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是gay吗？
是个陌生电话。
但声音简直如雷贯耳，正是昨晚刚听过一晚上的声音。
“喂，请问是浩瀚科技的韩浩之先生吗？”
韩浩之一时都有些不敢相信。
“……是我。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微望电子创新事业部的负责人，钟离正。”钟离正一改昨晚放任不羁的形象，在电话那边装得一本正经，“听说你们最近想买芯片，我这里恰好有一批。你感兴趣吗？”
韩浩之忽然觉得有些滑稽。如果钟离正知道他就是昨天晚上一起喝酒的人、他还试图给人下药，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当然。”韩浩之沉稳地开口。
“那太好了！要不定个地方，我们明天见面详谈？”
钟离正说了一个咖啡店，韩浩之没有异议。挂了电话后，方圆圆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钟离正？”
韩浩之也没有遮掩，点了点头。方圆圆皱着鼻子哼了一声：“老公跟野男人喝酒，喝完了还继续约会。”
话说得不开心，但神情却没有一点不开心的样子，一看就是在装。
韩浩之大体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是要人哄。但现在光天化日，小瀚还在近旁，他也没别的法子哄，只能认真地给他解释：“不是约会，是谈正事。他要卖芯片。”
其实，他还有些忧虑。总觉得这件事情充满了诡异的巧合，不知道钟离正是不是真心打算卖芯片。
第二天，韩浩之带着拟定好的采购方案赶到钟离正说的那个咖啡厅。那个地址韩浩之不陌生，正是钟离正在微博里提过，他要去拍戏的一个拍摄基地附近。
片场不远的一个咖啡厅。钟离正说，他下午要进组拍戏，上午就跟韩浩之这里见面。
钟离正脸上的乌青还没消完，但比前两天已经好了很多，至少已经消肿了，看起来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
他五官生得有点凌厉，配上这些颜色，很像道上混的人。
钟离正看到他，瞠圆了双眼，很夸张地说了一声：“是你？”
眼睛瞪圆后有点破功，看起来有点傻，给人一种很微妙的反差感。
韩浩之点了点头。“钟先生。”
钟离正立刻就咧嘴笑了。“真是太巧了！是熟人就好说多了。来，给，这是我的名片。”
韩浩之看着这崭新的烫金名片，上面写着“微望电子事业开拓部总监钟离正”
钟离正速战速决地给了他一份文件。“这是我们的报价。你若是同意，就发个订货单，我们立刻就能发货。”
韩浩之拿过来看了一眼。这价格给他们在伊特能拿到的价格都低多了，大概是伊特给微望的价格。
这人到底知不知道现在芯片是什么市场？真的是来做生意的吗？
韩浩之对钟离正的人品不是很信得过，担心这天上掉的大馅饼里头是不是包了什么陷阱。
说巧合也太巧了。
他没有立刻就答应，而是把报价单往桌上一推，往靠背上躺了躺。“钟先生怎么会在微望任职？我以为钟先生是演员。”
钟离正重重地“嗨”了一声，义愤填膺道：“不工作，当不了演员啊。我今天刚上任。”
韩浩之没太懂。然而不等他问，钟离正就嚎了一声。
“我他妈是误交损友！你还记得前天我们在‘康城诱惑’喝酒吧？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朋友吗？就那个要给男的下药的那个，没成功。那天你走后，来了警察突击检查。妈的！我被他坑死了！”
韩浩之听他一会儿朋友，一会儿自己的，把话说得颠三倒四，言语之间还没有丝毫反省的意思。联系前后事情，他有点点领悟到，钟离正说的“我的一个朋友”，八成就是他自己。
他沉着脸问：“钟先生，你难道不觉得，你是在犯罪吗？”
“犯罪？”钟离正差点跳起来，“哪有这么严重？是情趣好不好？”好像是发觉这话太缺少说服力，他又补充，“我朋友说了，他只是想给人盖上被子，然后哄他睡觉……”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自己都觉得这个更没有说服力，但最后还是掷地有声地做结论：“总之，这就是情趣。”
韩浩之差点想要甩袖子走人。钟离正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顶多就是缺德一点罢了。”
韩浩之勉强压下了心里的愤怒。“这跟你到微望工作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关系大了！我爸知道我进了局子，快气死了，要停我的生活费，还要我禁足面壁。那哪成啊！我这周就要进组啊！我好不容易拿到一个有名字的角色！”
韩浩之：“……”
八成还是个不需要露脸的角色。
“还是我朋友给我出主意，让我跟我爸解释，我不是去喝花酒，是去谈生意。我这边改邪归正，把我爸哄开心了，后面就好办多了。”
“你看，现在我出来跟你谈生意，顺便去拍个戏。等我把这合同拿回去，我爸相信我洗心革面奋发有为了，自然就会网开一面。等我事业有成，到时候再去拍戏，他也不会说我什么了。”
一切好像都是合情合理。韩浩之问：“你怎么会想到卖芯片？”
“我朋友说，现在就芯片最好卖。我们微望有芯片，不怕没人买。你看，你这不就来了么？”
钟离正还真的是剑走偏锋的突破点。只是这峰回路转，怎么就一步一步这么巧？好像都是钟离正那不知道是否真实存在的朋友在推进。
想到这一点，韩浩之心里对那个朋友的糟糕印象也稍微减轻了一点。虽然行事似乎不怎么正派，还有猪队友坑朋友的行为，但最后的结果倒的确是两全其美，就是微望的羊毛被总裁的儿子薅了一把。
不过微望羊毛多，不怕薅。
现在钟离正急于卖芯片，韩浩之反倒不着急了。说真的，从他开始涉足商业以来，还是第一次在谈判对手这里找到自信。
“浩瀚确实需要芯片。但如果只有这一笔订单，对浩瀚来说，反而是个麻烦。”
钟离正愣了一下。“你还想怎样？”
韩浩之说：“一次性合作对我们两方都没什么好处。如果能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我们有稳定的货源，微望也能有稳定的需求。钟先生意下如何？”
“长期稳定？”钟离正思索了片刻，煞有介事地点头称赞，“嗯，你说得很有道理。”
韩浩之拿出早准备好的采购方案，递给钟离正过目。他把几处关键的采购价格和数量，以及频次填出来后，让钟离正定夺。
钟离正翻了一下。“行，没问题。我拿回去给你盖章。”
这就算订了，前后不到半小时。韩浩之看着钟离正签了字，终于卸下了心中巨大的负担。
“说起来也应该感谢一下你那位朋友，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认识？”
钟离正的眼神忽然有些微妙，没有回答，反倒是审视了韩浩之一会儿。
韩浩之正奇怪是不是自己脸上沾上了咖啡渍时，钟离正忽然从对面探身凑近了来。“你……是gay吗？”
他声音很小，越过桌子靠近韩浩之说的话。韩浩之眨眨眼，立刻就想起了方圆圆。
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对其他人不需要考虑，对方圆圆……也不需要考虑。
他面不改色地回答：“不是。”
“啊？”钟离正好似一愣，有些失望。“不是？”
怎么他表现得很像吗？钟离正以为他是，所以上次才会企图给他下药？
韩浩之斩钉截铁地说：“对。不是。”
钟离正好像受到了巨大打击，过了一会儿又问：“那……如果有男人追求你，你……会考虑接受吗？”
“不考虑。”
钟离正眨眨眼，退了回去，喃喃了一句：“……好惨。”
韩浩之现在百分百确认钟离正的“我有一个朋友”，其实就是说他自己了。
合同签完，钟离正要赶去片场拍戏。韩浩之正好不想跟他一起吃午饭，乐得直接告辞，驱车回了公司。到公司是下午一点，他把合同交给采购部的人，让他们去跟进。
回到办公室，他正觉得饿，想让段秘书帮忙订个餐时，接到了方圆圆的电话。
“吃午饭了没有？”
“正要订外卖。怎么？”
“别订了，我来给你送饭。”
韩浩之有些奇怪。怎么会忽然想到要来送午饭？
方圆圆很快就带着午餐过来了，而且内容丰盛，大碗小碟地铺了半个桌面。铺好后，殷勤地给韩浩之递碗递筷子，然后就坐在桌边支着下巴看韩浩之吃。
韩浩之莫名觉得头皮发麻。“你不吃？”
方圆圆抿出颊畔的小酒窝摇头。“我吃过了。这是专门给你带的。”
不知道是哪家的私厨，还是韩浩之喜欢的徽菜口味，有鳜鱼、有豆腐、还有熏鸭，都是小份制作。韩浩之吃得口齿留香，方圆圆看得口齿生香。
“谢谢。这些都很好吃。”无事献殷勤，他还记得方圆圆做啥都是要感谢，最好还能给点奖励的。但他是真想不出来怎么给奖励。
难道要亲他一下吗？会不会又被认为太敷衍了？
他一边吃着，一边心里想着什么奖励能让方圆圆满意。毕竟是方圆圆第一次给他送饭。
方圆圆盯着他还泛着光亮的唇，压压心思，主动提出了奖励。“韩总，我天天在家空巢好无聊啊。我来陪你上班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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