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是去打探消息的衙役。
秦雪川听到衙役的话蓦然一愣，“你说什么？”
衙役快步跑过来，呼吸急促语气不稳：“我问了好些人都说不知道有什么事，有一个村长说山崩那天是他们一个叫吴同春的卖货郎族人跑回来讲山牛村被埋了，然后他才发现的不对劲……”
“说重点！”
衙役连忙踹了口粗气，平稳好呼吸，“然后我问到一个男人的时候，他说他们村发生山崩的前一天，他出门办事，然后突然看见好多人往城里方向走。他当时觉得很奇怪，因为前面带路的几个一看就不是乡里人。”
“而且下那么大的雨，这么多人赶路，还包袱款款的，他就多看了几眼。不过当时他距离有点远，而且是在坡底，所以他没有把人看仔细。不过听他描述的方向，就是从山牛村那边过来的！”
“大人，您说这事……”衙役表情复杂，他感觉这事没那么简单。
秦雪川不打算多言，又问吴同春还有没有没讲的，确定他不知道更多之后，就立马带着衙役骑马离开。
“这……到底是发生了啥？”吴同春一脑袋问号，想来想去最后发现自己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得了，天大的事高个子顶着，跟我有什么关系。”
大约是前些日子下大雨，有些大石头上被雨水冲刷干净，这几天天气晴了，石头上便落了一些树叶垃圾。
克瑟琳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着，而李小花坐在一块小石头上，满是希冀地问：“所以山牛村的人还活着吗？”
克瑟琳也有些不确定，毕竟只是个推测，“或许吧。”
李小花道：“希望他们都活着。”
经过山贼屠杀村子一事，她长大了很多，她打心底希望山牛村的人还活着，不然他们的亲人一定会很难过很伤心。
克瑟琳左手手肘撑着膝盖，手腕抵着下巴，偏着头打量一旁的李小花。
李小花侧头正好与克瑟琳视线对上，她有些犹疑，不自觉低头在自己身上查看了一番，还以为是自己哪里有什么问题。
“小花，还没问你，你母亲知道你跟着我来了吗？”
李小花张了张嘴，难过地低下头。
克瑟琳不急不缓地说道：“晚间回去，你和你母亲再商量商量，如果她愿意的话，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真的吗？”李小花有些不可置信。
克瑟琳轻笑出声，“否则就今天一天，你能学到些什么呢？”
李小花连忙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多谢仙子！”
“你以后叫我老师吧。”
李小花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克瑟琳冲她挑了挑眉，语气调侃：“难道你不愿意？”
李小花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小花很愿意的！弟子拜见老师，给老师请安。”
克瑟琳让李小花从地上起来，虽然地上比较干爽，但还是蛮脏的。
“主人，您要教李小花什么？”
克瑟琳认真想了会，：“先把联盟小学的课程教一遍吧，先启蒙再说。”
“是的，主人。”
要说为什么突然想当李小花的老师，大约是……觉得可惜吧。
从资料上来看，这个星球的社会发展还属于封建管理的时候，虽说不限制女子的出行，但也没有机会学习，特别是底层人民。
底层人能学习的几乎也得是富农，或者是全家供养一个以及族里出钱培养，但大多数还是大字不识。
李小花没有认过字，只认识自己的名字，但是她有一种敏锐的直觉以及敢行动和改变的勇气。
甚至……她隐隐察觉到了不公平。
这就足够了，足够成为克瑟琳把李小花收徒的理由。
难得在这样的年代社会碰到这样子一个小女孩，克瑟琳觉得有些惊喜。
“老师，那位大人回来了。”
秦雪川耳聪目明，此时距离也很近，而且李小花的声音也不小，所以他听到了李小花说的话。
老师？
他满是狐疑的目光在克瑟琳和李小花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克瑟琳没站起来，只是偏头打了个招呼。
“秦大人这么快就回来了？”
秦雪川暂时没时间详细地问与山牛村无关的事，对着克瑟琳客气地点点头，便招来士兵们问话，“有发现什么吗？”
勇子是第一个发现火药的，便主动站出来回答：“大人，我们在这里发现了火药的痕迹，一共有四处，小姐已经让我们把东西收好了。然后小姐说这里并没有人员伤亡的痕迹，那些村民可能没有死，而是逃跑了。”
秦雪川侧头看向克瑟琳，疑惑道：“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你们都说我是神仙，神仙有什么不知道的呢？”克瑟琳双眼含笑，语气颇有些戏谑。
秦雪川皱着眉头，目光透露着不赞同，克瑟琳看他的表现觉得无趣，便解释道：“几处火药发现的位置与山体滑坡导致的山体切块斜面积点具有链接性，换句话说就是——现在我们看到的这一面山，这个断层面，有几处是不是更深与其他自然滑落的地方不一样？这就是火药爆炸人为导致的。”
“那么既然有人为性这一个可能，我们就可以进行合理猜测，如果是故意的，那更不可能一个人都找不到……”
“如果是人为，那山牛村山崩速度比其他几个村子快一天就说得通了。”秦雪川也在思索，“山牛村人如果已经被埋了，他们去找人岂不是大费工夫？而且他们也没法确定都找到了，要是下面还埋着人，宋大人不可能说无一人生还。”
克瑟琳猜秦雪川刚刚去问人大约是知道了些什么，所以话语接的如此自然。
她颇为欣赏地看着他，眼角眉梢都透露出喜欢，“一号，我想试试……”
一号是真服了克瑟琳这随时能转移话题的能力，而且还一点也不害臊。不过它好歹也跟了克瑟琳二十多年了，也知道她的尿性和想听到的回答，便冷冷道：“好的，主人。我将会关闭信号。”
克瑟琳笑眯眯弯起眼睛：“真乖。”
秦雪川不知为何，突然感到一阵恶寒，默默打了个哆嗦。他警惕地往四周瞧了瞧，没发现什么异常，稳住心神接着道：“……既然一个人都没找到，那么很有可能是在之前人就离开了，小姐你的意思是这样吗？”
“是啊。而且我还发现宋玉堂派人清理出来的这几间房……”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等秦雪川的视线又专注地落在她身上，才慢悠悠道：“一点生活用品都没有。这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被掩埋没翻出来，一种是早早被人收拾走了。为了验证第一种可能，我让人在附近找了很久，除了无法带走的，他们说一般家里该有的东西都没有。比如衣服什么的。”
秦雪川看向士兵，他们都默默点头，证明克瑟琳说的没错。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吧。”秦雪川又对衙役吩咐，“你回去吧，和你们县府大人说一句，明日我们再过来。”
“好嘞大人。小人先告退了。”
克瑟琳抬头望天，问一号：“现在几点了？”
“下午两点十分。”
克瑟琳如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她觉得有个什么事情没做，原来是她还没吃午饭饿过头了呀！
秦雪川骑着马和克瑟琳并排走，李小花依旧坐在克瑟琳身前，双手用力抓着马鬃。
“有事要问？”克瑟琳看秦雪川凑过来，就知道他有事情要问，便放慢了行马速度。
秦雪川点头，坦诚问道：“我回来时听见李小花叫你老师，你收她为徒了？”
克瑟琳右手揉揉李小花的脑袋，轻幅度点了下头，好奇反问：“秦大人觉得一个女孩子最重要的是什么？”
秦雪川没明白她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思考片刻，真诚回道：“应该是善良、聪慧、勇敢吧。”
克瑟琳侧头看他，秦雪川直视前方，目光幽深。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妹妹，年纪比李小花要年长几岁，已经定了亲，再过一年就要嫁过去了。
他知道自己妹妹的性子，有些胆小怯懦，小时候被欺负了也不知道跟爹娘说，还是堂妹来家里做客的时候提起才知道。
他们也不知道妹妹的性子是怎么养成的，他们看见的从来都是懂事大方的样子，但并不知道她其实胆子很小。
秦雪川其实很担心，要是妹妹嫁过去了，被婆家欺负，以他妹妹的性格怕也是不会和娘家人说，所以他希望她聪慧点勇敢点，受欺负就说出来。
克瑟琳把视线收回来，低头问李小花：“小花，你觉得女孩子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李小花惊讶扭头，一时没反应过来克瑟琳竟然会问她。
“老师您问我啊？”
“嗯，你说说看。”
李小花皱着眉头苦思冥想，也不敢想太久让克瑟琳觉得她笨，匆忙间想到了她母亲以前跟她说的话，于是回道：“老师，我觉得应该是勤俭持家贤良淑德。”
克瑟琳不满意这个回答，皱着眉问：“这是你想的吗？”
李小花听出了克瑟琳语气中的冷淡，急忙摇头，克瑟琳便让她再想。
秦雪川回过神，注意到这一幕，他猜可能是克瑟琳想借此给李小花讲些什么，正好他也想听听克瑟琳有什么不一样的看法，便骑着马一直保持着和克瑟琳同样的速度。
李小花低着头咬着嘴唇努力思考，她不知道克瑟琳想听一个什么样的回答，也不知道有没有正确答案，可是显然刚刚那个回答是克瑟琳不喜欢的。
但是，她母亲就是这样跟她说的呀。
“女儿，你也到了年岁，再过两年娘也要给你说亲了。你爹不知道女子的为难，也没法和你讲，咱们娘俩今晚也说说掏心窝子的话，也是早替你做打算。”
“女儿你要知道，女子最重要的就是终身大事！嫁个好人家，这日子算是好过了一半，剩下一半你到了婆家要上敬老下爱幼，活要该做就做，那话怎么说来着？好像是勤俭持家贤良淑德，这也是最重要的懂吗？”
李小花窝在娘亲怀里，听得似懂非懂，只知道茫然点头。
“你娘我命不好，嫁给你爹也没给他生个带把的，你要是嫁了人，一定肚子要争气生几个男娃，才好在婆家落脚……”
“娘，这话您怎么说出来了呀~女儿还小呢！”李小花到底年纪小，觉得这事听着都很害臊，双手捂着脸打断她娘。
“哎哟，不小了！你今年十岁了，过两年你就能说亲了。你看秀姑家那个新入门的媳妇，才比你大三岁呢！”李氏用力拍了下李小花的背，生气道，“你别不听娘的话！娘是过来人还能害你不成？娘没有儿子，这村子里多少人在背后嚼舌根啊？你小鱼姐姐，没生出男娃，她那婆婆给过她好脸色吗？每次回娘家不都哭丧着脸？”
李氏说起这个就滔滔不绝：“还有那李有根家的儿媳妇，你也见过几回，为了生儿子命都没了！女儿，娘不会害你的！要想在婆家站稳脚跟，你就得生个儿子出来！”
李小花瞪着眼睛，脑袋晕晕乎乎，她似乎记起了李有根儿媳妇的样子，她见过，是一个笑起来温温柔柔的嫂嫂。
听说这个嫂嫂是因为怀孕喝了太多符水，导致提前发动难产，她婆婆不去请大夫，喊了神婆回来唱了好久的戏，李小花当时在院子外，听见里面传来那个嫂嫂撕心裂肺的喊声。
“娘！大夫大夫！相公！救我！救救我！我好疼！！”
李小花听着这声音害怕极了，连忙跑远了一点。
神婆叽里呱啦的声音太大，那个嫂嫂的声音逐渐虚弱，后来她就没听见声音了。
她以后也会这样子吗？李小花不明白，但当时她更多的是害怕。
克瑟琳见李小花陷入了思考，也就不说话打扰她了。
“秦大人，你觉得我怎么样？”
秦雪川没反应过来，有些狐疑地看她一眼，克瑟琳打趣道：“形容我还不简单吗？漂亮风趣聪慧勇敢还善良，这么一说，倒是很符合你刚才的说法呢。”
秦雪川隐隐察觉她这话似乎有其他意思，但没想明白是什么，便顺着她的话往下讲：“小姐自然是与众不同的。”
“那你形容一下？”克瑟琳语气雀跃，“要真心的哦。”
秦雪川知道她想干嘛了，大约是觉得无聊想打趣他当乐子。
他冷着脸，口气邦邦硬：“小姐天仙下凡，法力无边菩萨心肠，怎么能用凡间的词来形容呢，这是对您的不敬。”
克瑟琳被他逗的笑出了声，这口是心非的样子也太好笑太——可爱了。
“秦大人，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好啊？那你想听我对你的形容吗？”
秦雪川斜眼撇过去，并不太在意。
“秦大人，你~正是我的理想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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