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29章
灵雨将双手的血渍在衣服上胡乱蹭了蹭，隔着一层整洁的袖口，她扶着白夫人进了木屋，白夫人的衣料是上等蚕丝，那是白夫人的最爱。
星言还是在床上安静这躺着，但他的口中下巴，甚至胸口衣角全是血渍，那还带着余温的鲜红。
白夫人在星言床前，一只手横扫了一遍星言，另一只手轻捂口鼻，眉头微锁，她是闻不得血腥味的。
灵雨知道这些，忙解释星言身边的血渍：“阿言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我，我就割腕给他灌了些血，但是不起效，他全吐出来了。”
“胡闹！”白夫人又怒了。“那碗血是为了以毒攻毒，你这血便是有意下毒！先拿两碗清水为他漱漱口，再去叫尔术施针为他逼毒。”
白夫人做事干脆利落，从不浪费时间在训斥上。
灵雨一一照做了，自己闯的祸自己抗。
好在有惊无险，忙活到日落，尔术施针后就回去做功课了，丁香去修炼，白夫人也当无事发生，只有灵雨一直陪着星言，一整晚都没有合眼。
天蒙蒙亮的时候，星言醒了，第一句话就是想喝晨露。
灵雨马上去寻晨露，接了一整碗。星言喝完晨露后又昏昏沉沉睡去，白夫人说毒已解，后面需要好好调理；丁香立刻回羽族将消息报回去，其实千里传音就好，可能是她想离开了吧，毕竟心中所惑已解。
待星言睡下，尔术照看着，灵雨也要回去安心补个觉，却被白夫人叫到亭中。
还未等灵雨开口，白夫人先言道：“灵雨，你自小自由惯了，我本不该干涉你的，但是有一事你必须照做。”
“白夫人所言何事？”
白夫人直言：“你与常人不同，体内有病根无法祛除。如今病因又起，只能断情断欲静心修炼。眼下，情字碰不得。”
情字碰不得？已经碰了，从星言中毒后自己就碰了。
“若碰了呢？噩梦缠身还是血中有毒？”
“恐怕不止如此。”
灵雨不相信：“难不成还要了我的命！”
白夫人又问：“你可记得你儿时失忆之事？”
灵雨摸摸脑袋，老实回答：“失忆前的事情只记得一点点，都是断片儿的，如何失忆的倒是不清楚，不过幸好有白夫人的医术相助，我才能恢复。”
白夫人解释道：“你失忆正值五荒之乱，你的病根也会祸世！你本善良无害，我才将你病根深埋体内，而后天雷降至，命劫已到，为能压制你体内病根蔓延，我才让你跟随古边大师修炼，却不想你一意孤行，险些祸世！”
这些，白夫人不曾提起过。
“你母亲与我有恩，我不能让你络猫族断送于此。言君恢复之后，你就不要再跟去了。”白夫人说完便离开了。
若病根祸世，自己真的会早逝吗？
灵雨自知儿时大病一场，醒来后忘记儿时的事情，只依稀记得些零碎画面，从那之后，支叶山不复存在，而自己已然是傲岸山的人了。
数日后，星言恢复了很多，可以自己修炼恢复了，灵雨来过几次，见星言修炼便匆匆离开。她不是不想见星言，她是怕控制不住自己随他回羽族。
灵雨本也无事，索性就和傲岸山的野孩子玩了起来，在这傲岸山上蹿下跳，一会儿就不见踪影。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直到隔壁山的老仙者又走火入魔，白夫人带着尔术过去帮忙，傲岸山只剩下灵雨和星言二人了。
灵雨端着一碗甘露放到星言桌旁，言道：“阿言，今日可有不适？”
“并无。”星言几口吞下那碗甘露，满脸欣喜，抓着灵雨的手又忙说道：“皎兮，我已无大碍，不日就可回羽族了。”
灵雨听到这话，眼下闪过一丝不舍。
星言又接着说：“这几日见你忙没去打扰，其实我早就想与你说了，我已向白夫人求娶了你。”星言热切的目光看着灵雨，像是在等她惊喜的回应。
灵雨倒觉得有些糟糕，忙问：“白夫人怎么说？她可有为难你？”
灵雨的反应似乎正中了星言下怀，星言坐在床头抱着灵雨的腰，言道：“白夫人说啊，只要你愿意，她绝不阻拦。我知你自会答应，这亲事算是定下了。”
星言又放开灵雨的腰，站起身从袖口拿出了一个方口袋，口袋上绣着淡紫色的花，那不是灵雨自己的吗，怎么会在星言那里！
“你看！”星言把放口袋递给灵雨，“这是你送我的定情之物，我送你的便是那凤灵。我已传话给母妃，待她归来，我们便在羽族完婚。”
“阿言……”灵雨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她确定自己喜欢星言，喜欢他那奋不顾身的相护，喜欢他那一手的烤鱼。可是，自己有病根会祸世，会早逝……
可是真的好想去羽族呀！灵雨有些迟疑，若要去羽族，因那扰人的根不能与他长相守，自己倒无妨，只是苦了阿言今后的路……
“皎兮，我说过要护你周全，定绝不食言。以后我们会有自己的家，我们会有很多的小星言，小灵雨也成！”
家吗？这正是灵雨的痛处，模糊的记忆中她还有母妃，还有络猫族的家。还有他的周全，有他在，自己那病根定不会祸世。
“会不会太快了……”
星言自信满满道：“本就是命中注定，早之又有何妨？待我们婚成之后，就是我羽帝天誓之会，到那时，八荒九洲都得给你几分薄面！”
也是，羽帝之位一直都是星言所想。如若能以圆命人为妻，定能封悠悠之口，他的羽帝之位也不会有任何异义。一路走来，星言帮衬许多，他只有羽帝的想法，这次就帮帮他吧。
“嗯。”
这一刻或是甜蜜，或是感动。
灵雨感觉现在的自己应该是疯了，爱得疯狂。可能自己会因为这病根先入土吧，只可惜要留星言自己在世了。她是这样想的，却没想到后面发生的事情竟差点要了她们的命。
这是灵雨自己的选择，她记得白夫人的话，但是她也想跟着心走。
白夫人得知后竟也没有恼火，她想着当初的自己，明知道不可能还要在一起，天道弄人，最后也是无缘。
白夫人以一对环玉相赠，环环相扣，成双成对，星言很是喜欢。送上祝福后，这门两族的婚事算是成了。
白夫人没有出十里红妆，在这八荒九洲里，傲岸山算是个小门小户了，真要拿出那十里红妆恐怕就是几座山扒一层皮了，着实没必要。况且，大荒的神仙都是神兽出身，不在乎人间那些啰里啰唆的规矩，喜欢便去求爱，实在不行硬来也无妨。像白夫人这般还有礼相赠的算是熟读人间规矩的了。
当月光皎洁，灵雨敲响了星言的门，扔给他一坛酒，言道：“出来吧，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想不到灵雨还有豪爽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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