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请大胆假设

在沿江东路站下车的李诗情和肖鹤云此刻却在一家咖啡厅里。

        肖鹤云正不断地刷新网页，时不时还低头看看腕表，他想第一时间知道事情的进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大概是第一次觉得一秒钟都是这么漫长。

        “有了！”肖鹤云突然一震。

        坐在对面同样用手机刷信息的李诗情忙挪到他身边的座位上，侧头看向电脑屏幕。

        “还是炸了，”李诗情叹口气，“江眠呢，她有没有下车？”

        肖鹤云没有说话，手上不停继续搜索更多的信息。

        跨江大桥爆炸的词条在微博同城热搜上一路上窜，已经到top5了，还在持续往上涨。

        词条下有现场的群众发了视频，配文是“跨江大桥上公交车爆炸，太惨了一车人都炸死了”，肖鹤云点进去，两人看到正在燃烧的公交车。

        李肖二人对视一眼，看来江眠这次没有幸免。

        虽然知道江眠在接下来的循环里还是会回来，但失去同伴的感觉并不好受。

        “我们……”

        “接下来……”

        稍稍的沉默后，两人同时开口，肖鹤云道，“我们要相信江眠，她一定不会白白浪费这次机会的，按照下车前她的计划，现在警方应该在之前就获取了车上不少信息，可能这时候每个乘客的个人资料都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

        李诗情稳下心绪，点头道，“嗯，我们也不能浪费这次机会，我们先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按照前几次的经历，等一会儿警方肯定会联系我们去警局协助调查。我是在高新区上的车，你是在大学城上的，但是我们是一起下车的。呃，我们的关系……”肖鹤云有点犹豫，“男……男女朋友？”

        “嗯？”李诗情闻言有些震惊地看向他，肖鹤云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移开眼神。

        “就说我们是约好坐同一班车，前后站上车，然后一起在沿江东路站下车的，一起到这里来约会。”李诗情发现肖鹤云居然有些紧张，耳朵都红了。她突然觉得他有点可爱。

        “嗯，我记住了。”

        “然后是，然后是我们在车上看到什么，我们要尽量把车上嫌疑比较大的这些人告诉警察，就是那些有可能装下炸弹的人。一个是最后上车的那个黑衣口罩男，一个是蛇皮袋大叔，他的后面的大婶……”

        李诗情打断正在回忆的肖鹤云，“那个大婶应该没有问题，你还记得么她的包里全是药，啥药都有，两袋子呢。”

        “哦，对，那就是她后面的那个大叔，有个大行李箱的，然后另一边灰套装的大婶，脚下好像也有东西，”肖鹤云回想着，“好像是个红色塑料袋。”

        “对，是个红色塑料袋装着的，不知道是什么，还捂得很严实。”李诗情补充道。

        “那我们到时候就着重说这四个人。”肖鹤云总结。

        “要不到时候就主要由你一个人说，我怕我们……”李诗情想到了之前某次循环里他们默契为零的尴尬场面。

        很显然，肖鹤云也想到了，他干笑两声，“行，那到时候就主要我来说，我有漏掉你再补充。”

        ……

        江眠在江枫扑上去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这波要完，她几乎是同时往江枫身上扑去。

        虽然知道这么做在威力巨大的爆炸中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但作为亲人，作为妹妹，江眠完全是下意识地想要保护哥哥。

        爆炸发生的那一瞬间，她似乎感觉到江枫是想翻过身来护住她的，不过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意识还停留在原地，火舌热浪已经席卷吞噬了他们。

        其实江眠没有想到江枫会上车，她以为江枫说的部署只是把车在桥上拦下，然后设法让乘客们下车而已。她没想到他会一个人上车，更没想过让自己哥哥一同被炸死。虽然爆炸只是一瞬间的事，事实上，因为一切都来得很快，直至死透了都没有什么痛感，而且在下一次循环，只要他不靠近这个车，他不会出事。但从情感上来说，江眠不愿意江枫也有这种经历，她已经是第二次经历爆炸了，这种绝望感，回忆起来真的不好受。

        等等，回忆？

        这一次，哥哥他……上车了，也因为爆炸死了，那如果他也进了循环……

        江眠的心现在怦怦直跳，开始思考刚刚自己设想的情况发生的可能性。这种情况之前并没有发生过，因此也没有参照可以参考。李诗情是第一个进入循环的，为什么会循环目前不可得知，而她和肖鹤云，在之前并没有进入循环，只是因为下车后才开始进入循环的。不对不对，严格来说，所有人都在循环，只是他们三个拥有之前循环的记忆，而其他人仿佛是被恢复出厂设置，记忆清空。那是不是可以这样想，如果把车作为一个界线，车内人和车以外的人如果没有越过这条界线——在车内和在车外的状态没有改变——那么拥有记忆循环的开关就没有被激活，下一次循环依旧是被清空记忆。而一旦在状态改变，比如她和肖鹤云，原来在车上，但中途下车了，他们的记忆循环就被唤醒，下一次循环时就变成半恢复出厂设置，物理状态恢复，而记忆保留。所以，江枫由车外进入了车内，他的界线已经被突破，现在因为已经被炸死，相当于他已经结束了这次循环，但如果假设成立，现在的江枫是被激活了记忆循环，下一次循环的他是半恢复出厂设置状态。

        江眠因为自己大胆的假设有些激动，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后，她才开始打量自己现在身处何处。

        四周仿佛被蒙上一层白茫茫的雾气，可见度不足方圆五步。

        她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但无论怎么走，依旧是被白雾笼着，周围除她之外没有任何人或物。

        “有人吗？”四周安安静静，没有半点声响。

        江眠干脆坐了下来，刚刚的假设让她有些兴奋，一直以来，进入循环这个说法除了他们三人，没人能信，尤其是在警方面前，根据事实证据说话的警察，完全不相信“循环”这种荒诞的说法。而现在，如果身为警察的哥哥也进入循环了，那事情的走向是不是会开始往理想的方向去？

        她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自己的假设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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