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远走临横

　　芸安城的守卫似乎更多了些，无为便带着阿桐和神狮，又退回城外的竹林里休息打坐。阿桐和神狮守在一旁，安静无声。
　　芸安城的城门旁边贴着告示，抓捕无为的告示，但是告示上盖的是皇后的宝印。
　　九尾赤狐媚姬提着一壶酒，斜倚在城楼上，红裙垂地、纤腰婀娜。城楼上下的兵士们不断咽着口水，心旌摇曳。
　　媚姬却连瞟都懒得瞟一眼，脸上勾起十分不屑的嘲讽，轻轻念道：“凡夫俗子！”
　　无念右使的俊美无匹的面容，亦怒亦嗔的眼眸，生气时抿起的唇瓣，哪怕是无欲无念的大光头，都是那样让人如痴如醉。
　　媚姬心里又开始泛起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开去。打了三天，无念右使虽未有一刻怜香惜玉，可媚姬已然觉得那与打情骂俏并无区别。若不是扶风命他守株待兔，她才不要在这破城楼上喝风饮露，独自寂寞！
　　无念右使回到御书房，楚肃云刚刚睡下。猫灵守在榻前寸步不离，无念右使很是满意。
　　“这三日，除了宫人内侍来送饮食茶水，倒是没有人再来行凶或者追问玉玺下落。而且饮食茶水也没有再动手脚，安神药也没有再下了。”
　　猫灵一一告知，无念右使猜测道：“太子大约快回来了！”
　　可是无为还没有消息，无念右使很是担心他。
　　无为禅坐已毕，立起身来对阿桐道：“阿桐，你带我去临横城吧。”
　　阿桐疑惑道：“不是要回宫保护陛下吗？”
　　无为拉起阿桐的手，放在手心里握了握，“师父守着他，不会有生命之危的！狐妖守在城上，我们也进不去。就算是你带着我硬闯，也是暴露的明目张胆，于己不利。不如去找冯缈将军，助他一臂之力。再说，十年契约即将到期，草原饿狼虎视眈眈已久，也该有个了结。”
　　阿桐却心里一阵窃喜，双臂圈住无为的腰腹，将头贴在他的肩头，小声嘟囔了一句：“从前你从不这样用冠冕堂皇的理由，为一点私心做铺垫！”
　　无为揽上阿桐的肩，用手轻抚她的脸颊，低下头亲吻她的额头，“阿桐都从前世铺垫到今生了，我得填平余生，尚算公平！”
　　阿桐深深吸了一口气，全身都是无为身上的味道，清冷又令人着迷。
　　“阿桐是心甘情愿的，即使你不回应，也是无妨的，我心中自有欢喜！”
　　无为却揽的越发紧了，微哑着声音道:“也为着我心中的欢喜！”
　　阿桐点点头，眉眼弯弯。神狮也跟着眯眯眼，挨着无为的腿轻轻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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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为坐在神狮的背上，与阿桐慢悠悠地行走在去临横城的古道上。
　　长城蜿蜒像横卧的巨龙，只是似乎睡着了，没有什么生气。山边的耕地都荒芜了，杂草丛生。
　　十年期限将至，戍守的士兵都忙着操练巡视，不再敢务农耕地，才有了这萧条之景。
　　阿桐微叹一口气，道：“难怪阿娘当年总说，战争让一切生命都了然无趣！”
　　无为沉默不语，非是他听不出阿桐眼里的悲悯之意，而是他也无可奈何。
　　阿桐喃喃自语道：“若没有战争，这里的土地里应该种满庄稼，到了这个季节，收获满目；若没有战争，那漫山遍野里应该挤满羊群骏马，姑娘们挤奶酿酒，男人们打猎存粮；若没有战争，年轻的男女会在丰收之后悄悄相会，互剖真心厮守一生。”
　　无为跳下神狮的后背，牵起阿桐的手，与她一起游荡在莽莽山林间。他们不去临横城，也不去边关营地。无为一路慢声轻唱，林间莺儿一路追随应和不暇。
　　阿桐的情绪渐渐好转起来，拉着无为坐到一块大石上。她摘下腰间的水袋给无为喝了些水，自己也喝了几口。
　　这是清秋阁朝暮溪的水，阿桐娘亲最爱喝的水。
　　“我阿娘说世间诸般命运，皆是虚妄。唯有深情，不可辜负！”阿桐双手撑着下巴，说的百无聊赖，眉头轻皱，“可是若没有天下太平，深情便只能被辜负！”
　　无为双唇紧抿，低头沉思，脑中浮现出的全是厮杀的血腥场面和妻离子散的哀痛神情。
　　尤其是聚灵宫大战，生生把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逼成一个心怀忧患脸现沧桑的君王。五万将士的尸骨浸在南湖的莲花丛中，将南湖的清水染成了血红色，足足五年才转变过来。
　　无念右使当年将这个故事措辞的十分平淡，显得不那么血腥。然而无为却任然听得心惊胆战，从此，刻骨铭心。
　　阿桐将头偏到无为的肩上，挽上他的胳膊，心虚道：“若我没有入魔，或许聚灵宫大战便不会发生了！”
　　无为已经猜到那是有人处心积虑布的局，苦笑着拍拍阿桐的手道：“该来的总会来，该去的也自然会去！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无为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阿桐立即起身，全服戒备状态。
　　无为却缓缓道：“妖圣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又玩起几百年前的伎俩！阿桐在这里，是不可能再回去助纣为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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