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情种
两道圣旨。
一道封后圣旨,一道封侯圣旨。
皆和钟家有关。
圣旨瞬间压过流言,再次将钟家送上了风口浪尖。
风向却和先前截然不同。
圣上冷不丁的立后了!
立的还是钟相千金!
圣上还封了钟相为承恩侯!
首辅加爵位,何等荣宠。
圣上就不怕养大了钟离微的胃口?
这可是后位!
元后。
要是诞下皇子,便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未来储君。
朝臣恨不得按住圣上的肩膀晃一晃,将圣上给晃醒。
这下谁还敢怀疑圣上对钟相的信重。
他们都要怀疑钟相莫不是学了什么邪术才让圣上这么维护。
两道圣旨狠狠地击碎了流言。
街头巷尾的酸儒八婆,还有豪门世家都闭紧了嘴巴。
什么不安于室,不守妇道,莫不是在怀疑圣上的眼光。
圣上这是用实际行动表示了对理学的不屑。
皇后,一国之母,是全天下女子的标杆。
就连高门都不由得怀疑人生。
圣上继位至今,迟迟不开选秀,莫不是因为看不上自家贤惠淑良的贵女。
否则怎么就选了“离经叛道”的钟离熙。
这口味……
太奇特了。
是不是政治联姻?
这个想法一提出来就被喷了。
圣上要想抬举钟家,给钟离熙赐婚赏赐,实在不行封个县主郡主,方法多得很。
何必直接就下旨立后了。
要是为平息流言,圣上这牺牲也太大了。
皇后立下,可不是轻易能废的。
梁太后就是先例。
先帝再不喜欢,都没能奈何。
朝中选秀的事提了多少次,圣上照例不肯松口。
莱国公府的嫡女在宫中留了两年,圣上都没给名分。
足可见圣上对后宫把控之严。
大臣们简直要呕死。
他们抢破头想将自家贵女送到宫里,最后被钟离微捡了大漏。
原来圣上竟喜欢这种类型的。
想想圣上的性子,确实是与众不同。
说不准就是钟相千金不走寻常路引起了圣上的兴趣。
再想想圣上颁下圣旨的时间。
大臣们有了一个吐血的念头——
圣上怕不是因为流言才关注到钟相千金,冲冠一怒为红颜。
他们帮了倒忙,给钟相做了嫁衣!
别看莱国公府常被嘲靠裙带关系,“吃软饭”。
实际上,朝堂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羡慕。
能躺赢,谁想累死累活。
戎狄不老实,武将还能靠战功获得爵位。
文臣就更难了,三朝元老致仕,朝廷也就加封个“太师”、“太傅”之类的虚衔,赏赐点金银财宝就没了。
爵位压根就摸不到边。
子孙稍微不争气点,没考中进士,人脉一断,不要五十年家族就没落了。
没落了想要东山再起,又要几代人的努力。
哪里比得上勋贵。
祖上只要有爵位,时时刻刻能在圣上身边刷脸,后辈有一个出息的,说起来就起来了。
文臣看不惯勋贵出纨绔子弟,未尝没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意思。
当今圣上年少继位,后宫空无一人。
第一批选秀进宫的那就是老人,和圣上的感情非同一般。
自家贵女万一要是有大造化,起码保得家族三代无忧。
谁能不眼红。
若没人吃到桃子就算了,偏偏有人吃到了最大最甜的。
而且人家根本就没想吃。
你们非要送人家嘴边,让人不得不吃。
圣上确实大方,爵位说给就给。
偏偏和他们没半点关系。
无论豪门世家,还是清贵大臣,都没心思讨论什么“为妇之道”了。
再贤淑端庄,圣上不喜欢顶什么用。
不如看看自家贵女的性子还能不能救。
皇后立完,不还有四妃之位。
好歹不是两眼一抹黑,知道了圣上的喜好。
汴梁的流言没了高门世家的裹挟,稍加引导,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皇帝要立的皇后,哪能不好。
“我就说好竹不出歹笋,钟大人可是首辅,他闺女能不好。”
“烂心肠的,人家姑娘奉太后和圣上的旨意去灾区,被他们都说成什么了。”
“还有劳什子不安于室,就是那些酸儒讲究。”
“照他们说,咱们这些出来干活的,都该被休不成。”
汴梁的大媳妇小姑娘终于敢抬头反驳。
民间男女大防本就更加宽松,乡间地头干力气活,还要分开男女不成。
寻常人家挣生活,单靠男子怎么能成,谁媳妇不是忙里忙外。
尤其是健妇,干的活不比男子少,在家中地位颇高。
先前流言飞起,成了刻薄婆婆的杀威棒,恨不得将媳妇压得死死的。
出言反驳就是不守妇道。
她们哪里敢说话,有姑娘的不敢放出门,生怕坏了名声。
现在圣上都娶钟家千金做皇后。
这说明什么?
皇家都喜欢能干的媳妇,都没有那么严的男女大防。
汴梁水井旁又聚了一群小媳妇,七嘴八舌地说着。
女子一生不易,谁愿意身上多戴枷锁。
福寿殿,茶香袅袅。
大周最尊贵的母子相对而坐。
梁太后完全不能从圣上悠然的脸上探出丝毫情绪。
圣上的心思越发难猜了。
明明还不到弱冠之年,却已经能将朝堂上的大臣们牵着鼻子走,不落下风。
或许有人天生就是做皇帝的料子。
否则怎么解释圣上没接受过储君教育,仓促登基后,无师自通地理顺了朝堂。
钟相背后站着的是圣上,人尽皆知。
早在高门不敢和圣上正面争锋,只敢借力打力时,或许他们都没意识到对圣上的敬畏。
抑或意识到了,却在自欺欺人。
就连身处后宫的太后都看出,现在的圣上已经占尽上风。
先帝在位“憋屈”了十几年都没能办成的事,圣上办成了。
圣上继位后的“随手之举”,短短时间便展露峥嵘。
宰相府、禁军、科院,以及深不可测的暗卫,都是圣上的利刃。
朝堂要紧的政权军权圣上都攥到了手里,提拔起来一批亲信之臣。
外拒戎狄,内抚百姓。
端得是功绩民心所向,实权在握。
摊丁入亩,损得是所有官员的利益。
然而大半官员都只敢明哲保身,最多给流言添油加醋两句。
高门压着钟相攻击,未尝不是临终挣扎。
说句不好听的,钟相没了,圣上还能推出来李相、王相。
只不过拖延时间罢了。
这要放到先帝时,谏官的唾沫都能将太清殿淹了。
结果很显然,高门出了个昏招。
挑拨离间没起作用不说,反而让钟相更上一层楼。
汴梁的流言汹涌澎湃,圣上却放任自流。
梁太后没怀疑过圣上会是最后的赢家,只是暗中感叹过“圣心难测”。
任谁看圣上都像是在拿钟相“祭天”。
待时机成熟,圣上顺应“民意”将钟离微贬斥。
既能让高门解气,又能把自己人放到首辅的位置上。
一箭双雕。
梁太后只当圣上终究是对钟离微起了芥蒂。
钟相再好,也是先帝留下的辅臣。
圣上翅膀硬了,想换一个听话的首辅也正常。
谁料两道圣旨砸下来。
梁太后是彻底看不懂了。
相府千金怎么就成皇后了呢?
圣上就如此看重钟离微不成,还是另有所图。
梁太后不禁阴谋论。
临近年关,正值朝堂忙碌的时候,叶敛来福寿殿自然不止是为了喝茶。
立后一事,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全看上不上心。
如果不上心,立后一事扔给礼部,叶敛只要露个面就成。
就像先帝的丧礼,一切遵照旧例。
一样挑不出错。
但在皇室,挑不出错就已经显示出上面的态度。
加恩以示荣宠,一切都照旧例就说明了无感。
大周建朝至今,只有过册封皇后,没有迎娶皇后的先例。
是隆重点,还是简单点,都能被心眼子多的大臣瞧出无数门道。
叶敛要用钟离熙,自然不能慢待。
他于是便想到了太后。
“圣上要哀家给钟家小姐脸面?”梁太后一脸狐疑。
她莫不是会错了意。
叶敛无奈点头,“钟相肱骨之臣,朕也不想寒了他的心。”
梁太后满头黑线。
圣上这是偏心偏到了嘎吱窝。
这可不是寻常嫔妃,这可是皇后。
就是没有立后大典,朝臣都恨不得将自家贵女塞到宫里。
往近了看,她侄孙女还没名没分的留在宫里呢。
又是立后,又是封侯的,就这还担心钟相“寒心”?
要不是年龄辈分对不上,大周先祖也没“异癖”,梁太后都怀疑到底是看中钟相千金,还是看中钟相了。
简直离谱!
叶家难不成还出了个情种。
不得不说,这就是叶敛与太后的代沟。
叶敛请求太后出面盯着礼部立后事宜,顺便在年底宫宴的时候表现得亲热点,表明皇家对未来皇后的看重满意。
为了的是提高钟离熙的威望。
威望高的皇后,行事无疑更加痛快。
简单来说,给得意干将提供良好的工作环境,提高工作效率。
梁太后收拾好崩坏的心情,缓声道,“圣上既是要立后,宫中是不是也该进点人?”
皇后都立了,其余嫔妃也该配上。
开枝散叶,圣上也到了有皇子公主的时候。
“宫中有皇后就行,朕不喜欢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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