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谢谢老板
早餐刚过，车行正好送车过来，是一辆银灰色的奔驰小型车。韩浩之从车行人员手里接过钥匙，转手就扔给了方圆圆。“你试试。”
车型只能算奔驰的中档，但内部装饰倒是高级版，头顶还有个小天窗。最引人注目的是，后座中间已经装好了儿童安全座椅。
还真的是跟韩浩之的车一模一样。
行吧，本以为是给他买的，好歹也是个车。没想到是给韩小瀚买的，他只是个司机。方司机兴趣缺缺，在车行人员的陪同下，随便试了试性能，在小区跑了两圈没出故障，他就点了头。
试完车韩浩之就走了，走前给方圆圆发了地址和时间，还有搬家公司的电话，最后还转了一千块钱。
大概是给他和韩小瀚吃饭用的。方圆圆不客气地点了接受，回了个“谢谢老板！”
再看看时间，儿童乐园是上午九点半到十一点半，跆拳道是下午两点到四点。四舍五入，基本就是一整天。
昨天时间太晚，韩小瀚在半路就已经睡着了。方圆圆把他接回来后也只是看着他洗了个澡，就万事大吉了。
今天一整天都要带着小孩四处奔波……他看着站在客厅中央，连书包都已经背好的韩小瀚，忽然有些怂了。
他是真没想到，韩浩之居然是认真的，他就是来带小孩的，全职全责的那种！
他朝韩小瀚“呵呵”地笑了两声，想搓他。
韩小瀚不解地望着他，一双大眼睛眨呀眨。
方圆圆跟他对视片刻，心软了下来。真是歹竹出好笋，韩浩之的儿子居然这么乖巧。
“走，我们出发吧！”方圆圆牵着韩小瀚出门，同时给韩浩之发了一条信息：“我们出发啦！”
韩小瀚乖乖地跟着他走，上车后自发自地坐在后座的儿童椅上，还自己系好了安全带。方圆圆给他检查一番没问题，放心了。
一模一样的车型和装饰的用处原来体现在这里。
周六上午交通不错，但是市区车也开不快。方圆圆跟韩小瀚闲聊，问他儿童乐园培训什么。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这种培训课的。
不是，儿童乐园还有需要培训的？
“做游戏。”韩小瀚回答他。方圆圆又问了几个问题，韩小瀚是有板有眼，知无不言。
游戏都是比较文明的，像是搭积木，玩沙盘，做手工，反正都是一些小孩子在一起玩的小游戏，捅穿了天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方圆圆放了一半心。到了儿童乐园后，他另一半心也放下了。儿童乐园不让家长陪同。他带着韩小瀚到接待室报到后，韩小瀚就由乐园里的老师领着进去了，他被拒之门外。
自由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早该想到的，韩浩之那种人怎么会有耐心带小孩。他一个人又要上班，还要带孩子，给韩小瀚报培训班，多半是想找个托儿所。
方圆圆没事干，就给韩浩之发信息：“小瀚进儿童乐园了。你在做什么？中午我们去找你吃午饭？”
韩浩之没有回复。他正在陪人打网球。
绿创投资的经纪人李景阳很喜欢打网球，他有个好朋友在本市商业银行支行当副行长。浩瀚科技的贷款申请正好被压在了副行长手下。
韩浩之通过以前在警队的朋友知道了李景阳，由朋友出面约了一起打网球。就算银行贷款贷不上，多认识个投资人也是好的。绿创投资刚成立不久，就涉及了好几个投资项目，但行事非常低调，据说背后老板来头不小。
李景阳三十多岁，穿着白色运动服，带着网球帽，成熟稳重中还踩着点年轻的尾巴。他也是带着朋友一起来的。对方是个年轻的女性，看着不到三十岁，穿着一身粉嫩的运动装，显得俏皮又活泼。
名字也活泼，叫兰菁灵。乍一听，还以为是小时候看过的动画片。
兰菁灵一看他们的反应就笑了：“哎，我到底要重复多少遍呀！不是蓝精灵的蓝精灵，是兰花的兰，郁郁菁菁的菁，蓝精灵的灵。”
韩浩之的朋友叫岑亦烈，本来没有在意到对方名字的谐音，听了她解释后，反而笑了。“对，不是蓝精灵，是红精灵。”
“这是粉色，粉色！”兰菁灵装作受不了地嚷嚷着纠正，又大笑着摆摆手，“算了，算了，不跟直男讨论审美。”
有了女性朋友的加入，寒暄起来气氛很轻松。李景阳比较低调，倒是兰菁灵摩拳擦掌迫不及待：“景阳说今天和两个警察朋友约了双打，我一听，这可千万不能错过了！”
韩浩之见她有误会，忙解释了一句：“岑警官才是警察，我已经退了。”
“退了就不是警察了吗？”兰菁灵理所当然地问，弯腰张臂做拉伸。
岑亦烈也在旁边压腿，冲着她解释：“那必须是！浩子可是我们警队的明星人物！谁家网站受到恶意攻击了，报案后都要找他做一番安全咨询。浩子大学毕业时，久远给了他特别人才计划，年薪百万出任网络安全负责人……他没去。”
久远是国内顶尖的互联网巨头公司，业务能撑起一个帝国的级别，触角几乎遍及全行业，是所有求职者梦寐以求的职业巅峰，普通招聘都是非顶尖人才不要。大学毕业就能被聘为特别人才计划，那绝对是顶尖中的顶尖。
“久远？”李景阳的表情有些微妙，惊讶地问：“浩之有这个才能，怎么后来又去开公司了？”
“不是我开的，是我哥的公司。”韩浩之顿了一顿，补充解释了一句，“我哥去世后公司没人打理，我就接手了。”
李景阳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提起了对方的伤心事：“抱歉。”
韩浩之摇头表示没关系。
开始打后，韩浩之与岑亦烈一组，李景阳与兰菁灵一组。原本以为两个警察组队，体能好能占些上风，结果没想到兰菁灵是个高手，算半个职业选手。李景阳也经常打网球，看得出两人经常切磋，配合非常默契。
韩浩之与岑亦烈开始还能靠体能支撑，后面基本就属于纯喂球被虐了。尤其是韩浩之，他不当警察后，虽然一直有锻炼身体，但是怎么也不比从前，尤其是最近四处奔波，更是辛劳。但是看对面李景阳和兰菁灵都还十分带劲，他也就咬牙撑着。
中途休息时，李景阳主动问韩浩之：“浩之的公司是做什么的？”
韩浩之正在咕噜咕噜地灌水，使劲咽下去了才能给他回答。“无线射频识别，从设计制造到应用开发，全产业链的。”
李景阳看着很是惊讶：“这做得挺大呀，还是物联网风口产业。”
韩浩之谦虚一笑：“小公司，都有涉足，但业务量都不大。要是给你们投资人看，估计都没眼看。”
“大小不重要，能挣钱才是关键。”
岑亦烈听他们聊得起劲，也擦着汗过来凑热闹。“景阳可以看看，说不定是个投资机会呢。哎，浩子，你上次不是还说，在申请银行贷款吗？怎么样了，这里可有个现成的投资人。”
他这话一说，李景阳就有点明白那个意思了，当下只含糊道：“有机会可以谈谈。”
回球场又打一个小时，李景阳和兰菁灵那是相当尽兴。尤其是兰菁灵，直说好久没有打得这么痛快了。
潜台词八成是好久没有虐人虐得这么爽了。
韩浩之拉伸着酸爽的胳膊和腿，感叹着得加强锻炼了。兰菁灵拉着李景阳邀约他：“有时间多约出来打球。”
尽管球打得都很累，出过一身汗后再洗个澡，却是舒服极了。正好到了饭点，韩浩之问他们下午有没有安排，要不一起吃个午饭。
还好李景阳没有拒绝。
韩浩之带着他们到了事先订好的一家粤菜馆。粤菜馆环境优雅，进可攻退可守，闲聊还是谈正事气氛都适合。推杯过盏几个来回，双方感兴趣的底细就都摸清楚了。
韩浩之倒没有奢望到李景阳会给公司投资，他就是想催认一下银行贷款的审批结果，如果可以，要是能帮忙说说好话就更好了。
李景阳也没有含糊。“一般贷款半个月结果也出了，若是还没结果，八成是卡在什么地方了。举手之劳的事，我可以帮你去问问。不过……”
韩浩之能得到他允诺去问一下，已经很开心了。“你说。”
“据我所知，一般这种情况，大概是审核没有通过。你做好心理准备，要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最好能有两手准备。”
小企业申请银行贷款本来就不容易，韩浩之的确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现在的关键时刻，他又非常希望审批可以通过，所以才想着试试走关系。
李景阳也是看出了他的难处：“我也跟你说实话。物联网这块虽然是风口，但是最近技术封锁加贸易战，还有芯片短缺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现在这情况，观望的多，下场的少。敢投资也都是大基金，投资的也都是有气候的大公司。你老哥我也是拿投资人的钱做事，风险太大的，就算我有心，老板那里也通不过。”
言下之意，在大环境下，小公司生存下来都困难，贸然投钱实在是不明智。
吃完饭已经快两点。李景阳和兰菁灵一起离开了，韩浩之开车送岑亦烈回家。没了外人，岑亦烈很仗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
“我看李景阳对你印象不错，要不我们再约一次？让他直接把那个副行长约出来打打球，吃个饭。听说贷款审核还得审核申请人吗？就浩子你这人才，你这水平，给他们面试，怎么也不可能通不过吧。”
韩浩之被他逗笑了。“再说吧。”
岑亦烈的感觉没有错，韩浩之也有这种感觉，可能是警察的嗅觉。虽然李景阳没有表现出来，但他对韩浩之的态度的确有点奇怪。一开始可能是真的不认识，但后面却像是在不断地确认什么。确认他的工作，确认公司业务，最后直接确认了浩瀚科技。
李景阳是个投资经理，对投资机会敏感可以理解，但若对公司业务没兴趣，为什么要进一步确认公司？若对业务有兴趣，确认了公司之后却说不看好公司业务。这就有点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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