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愿做一条鱼
“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玄燕拍了拍九云的肩膀，然后她挺直了身，把围住自己的那些诸神诸将以及天君天后一一扫过，最终将目光又停留在小殿下九云的身上，释怀一笑，“这天界，看来也不完全是一片污浊！”
话音刚落，玄燕的神色一冷，猛然举起龙渊神剑，当众橫剑自刎了。
众神惊骇得全都愣住，小殿下九云反应最快，他一把抱住摇摇坠下的玄燕，潸然泪下：“战神姐姐，你怎么这么傻！这可是龙渊啊，它会让你神魂俱灭的！”
玄燕倒在九云的怀里气若游丝道：“九云，姐姐累了，姐姐对得起天族，却愧对玄鸟一族。若有来世，我愿抛弃玄鸟神脉，只做大海里的一条鱼，没有束缚，自由自在多好啊……”
九云摇头哭道：“姐姐，你是战神！你不能死！你怎么甘愿做大海里的一条鱼呢？”
“因为，我喜欢大海的颜色。”
玄燕的声音很轻，她捧起九云稚气未脱的脸浅浅笑着，由于全身无力，她的双手颤抖得厉害。
九云理解不了，不停地抽泣:“大海是蓝色的，它和天界上的蓝色是一样的啊！”
玄燕望向头顶的湛蓝泛白的天宇，摇头否认道:“不……它们不一样！大海的蓝干净清透，而天界的蓝，看似干净，实则浑浊，尤其是现在……”
九云听懂了玄燕的言外之意，他抱紧了玄燕，难过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玄燕自知为时不多，她扭头看了一眼丢弃在旁的龙渊神剑，然后对九云临终嘱托道:“九云，从此以后，你就是龙渊神剑的新主了，一定要替姐姐把诚信、高洁与正义延续下去……让它们与天地同岁，天地不灭，诚信、高洁与正义就不能灭……”
玄燕的声音渐弱，她的眼前浮现出父母的音容笑貌。
如果她的父母没有在神魔大战中战死，她就仍然是玄鸟一族中最美丽、最受父母疼爱的公主，穿着轻盈漂亮的纱裙，闻着十里花香，带着弟弟妹妹一起历练修行……
那是多么安宁美好的日子啊！
战神这一美称，让她成了家族的荣耀，却并不是她本心所求。
她打下的每一次胜仗，争取的每一份荣耀，也只是为了离那最初的安宁与美好更近一步。
可是现在，她马上就要灰飞烟灭了，她很快就不是战神了，这身战甲穿在身上实在是太沉重了！她终于可以脱掉了！
今日因她一人之过害死了那么多族人，她实在内疚。
若真有来生，她再也不想做神仙了，也没资格去传承玄鸟族的神脉，就简简单单的做大海里的一条鱼吧。
深蓝色的大海，她喜欢……
迷离之间，她似乎又看到了六殿下凤羽那张俊美温柔的脸:
“燕儿……”
“凤羽……”玄燕的气息越来越弱，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滑下两行冰冷的血泪。
紧接着，玄燕的灵力开始溃散，这位英勇无敌、神魔惧怕的女战神于顷刻间神魂散尽，化为虚无。
“战神姐姐你不要走！姐姐……”
九云想留住那虚无的光华，却怎么也握不住，一声一声的战神姐姐淹没于云雾中。
战神自陨，诸神唏嘘，天君心中沉痛，闭目惋叹。
天后则暗自得意，嘴角勾起一丝蔑笑。
玄燕临终的那些话在九云的耳边挥之不去，九云冲天一怒：“龙渊！”
龙渊听到召唤，青光乍起，七星环列，腾空飞来，果不其然认了九云为新主，诸神惊讶。
天君见龙渊认了九云为新的主人，走上前说道：“云儿，既然龙渊认你为新主，说明你与它也是天定的缘分，别忘了战神玄燕对你的嘱托。”
九云心中有气，替玄燕打抱不平:“那战神姐姐呢？她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消失于天地了吗？我相信，战神姐姐绝不可能勾结魔族余孽！”
天后凑上前来，怒目圆睁道:“就算她是清白的，以她今日无法无天的做法也是不可饶恕的！”
“母后！你为什么总是针对战神姐姐呢？”
这是九云第一次对天后发火。
天后眼睛一瞪:“云儿！你这是什么态度！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是无用！天君没有下令追杀玄鸟族余孽已经很仁慈了，你就别多事了！”
九云不服，反驳道:“我也是天界的一员，怎么就多事了？”
“你……”天后气得一时语塞。
母子俩争吵不休，天君却很淡定，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云儿，玄燕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你太年轻，还需磨砺，你下凡历劫去吧，只有经历人间八苦，你才能明白什么是真正的诚信、高洁与正义。”
“什么是人间八苦？”九云一脸懵懂。
天君盯着天真的儿子，摸其头说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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