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羽听总能发现细节
许知礼来回踱步许久了,羽听一脸无辜地坐在沙发上,棉花一个劲儿地把拉他的腿,海参安静地坐在一旁懒洋洋地甩尾巴,一脸看穿一切的眼神。
“你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许知礼真心发问,“正常人会这么跟自己的投资方这么说话吗?”
羽听掏掏耳朵,漫不经心地说,“我知道。”
许知礼瞪大眼睛,“你知道什么?你也知道啊?那你为什么还这么说?”
羽听一手摸着棉花的头,一手放下手中的杯子,不紧不慢地说,“我只是把他内心深处的想法说出来了而已,他不愿意跟我说,不仅仅是身份和演技的原因。”
羽听轻笑一声,这几天他看遍了何果的采访,心思敏锐的羽听发现了一些逻辑不通的细节。
“那是什么原因?”许知礼气结,“什么原因都不是你这么说话的理由。”
惹怒了何果,就不能更好地了解何山月,他就怕羽听不能好好诠释这个角色。
“看完这么多他的采访,你还不能看出来吗?”羽听说,“就像我所说的,他十分在意自己的身份,总是诉说自己以前是个哑巴孤儿,比任何人都要在意面子。”
“他说自己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见到何山月最后一眼,那高三这段时间,乃至是毕了业为什么还留在县城打工不愿意回家?”
“或许……”许知礼自然是发觉的其中不合理的地方,不过他不愿意想到那方面去,正如剧本上写的那样,他宁愿这个故事是励志美好的。
“因为他不愿意见到自己的瘸腿父亲,他是出人头地的大学生,有美好的未来,却要回家面对何山月,说不定还要推着他去学校,让别人看到了耻笑。何果说,由于何山月的腿脚不便,所以高中以来从没去给他开过家长会。”羽听嗤笑,“你相信吗?我查了他的高中档案,他拿了贫困补助,理由那栏填的是‘孤儿,身体残疾‘。”
“其实按理来说,他拿贫困补助于情于理,可他对外说的是自己吃百家饭长大的,丝毫没有提过何山月一句,甚至在住校期间,一次也没有主动给何山月打电话,每次何山月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都是跑到外面偷偷接的,生怕别人知道。”
羽听打开相册,上面是何果高中的毕业照,许知礼一时没认出那个是他,还是羽听指了指才看到。
何果穿着校服,站在最后一排的角落,个子虽高却低着头,不敢直视摄像头。
旁边的同学把着他的肩膀,笑得率真开怀,而何山月局促不安地盯着自己的脚尖,极力想把自己隐藏起来。
自卑,胆小。
“我去他们高中调查过他们,虽然是十几年前了,但只要有钱,自然会有当时的知情人士。”羽听点了点照片上站在何果身旁的男同学,“杨坚,我找到了他的联系方式,询问了当年关于何果的事。”
“他说,何果是一个很可怜的人,不会说话也无父无母,何果来学校报道那天,是他们村长送过来的。”羽听说,“这事是真的,村长把钱交了就走了,叮嘱了何果几句‘好好学习’就回家了。”
“后来杨坚问这是他什么人,何果在纸上写,那是他村长。杨坚又问,你父母呢?何果迟疑了许久,写下‘我没有父母’。”
羽听收起手机,话说到一半看了看许知礼,见许知礼不可思议的表情,继续悠悠道,“我继续查下去,发现何果根本不是他说的那个样子,他自卑又虚荣,懦弱又要强,他享受着所有人出于同情对他的关怀,又不愿意让他们这么看不起自己。”
他起身,盯着许知礼的眼睛,笑道,“所以你觉得和他谈话的意义在哪里?”
许知礼一梗,抬眼看他,羽听看穿一切的眼神像极了坐在沙发上的海参,得意洋洋。
话说到这个份上,许知礼也不得不信了。他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些事……哎。”
他不知怎么说。
羽听抬手捏了捏他的脸,小狐狸一般地笑,“但即使是这样,我还是会演完这个剧的。”
许知礼别过头,避开他的手,不自然道,“剧本和现实是有差异的,我始终相信,何果和何山月的情谊是真的。”
何果每次说到自己父亲的死都会流泪,这样的眼泪不是虚假的,何果的痛苦和后悔在哽咽变异的声线中达到顶峰,每次提起都是在自揭伤疤。
虚荣心对于一个处于青春期的孩子来说再正常不过了,何山月的死是何果这辈子都解不开的心结,之所以拍电影,也是为了却自己的一个遗憾。
即使在电影里面,何果也见不到何山月最后一面,这是对他的惩罚。
羽听手里一空,无所谓地耸耸肩,“那也没关系了。我只是想告诉你,现实和剧本要分开,你是希望电影里的何山月知道这件事,还是希望他就是剧本里毫不知情的何山月呢?”
许知礼沉默一阵,“就按照剧本来吧。”
电影不是纪录片,艺术加工后的《山月》,才是观众想看到的画面。
许知礼发现羽听一直都很敏锐,擅长观察人心,或许羽听可以尝试演与自己性格一样的角色,而不局限于霸总校草。
那羽听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何山月的事情,他该怎么演绎呢?
“那你的意思是?”许知礼问,“你打算怎么演?”
羽听关掉电视,屋内一下子安静下来,他随意甩开遥控器,棉花比羽听懂得收拾,摇着尾巴把遥控器叼到茶几上。
他笑意盈盈地看着许知礼的眼睛,“这个不急,开拍还有五个月。在此之前,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要带我回老家体会农村生活。”
许知礼一愣,“记得……”
“那就对了。”羽听眉眼弯弯,“那就准备准备吧,何果教书的学校就是你小时候读过的学校,我们不妨去看看何山月生活过的地方?”
棉花一听要出去,急急忙忙地围着许知礼的腿边,一边嗅一边摇尾巴,那爪子扒拉他的裤子。
许知礼哭笑不得,“棉花和海参怎么办呢?”
羽听撇了棉花一眼,“把他们带回我家养几个月。”
“可我们待不到这么久。”许知礼止住他的手,“且慢,也不是今天出门。”
羽听微笑,“为什么不能是今天?择日不如撞日。”
许知礼嘴角抽搐,望了一眼窗外,天色早已经黑了。
“已经没有航班了。”许知礼说,“票也没买。”
“我可以让家里开飞机来。”羽听语气自然,“大概只要两个小时就能飞到。”
这……
“别别别。”许知礼连连摆手,有钱人的观念和他的太不一样了,“现在回去什么准备都没有啊,还没找民宿和旅馆。”
听闻此话,羽听眨了眨眼,泄气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那什么时候可以去啊。”
“现在是冬天,回去没什么好玩的,《山月》拍摄时间是夏天,我们可以等几个月再回去。”许知礼说,“时间也不久了。”
最多再等两个月。
羽听抬头望他,目光灼灼,“那我这几个月干什么?”
许知礼早有打算,“要不,我们去观摩观摩别人是怎么演戏的?”
“等等,你还记不记得欠我一场戏?”羽听旧事重提,“《一抹夜色独倾心》里的,路新和石拓的对手戏。”
许知礼装傻,“什么?”
羽听眯起眼睛,“你是想赖账?”
“没有没有,记得呢。”许知礼举起双手,解释道,“不过当时的条件是什么,出演《山月》。你现在还没有演呢。”
羽听面色不善,他讨厌这样的文字游戏。
许知礼哄道,“乖啊,拍摄也就几个月的事,到时候结束了想怎么演都依你。这几天我们还是先看看别人怎么演戏的吧。”
羽听撇了撇嘴,不开心都写在脸上了,“能有谁啊,我就想去乡下玩。”
许知礼在他身边坐下,温和道,“乖,最多两个月。”
再多的不满,见许知礼的模样,羽听也无奈答应了。
许知礼给羽听联系了电影学院的老师学习表演,羽听不是科班出身,之前也找过老师,不过那些老师还是太温和了,羽听进步很慢。
这个老师是小希介绍给许知礼的,出了名的严格,就算是木头也能驯化了。
羽听只是集训一个来月就肉眼可见得憔悴了下来。
终于老师宣布他的学习结束了,可以去剧组观察别人的表演。
他在娱乐圈没有什么朋友,只能找小希去各种剧组观摩。
别人演戏,他和许知礼就在一旁看,和自己拍戏也没多大区别嘛,真不知道许知礼是为什么看得这么认真。
羽听发现拍戏的小明星见到自己莫名娇羞,他自小面对多了这种不怀好意的眼神,他们心里打的什么主意,羽听一眼就能看穿。
羽听冷冷地与他们对视,眼神里尽是漠然,深色瞳孔里如蛇一般的危险。
知趣的人已经离开了,只有些艺高人胆大的还一个劲的凑上来,也就怪不得羽听暗地抖人家黑料了。
时间就这么平淡地过了两个月,三月中旬,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太阳光挟着暖意给冰封的冬天带来热量和温暖,马路街道的迎春花和桃花肆意地开放,万物复苏,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模样。
兴许是羽听心情好,他见任何人都是带着笑的。
尤其是对许知礼。
许知礼也十分诧异,这两个月白天和羽听流连于各个剧组,见识到很多娱乐圈的黑料,晚上陪着羽听打游戏,见识到羽听高超的骂人技术。
恍然间,许知礼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大学生活。这种白天摸鱼晚上打游戏的日子还有点怀念。
相处的日子里,羽听的好感度逐渐提高,现在有70了,可许知礼觉得,要攻略羽听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羽听的行为举动都是直男的正常举动,还是个自恋的直男,他眼中就没有比自己更加优秀的了。
即担心攻略任务又担心剧情任务,这个世界好难。
许知礼无数次感叹。
此时他正收拾东西准备和羽听出发。
羽听早已收拾好,拖着箱子站在许知礼门口,笑眯眯地看着他,蓄势待发。
羽听的直升机已经到了指定的地方等着了,许知礼一大早醒来就看到羽听的眼睛,他已经穿戴整齐,蹲在床边等许知礼醒来。
许知礼醒来与他四目相对心里一惊,这真和棉花海参一个样。
无奈之下,许知礼只能起床收拾东西。
海参棉花三天前就被送走了,许知礼反复跟羽听说不要这么着急,可羽听兴冲冲的样子装淡定都装不出来。
许知礼很久没回去了,潜意识里不愿回到家乡,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总觉得家乡那边会有很多他忘记的事。
就像记忆中的刻在石柱上的字。
深刻又陌生。
他愈发觉得,自己在靠近一个尘封的真相。
“走吧。”许知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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