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孽债难偿

　　好在大黑龙修为深厚，硬生生接了这一尾并没有受伤。反而将水蛇给弹了出去，肚皮翻了浅水区。
　　“小水蛇，你冤有头债有主，为何不来找我报仇，不去找银鉴斧报仇，却要来这里害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百姓？”
　　大黑龙一尾追了上去，又击中了水蛇的背部。
　　水蛇身体一翻，吐出一大口黑血。恶狠狠盯着大黑龙，道：“我天资有限，怎么找你们报仇？可是我为人母，怎能不替孩儿报仇雪恨？”
　　大黑龙道：“那本是无心之失，没有人要故意杀你的孩子！”
　　小水蛇面目狰狞，泄去全身的灵力，道：“我既然命苦，也不愿苟活，你动手吧！”
　　大黑龙便也泄去了全身的灵力，道：“你的蛋被踩破了，我确实有责任！今日，我也不杀你！我送你回洛迦山，将五百年前的因由说个明白。至于观音大士如何处置你，自有他的道理，我便不管了！”
　　谁知话音才落，那水蛇突然眼冒金光，拼命似的一尾击来。临渊惊骇了一跳，翻了个筋斗，避开了强劲的灵力。
　　那灵力带着水浪，恰如一堵巨墙，向后推去。波动的整个水域都掀起了巨浪，不计其数的莲花和莲叶都腰折了！
　　原来这水蛇是骗人的，故意求死来麻醉大黑龙，好下死手！
　　飞寻好着急啊，蹦啊蹦啊，将自己蹦的只剩一双眼睛和脑袋顶在淤泥外面了。
　　大黑龙不再手软，激战了数百回合，才将水蛇降服。甩出一条乌溜溜的链子，将水蛇捆了。大水蛇被缚，立马变成了一条小水蛇。飞寻的小眼睛一亮，高兴地拍起小手，又蹦了蹦。
　　啊，更糟糕了！气泡陷得更深了，连带着飞寻被淤泥整个埋了！
　　啊，看不见大黑龙了！
　　大黑龙远远望了一眼，只看到稚童摇摇晃晃的小脑袋顶顶上的小发髻了。他立马张开大龙嘴，从水蛇的腹中吸出一颗耀目的珠子，然后游到浅水区。
　　噢，飞寻又能看见大黑龙了！
　　他笑嘻嘻地冲大黑龙挥挥手，跟他打招呼。大黑龙一尾扫上去，小舟又翻了过来。飞寻又拍了拍手，却是不敢再蹦了。
　　大黑龙一尾扫来，吓了飞寻一大跳，将气泡踩的更深了。一波水浪跟着冲击而来，却将沉到淤泥里的三人送上了水面的小舟里。
　　气泡一下子没了，飞寻看不到水面以下了，顿时着急了，大喊：“小黑鱼！”
　　没入水中正要离开的大黑龙，心头一震。自己明明是化作大黑龙了，怎么这个小童却叫出了小黑鱼呢？
　　莫非……
　　大黑龙压抑不住自己脑子里滚滚的轰鸣声，游回到稚童跟前，探出龙头来仔细端详他。
　　可惜飞寻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看不出模样。大黑龙便喷了些水，替他冲洗了一下。飞寻眯着眼摇了摇头，自己拿袖子擦了擦。
　　一张如花的笑靥，映入大黑龙的眼帘！
　　果然，这耀眼的笑容与千年前的小雀儿一模一样！
　　虽然是个男童，但他笑起来天真无邪的双眸，像星河一样灿烂！
　　死而复生的庆幸，在大黑龙的心中激荡！他情不自禁地含上这个孩童，飞到了云端之上，绕着白云朵朵，兜了好大一圈儿。
　　空中飘荡着沉厚的声音：“青青，原来你竟在这里！难怪小世子一直劝我顾惜生命，不要以为背伤。他说你我自有再见之时，果然，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小飞寻一点儿生人的疏离都没有，抓着大黑龙的胡须甩啊甩啊甩啊，玩的不亦乐乎。玩的尽兴了，才眉开眼笑地小奶声唤：“小黑鱼，小黑鱼……”
　　虽是模糊不清，但大黑龙听得真切，就是在唤他小黑鱼！
　　“青青！”
　　大黑龙实在喜不自胜，宛如自己也跟着重生了一般！他含着稚童，好似生怕他飞了一般！
　　小飞寻就优哉游哉地坐在大黑龙的牙齿上，在他耳边一遍一遍地喊着：“小黑鱼，小黑鱼……”
　　……
　　等祈盼儿和等闲清醒过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飞寻呵呵的笑脸。
　　三个人都还在小舟里，直如一场大梦！祈盼儿欣喜若狂地坐起，百感交集！她紧紧搂着飞寻和等闲，像搂着自己的命一样！
　　“还好，大家还活着！还好，我们一个也没有少！”
　　等闲安慰道：“姨娘大功于社稷，老天爷也不忍心叫咱们三个死在水鬼手里呢！”
　　祈盼儿偷偷拂去眼里的泪水，道：“是的呢，我的飞儿还这么小呢！要等你们两个都长大了，娶妻生子了，我才舍得去呢！”
　　那夜睡梦里，祈盼儿似乎听到飞寻说话了，听他说：“小黑鱼、小黑鱼^……”
　　祈盼儿睁眼醒来，急忙起身披上衣服，到隔壁房间去看飞寻。推门进去，却只听到飞寻咯咯的笑声。祈盼儿在飞寻床头坐了很久，想亲耳听一听飞寻叫小黑鱼。可惜飞寻睡熟了，没有发出她梦里的叫声了。
　　第二日祈盼儿叫了等闲到一旁，认真问他：“等闲，昨日夜里可有听到飞儿在睡梦里说话？”
　　等闲摇头，说：“姨娘听到了吗？我睡着了，一句也没听到。不过，飞儿时常在梦里嬉笑，和白日里一样咯咯笑个不停。”
　　一连好几日，祈盼儿都在追问等闲。等闲担忧地望着祈盼儿道：“姨娘也别太心急，飞儿那么聪明，肯定不会是个哑巴的！等他再大一点，兴许就能说话了！”
　　祈盼儿叹了口气，等闲又说：“姨娘莫要日日忧心，当心伤了身子！四公子不也说过，哪有哑巴这般聪明的？我们说什么，飞儿都能听得懂，必是个灵慧的！”
　　如此疑惑了几日，也没有听见飞寻说话。祈盼儿也觉得自己可能是那日受了惊吓，夜里不安多梦，才出现这样的幻听。这样想着，才慢慢放下疑心。
　　谁知从此以后，飞寻就酷爱去那一片莲塘玩耍了，日日拉着等闲划着小艇去。一开始祈盼儿以为是飞寻喜欢吃那里的莲蓬，过几日腻味了就不去了。
　　结果大半个月也没见消停，等闲砍柴的活儿都被耽误不少。祈盼儿看着渐小的柴火垛子心里也着急，只好一个人拿着砍刀上山去砍些枯柴。
　　过了两日，都已经日落西山了。祈盼儿砍柴回来，却没见等闲将飞寻从莲塘里带回来。她不放心，便自己划了小舟去寻。
　　小舟划到了那片水域，远远就看见那莲塘里洑着好大一条黑鱼，足有一整只小舟那么大！
　　祈盼儿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么大一条鱼，难不成是个黑鱼精吗？难道那日作怪的竟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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