首削签子，一边翻烤架子上的竹笋和菌菇，馋的青鸟儿直咽口水。
　　可竹笋还未熟，为了转移小馋猫儿的注意力，临渊生平第一次主动与人聊起天儿来，还是这么小小的一个小人儿！
　　好在青鸟儿一片童稚可爱，又极爱笑，甚是讨人欢喜。临渊便也不觉得尴尬，“今日谢谢小仙家帮我！我叫临渊，是西海小世子的随身侍从。”
　　小馋猫儿听了，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圈儿，一脸认真地问道：“哥哥，你是临渊羡鱼的临渊，还是如临深渊的临渊呀？”
　　临渊愣了一下，还未想过自己的名字还有深意。“我本来就是鱼啊，小黑鱼！所以，不用临渊羡鱼！”
　　小馋猫儿舔舔小嘴唇，一派天真地问：“小黑鱼！你娘亲为何要给你取这险峻的名字？”
　　临渊摇摇头，继而抬起头来问青鸟儿：“你怎么知道这是娘亲为我取的名字？”
　　小馋猫儿双手托着腮，闪着大眼睛看着临渊。“啊，别提阿爹有多懒了！只会取阿大、阿二或者小黑、小白这样普通又乏味的名字，再不就是雀儿、青儿这样直白的名字。”
　　临渊不解，问道：“为何你阿爹不认真给你们取名字？”
　　小馋猫儿眨眨眼，笑道：“因为阿爹觉得天下没有人敢欺负他的孩子，叫什么都是一样的！”
　　临渊掂量了半晌这句话的逻辑，一时想起自己的身世，便堪堪沉默了一会儿。
　　小馋猫儿歪着头打量他，安静又乖巧。
　　过了一会儿，临渊问他：“你觉得我娘亲是因为担心全天下的人都会欺负我，所以才给我取这样险峻的名字吗？”
　　小馋猫儿眯眯眼，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欺负你的！”
　　临渊削着竹签的手顿了一顿，一股暖意扑进心间，热烘烘的十分舒畅。
　　以为临渊不信，小馋猫儿又补充一句：“我在灵山只揍那些爱欺负人的讨厌鬼，从不欺负老实人！”
　　临渊望着小人儿，还没来得及说一声谢谢，小馋猫儿又道：“你若在这里过得很不顺心，我带你回灵山吧？佛祖脾气很好很好的，从不骂人！而且我兄长如今很得佛祖器重呢！有我罩着你，没人再敢欺负你的！”
　　临渊却低下头，使劲儿刮了刮竹签子。待将用力不均削出的棱子都刮的平平整整了，才道：“小世子费尽心思才让我拜入观音大士的门下，不可随意出走叫他没有颜面！而且观音大士待我也很好，没有挑剔我的出生，都是一视同仁的！”
　　“观音大士自然是待众生平等！”小馋猫儿看着临渊，道：“可是这些烂人容不得你，故意欺负你！”
　　“他们不算什么，我不怕他们的！待我修得龙身，跻身龙族了，他们就奈何不了我了！”
　　临渊抿嘴，低头穿好手上的菌菇竹签放到烤架上。顺手拿了两串烤好的竹笋吹了吹，递给小馋猫儿，嘱咐道：“已经熟了，小心烫嘴，慢点吃！”
　　小馋猫儿一看有吃的了，就两眼放着精光。什么引荐啊，都抛到脑后了。就地跺跺小脚、拍拍小手，快快接过烫烫的竹签。胡乱吹了几口便咬下一大块儿嚼了起来。
　　“啊啊啊……好烫、好烫……！”
　　小馋猫儿烫的一下子蹦了起来，哇哇叫！
　　临渊见他烫也不舍得吐出来，慌忙扔了手里的新签子，捧着他的小脸大口往他嘴里吹冷气。幸而临渊修的是水系法术，娘亲也曾教了些冷热交替之法，故很懂得降温之道。
　　小馋猫儿眨眨大眼睛，立即把红红的小舌头伸出来。临渊吹气时便又多加了些灵力，替她降温快些。小馋猫儿顿时觉得凉飕飕的，一点也不烫了，又高兴地大嚼起来。
　　临渊叹了口气，想想又觉得可爱得紧，遂拿了烤串吹凉了再给她吃。
　　见她红扑扑的小脸闪着满足的光芒，小奶膘随着咀嚼一鼓一鼓的甚是可爱。临渊爱怜起来，伸手轻轻捏了捏。
　　想起娘亲，一阵心酸！若不是娘亲吃了那许多苦，他应该也有一个弟弟，肯定也是这般可爱！
　　小馋猫儿囫囵道：“我兄长说这是贪吃才长出来的，奶膘！”
　　临渊一听奶膘竟没忍住，咧嘴笑开了。
　　小馋猫儿觉得这笑容真好看，像深渊里闪出的金光，稀有！
　　“小黑鱼，你牙齿明明这么白，笑起来好看极了！”咬一口竹笋，快快嚼了几下就吞下去了，“可惜你不爱笑，跟我兄长一样，什么都闷在心里。这样不好，别人又不晓得你的苦衷，怎么来哄你高兴？”
　　临渊心里又一暖，比有人真心来哄他还要高兴。从娘亲去世之后，就没有人哄过他了！
　　吃了一会儿，听到兄长的呼唤。小馋猫慌忙站起来搓搓手，又在衣服上蹭了蹭。这才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小嘴唇，道：“小黑鱼，我兄长来寻我了，我得走了。”
　　临渊拿着两串刚吹凉了的菌菇僵在那里，感觉送出去也不是，缩回来也不是。最后只细细嘱咐一句：“千万不要承认打架一事，只说是我强虏了你来这里的！”
　　小馋猫儿却摇摇头，抢过临渊手中的菌菇签子，往嘴里胡塞，一顿狼吞虎咽。临渊怕她噎着，便施了些术法替她往下顺了顺。
　　听到兄长又催了一遍，青鸟儿顾不得食物还未吞尽，就两手一扇化成一只小雀儿，扑棱扑棱飞上半空。
　　临渊顺着看向半空，一只蓝绿色的大孔雀鸿翅飞展来接了小雀儿。小雀儿都与天幕融成一片了，还冲临渊眨了眨眼。
　　直到小雀儿早已经看不见了，临渊才后知后觉，自己聊了这半天居然连人家的名字都未问！
　　唉，真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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