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济水遇险

　　经过一个晚上的赶路，舜一干人终于来到济水之源。此处地势高狭，河水源头有一座大雪山。可以看到济水的源头来自雪山的山脚下，是只有碗口大的一个小山泉。看着眼前的大雪山，就是小星星也不知道这座雪山名字，他怀疑自己到达了甘肃或者青海省境内，大雪山可能是祁连山的某个山峰。
　　见敌人没有追来，舜提议大家稍作休息。只是众人所带的辎重都已丢光，无法搭帐篷，也无法烧水煮饭，饥饿难耐之下，舜只好去山中打猎，女英和娥皇采集了一些野果。
　　两个时辰之后，舜在山中打到一只兔子。经过一番清洗之后，众人架起火堆，烤着兔肉吃了起来。
　　“夫君，我们以后怎么打算？”
　　娥皇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但现在自己已是人妇，自然要先问问丈夫的意见。
　　“先吃饱肚子，好好休息片刻，然后我们打听一下共工氏的领地在哪，希望得到他们的帮助。”
　　吃完了兔肉，众人找了一个阴凉的树下休息了一个下午，总算是恢复了一点体力。面对的问题还很多：众人已经没有干粮，要吃饭必须去打猎，但兔子也不是随时都能打到的，帐篷也丢了，华夏水文图也不在了，舜要画出水文图，必须重新走一遍黄河流域周边的土地，但目前来说，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基本是不可能。
　　目下在众人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返回平阳，再从平阳回到妫汭。这次水系调查任务就当作是失败了。第二，继续调查水系，但首先要补充众人的补给，且必须在短期内找到，唯一的办法只有寻找共工氏。
　　经过众人的一番讨论，舜决定就在济水之源附近寻找共工氏。可是，他们面对的一个难题是，济水之源如此之大，共工氏又在哪里呢？
　　娥皇认为共工氏是在华夏西北，过着半游牧的生活，只要找到牛羊，就能找到共工氏。四人按照这个想法在济水之源附近寻找，没多久就在一块大草地上看到了一群牛羊，看到一个男子穿着毛裘，手拿皮鞭，正在放牧。
　　舜连忙走上前去：“这位大哥，敢问这里可是共工氏境内？”
　　男子打量着舜，看出他不是本地人，顿时有些警觉。
　　“你们是谁？找共工氏领地有什么事吗？”
　　舜想要撒个谎，但想到自己是来求助的，自当坦诚相告，怎能去欺骗呢，而且共工也是帝尧手下的大臣，更不能欺骗了。想到这舜连忙亮出自己的身份。
　　“在下妫汭城主姚重华，这两位是拙荆娥皇和女英，这位小哥是帝君手下治水大臣鲧的公子禹。我们原本为了治水，去考察黄河水系，谁知路上遇到歹人，我们死伤二十多个侍卫，丢失了大量辎重，现在特地赶到这里寻找共工氏，希望能得到一些物资补给，并借一些人手去打败敌人。”
　　那男子听舜这么一说，顿时笑脸相迎，显出一副极为恭敬的样子。
　　“原来是贵客驾到，有失远迎，真是罪过呀。我便是共工氏的牧民，共工氏世代以放牧为生，领地就在东面草场，距离此处三里路。我们首领早就听说妫汭城主要来考察水系，没想到这一路上如此艰辛，正好到我们领地休息一番，也好再做打算。”
　　那牧民非常好客，给舜、女英、娥皇、禹，一人一匹马，让他们跟着他。走了约莫一个时辰，舜来到了一块低平的大草地上，绿油油山坡上，盖着一排小毡房，如同绿色草原上长满了一些白色的花朵，在无垠蓝天的映照之下，显得生机勃勃。
　　“真是太美了，天这么蓝，草这么绿，大地如此宽广，看不到边际。”
　　女英和娥皇在华夏腹地也就是中原地区长大，从来没有见过草原，此时看到异域风景，顿时心情大好。
　　在男子带领下，舜一干人被带进了一间大毡房之中，并见到了共工氏首领。首领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者，同那男子一样，穿着一件皮裘，带着毡帽。见到舜，显出一脸亲切的表情，招待他们吃喝。没多久毡房内外，已经挤满了人，大都是一些孩子。他们生长在济水河边，一直在同牛羊、草地打交道，没见过华夏中原人士。第一次见到他们都非常好奇，一些孩子还向女英问了很多奇怪的问题，比如：中原人都几岁结婚呀，他们的房子有多高呀？他们每个人都读书识字吗？
　　女英笑着给孩子们一一回答，突然她看到一个孩子手臂上有着一个奇怪的图案，她连忙握住那个孩子的手问道：
　　“你们手臂上画的是什么呀？”
　　“九头鸟呀。”
　　“九头鸟又是什么？”
　　“听爷爷说，我们祖先被九头鸟所救，所以我们部落的子民，手臂上都画着九头鸟的图案。”
　　女英看着孩子手臂上九头鸟的图案，突然心中一惊，因为她想起一路上追杀他们的蒙面人中，有一部分手臂上是画着九头鸟的图案。
　　想到这，她心下骇然，连忙将此情况告舜知晓，舜也感觉到情况非常危急。
　　“不要声张，事不宜迟，我们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英妹，你去找四匹马，我们去弄一些干粮，然后我们在河岸边汇合。”
　　女英依着舜的吩咐，偷偷到共工氏领地中偷了四匹马，并赶到济水河边，等待着舜、娥皇和禹。然而女英等了足足三个时辰还没有见到人影，此时太阳已经下山，天上星光依稀可见。
　　女英意识到舜和娥皇、禹，可能出事了。她想回到营地去看看，还好女英心思缜密，她没有立刻行动，而是等天变得完全黑了之后，再骑着马，进入共工氏的营地中。
　　幸好，西北方的牧民，除了放牧之外，就没有其它生活了，太阳刚刚下山，整个共工氏营地的人基本都睡觉了。
　　女英偷偷摸到一间还点着灯火的毡房外，她爬上屋顶，借着屋内发出的光向下看去，这一看不得了，她看到共工正坐在共工氏首领的对面喝着酒。在他身后躺着三个人，分别是舜、娥皇和禹。另外一个共工氏部民在磨着刀。毡房内并没有多余的牛羊，听着磨刀声，像是要杀人。
　　女英感到情况紧急，想要立刻救人，但想到自己虽然有着妖族千年真元所护佑，毕竟只有一人，而那些蒙面杀手，似乎有抑制她灵力的巫术，自己贸然出手，别说救不了人，甚至自身难保。
　　想到这，她运起灵力，让自己身子更加轻灵，直接爬在毡房之上，听着共工和首领的对话。
　　“帝尧真是老糊涂了，他怎么能单凭一面之词就撤我百工之职，仅仅因为我保护妫汭不力，他就忘了我过去的功劳吗？”
　　“孩子，不要有怨言，帝尧做出的决定是有依据的，你现在已经被自己心中的愤怒所左右了。我看这样吧，这三个人，我们就找个机会把他们放了。鲧是个野心家，为父我看得清清楚楚，他惟恐天下不乱，你何必跟他犯上作乱呢？”
　　“父亲，您有所不知，华夏和东夷都是农耕民族，他们看不起我们放牧的，说我们是吃野鼠的蛮族，表面上看我们共工氏是华夏部落联盟中的一份子，但是在帝尧眼中，我们共工氏和西戎、北狄这些蛮族没有任何区别。现在华夏和东夷结成联盟，他们最终是要建立一个以农耕民族为基础的大联盟，基本上就和我们共工氏没有多大关系。帝尧之所以要拉拢我们共工氏，不过是为了让我们替他看住西北边的大门，阻止西戎攻打中原。在帝尧眼中，我们共工氏不过是一只看门的狗而已。既然如此，我们何必要给帝尧卖命呢？何况我在平阳为官，表面上看是帝尧恩泽我们共工氏，其实是把我当作人质罢了。”
　　毡房内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女英推测，老共工似乎被共工给说动了。
　　“那么，这和妫汭城主有什么关系，我听说他可是紫微星下凡，你杀了他不是违背天道吗？”
　　“什么天道，都是帝尧的欺世盗名之言，我才不信什么天道。我本来也不想杀他，但鲧飞鸽传书给我，要我杀了重华和帝尧的女儿，至于这个小孩嘛，他是鲧的儿子，我们可以留着。”
　　“这就是为父我不明白的地方，鲧是个野心家，他要杀重华，又与你何干，他给你什么好处，你要帮他去杀人？”
　　“鲧是什么人，儿子自然是清楚的，儿子也不是白白给他利用。如今，帝尧和东夷结盟，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妫汭的建设。如果妫汭变得繁荣富庶，那么华夏和东夷就觉得结盟利好。如今看来，结盟确实对华夏和东夷是利好的，但对我们共工氏、鯀的有崇氏，还有三苗，这些处于华夏边缘地带的部落是不利的。所以三苗才要进攻妫汭，就是为了破坏华夷联盟。鲧虽然是华夏人，但是他是野心家，他一心想要用武力统一天下，从而成为天下共主。如今帝尧已经老了，而华夏和东夷结盟之后，帝尧的接班人一定是妫汭城主姚重华。鲧杀姚重华，就会破坏华夏和东夷的联盟。一旦东夷和华夏解盟，中原地区干戈再起，华夏和东夷就会变得孱弱。那时，三苗一定会乘机进攻华夏，鯀也会在羽山兴风作浪，这样我们共工氏就有机会逐鹿中原，成为天下共主。自从当年老祖宗败走不周山，一百多年了，现在是时候崛起了。父亲，儿子这么做，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我们整个共工氏呀！”
　　毡房内再次陷入沉默，女英听到一声嘶哑的叹息声。
　　“哎，我就怕你功业不成，到时候反而身首异处。孩子，你可不要低估了帝尧呀！”
　　“父亲，您多虑了。帝尧老朽昏聩，不足为虑。我们最大敌人其实就是姚重华，现在他和他的妃子落入我们手中，这是天助我也！”
　　“你要是杀了他和帝尧的女儿，你怎么向帝尧交代，毕竟他们是死在我们共工氏领地内的。”
　　“这还不简单，我们把他们杀了之后，叫人驮着他们的尸体，扔到西戎境内。反正这里是华夏和西戎的边界地带，我们告诉帝尧，他们是在考察济水水系的时候，被西戎蛮兵所杀。帝尧没理由不信，一旦挑起中原和西戎的仇恨，那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既然这样，你就一不做二不休，要杀一起杀，要放一起放。等抓到女英之后，把他们三人全都杀了，如果抓不到女英，就别杀人。否则帝尧知道了真相，以我们共工氏的人口，是挡不住帝尧的军队的。”
　　“儿子谨遵父亲教诲。”
　　女英听着共工和他父亲的对话，不禁心中发凉。幸好自己来偷听，否则怎么也想不到父亲身边居然隐藏着共工这个野心家。也幸好，共工氏首领最后的那句话，意味着共工要是没有抓到她的话，舜和娥皇就暂时安全的。
　　想到这里，女英心宽了一些，她打算等夜更深的时候再去救人。她跳下毡房，又在营地远处的山坡上休息了两个时辰。此时已经是午夜十分，女英再次潜入营地。
　　女英偷偷来到首领的毡房，里面亮着灯。门口有四个人在站岗。这下女英着急起来，因为女英虽然有着青鸾注入她体内的千年灵力，但女英并不会武功。要依靠灵力，打败这四个看守虽然不难，但难在击倒他们之后，让他们丧失战斗力，同时还不会惊动了共工氏部落。
　　她绞尽脑汁，总算想到了一个办法——色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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