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科考
池鱼第二日醒来, 只觉得头疼欲裂,昨晚的事已经完全不记得了,看向周围陌生的环境一时有些茫然。
风花雪月楼的丫鬟恰巧带着一碗醒酒汤进来, 丫鬟行了个礼道:“郡主,这是池指挥给的药方, 说喝下去头便不会痛了。”
池鱼认出这是风花雪月楼的人, 立时便安心了, 问丫鬟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丫鬟一五一十的将昨夜的事情说了一遍。
池鱼闻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接过醒酒汤, 想把丫鬟打发出去。
丫鬟却道:“郡主,池指挥说让我看着您把醒酒汤喝完。”
池鱼无奈,将醒酒汤一饮而尽,等她喝完,醒酒汤的味道才在口中爆发, 一股剧烈的苦味占领了她的口腔, 她的五官顿时扭曲, 她冲下床,倒了一杯已经凉了的茶水,问道:“这醒酒汤怎么这么苦啊,没有蜜饯吗?”
她以前喝药, 都是有蜜饯甜嘴的,
丫鬟毕恭毕敬道:“没有, 池指挥说让您长长记性。”
池鱼:“……”确实是长记性了。
而同样的事也发生在了玉生烟身上。
玉生烟喝完药, 也皱起了眉,“怎么这么苦。”
池谨冷着脸道:“让你长长记性, 也就是已经春日了, 湖水不冷, 若是在冬日,得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玉生烟软着眉眼,拉着他的袖子撒娇,“我知道错了,矜言?”见他没理,她又换了一句,“夫君?”
女子柔媚的声音传进耳中,池谨立时红了脸,神色也柔和下来,从怀里拿出一包蜜饯递给玉生烟,“吃吧,吃完拾掇拾掇,一会儿去定国公府。”
池鱼被浓情蜜意的两人抛之脑后。
两人的婚期很快便定下了,定在殿试之后,中间的这一段时间留着准备婚宴的一切事宜。
……
科考进行得十分顺利,令池鱼没想到的是,江愈竟然高中状元,继韩伯山之后成为第二个连中六元的状元,只是韩伯山高中时年方十八,而江愈比他大了两岁,人们不禁有些惋惜。
看来韩伯山的成就是无人能超越了,但是过了几日又传出,江愈出生时早产,自幼多病,闭门不出,曾经两次出入鬼门关,根本无心读书,一直到十四岁那年身体才逐渐好转,正式入了学堂。
他的评价反转,所有人都开始期待他步入朝堂,大展拳脚。
人们都听闻这次的状元不到才华横溢,长得更是风流倜傥,几日之后的状元游街,几乎是人山人海,许多适龄的姑娘也走上街头,想要一览芳容,当日盛况空前。
池鱼闲来无事,随着玉生烟一起订了个客栈临街的二楼的空房一起观摩状元游街。
状元游街池鱼也看过几次,但是五年未看,她还是想看看如今的状元游街成了什么样子。
这些时日玉生烟一直在绣嫁衣,当然也不是全部由她绣的,这嫁衣是提前订下的,绣娘几乎已经绣完,只剩下最后一朵开在裙尾的牡丹花交由新嫁娘自己动手。
玉生烟手艺不好,绣得很慢,池鱼这些时日没有事,也跟着学了刺绣,想要绣一个荷包连带着那日订下的玉佩一起送给沈羽。
她的手没有沈羽那般巧,做得一手好饭,也会雕刻制作簪子,她一直舞刀弄枪的也没学过那些,但是还是觉得自己动手做得礼物更有诚意一些。
她这些时日已经绣出了好多不合心意的荷包来了,一个比一个丑,她现在是想绣鸳鸯连鸭子也绣不出来,绣只燕子,连一个黑漆漆的团子也绣不出来,尝试了许多次后,最终只能退而求其次决定绣一个‘燕’字。
两人边绣着花便等着状元游街。
玉生烟看了一眼池鱼绣得‘燕’字,有些嫌弃,“你这绣得是什么?歪歪扭扭的,是燕?”
池鱼手中的荷包已经成型了,她本以为这版的‘燕’已经很不错了,被玉生烟一说,也觉得越看越丑,她崩溃地长叹一声,把荷包向旁边一扔,又认命地拿起一块布来,烦躁道:“这绣花怎么这么难呢,我看兵法的时候都没觉得难。”
荷包落在了半开的窗边,池鱼也没有去管。
“那是因为你不喜欢。”玉生烟无奈道。
池鱼看了看玉生烟绣了好些时日还没绣成型的一朵小花,道:“我觉得你好像也不喜欢。”
玉生烟挑挑眉,心有戚戚地点点头,“确实,还不如叫我唱歌跳舞去呢,不过我与你哥哥成婚后就要离开风花雪月楼了。”
“你要离开青鸟?我并不赞同你为了我哥哥放弃所有。”池鱼微微惊讶道。
玉生烟知晓她是误会了,解释道:“我不是离开青鸟,我才不会为了那个榆木脑袋放弃所有呢,只不过是换个活计罢了,只不过是不抛头露面了,你看谁家官家夫人每天唱歌跳舞给人看。”
“你让以后那些人怎么看我,怎么看你哥哥,怎么看定国公府,矜言娶了我,说不定要被那些人嘲笑多久呢,虽然你们知道我的身份,可是他们不知道啊,万一以后影响了仕途就不好了,我换个事做,依旧是青鸟的老大,你哥哥就就不一样了。”
池鱼轻叹一声,没有说些什么。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是状元到这条街道来了。
池鱼顿时雀跃起来,拉着玉生烟便向窗外看去。
穿着红色短袍的士兵举着写着‘肃静’,‘回避’的牌子走在前面开路,而江愈头戴金花乌纱帽,身穿大红袍,骑在枣红色的汗血宝马,走在前面。
公子端方,在这时刻更显春风得意。
后面的榜眼,探花也是颇为斯文俊秀,只是在江愈的衬托下黯然失色。
街道两旁都是慕名而来的百姓,其中更多是十七八岁的少女们,她们手里拿着各色的手帕,荷包向江愈抛去,若是江愈接下,他就要成为那家的夫婿。
江愈皱着眉,拂去掉落在身上手帕与荷包,他被扔了一路,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
真是无聊至极,又吵闹至极。他心中暗自腹诽着。
不知道池鱼有没有来看他,他记得她最喜欢看热闹了,可这已经是最后一条街了,他还是没有看到她。
他难免失望。
当他走到池鱼所在的客栈楼下时,一阵急躁的风恰好吹过,随手被池鱼扔在窗边的荷包被吹了出去,池鱼连忙去抓,只是那荷包与她的指尖擦过,还因为她的触碰飞得更远。
好巧不巧正好落在江愈怀里,池鱼只听吵闹的人群声音一顿。
她在那一刻竟然想得是,这应该是他今日收到的荷包之中最丑的了。
江愈接到荷包也是一愣,他本以为又是那个想要招婿的姑娘抛来的,他顺着荷包飞来的方向看去,便看见楼上面色不虞的池鱼。
她这是给他吗?他的心开始跳动起来,脸颊也微微发烫。
池鱼看到他发现了自己,她尴尬一笑,示意他把荷包扔掉。
但他握紧了荷包,像是自欺欺人一般错开了池鱼的目光,直到离开池鱼的视线,他才看向手里的荷包。
荷包两边轻轻一按,便可以看到里面时密时疏的针脚,还有几针缝到了外面来。
布用得是上好的布,他不禁轻笑,真丑,这么好的布都被她糟践了。
他摸了摸荷包,发现荷包后面好像绣了东西,他翻过去一看,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眼里的神采也落寞下来,他就知道……
他讽刺得一笑,他到底在期待着什么,他用力地搓着荷包上的那个歪歪扭扭的‘燕’字,好像那只是个污渍一般,只要把它擦掉,这就是池鱼专门送给他的了,而不是因为太丑放在一旁送不出手,被风送到他手上的。
他一下又一下的搓着,可是他发现,无论他怎么努力,那个燕字,依旧稳稳地在那里,就像他,无论怎么努力,都取代不了沈羽一般。
他愤怒地将荷包甩到一旁,无力地长叹一声,他昂着头,努力不让眼里的泪水落下。
笑话,他堂堂江阴侯世子,东晋最有前途的状元,怎么可能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流泪呢。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难过。
他崩溃地抹去眼里的泪,看向被他扔在地上的荷包,半晌儿,他走过去将他捡起,放到胸口。
就当他下贱吧。
……
而东晋之外,离京城最近的玉山关有一群身着胡服的人悄然而来。
为首的是一打扮得十分张扬的少女,十八九岁的模样,身上缀满各色金银珠宝,红色的珊瑚,绿色的绿松石,金镯子,银簪子,琳琅满目。
她的面容与东晋的人不同,满是异域风情。
他们刚到城门便被士兵拦下,士兵看着他们的着装十分警觉,手持武器上前盘问道:“你们是哪国人,来东晋做什么?”
少女见他们用武器对着他们,她握紧了腰上缠绕着的鞭子,走上前去,不耐烦地递上通关文牒,操着一口异域口音的东晋话,“我是西戎的九公主呼延紫珠,马车上是我的弟弟,呼延元义,此行来拜访贵国陛下。”
士兵狐疑地接过通关文牒,打开仔细检查了一番,又唤来了他们的小队长来查看,经过确认,是真的通关文牒无疑。
士兵的队长依旧谨慎地问道:“我们近日没有得到西戎要来拜访我们的消息,今日来得十分突然,故而谨慎了些,还望见谅,后面的马车,箱子,我们也要检查一番。”
呼延紫珠不耐烦地挥挥手,“查吧查吧,我们西戎最近遭受了火灾,草原上的动物死伤大半,各个部落几乎断了食物来源,这才带了金银珠宝前来想要换取一些粮食,因为来得急,我们与送信的人一同来的,他们只比我们快上几日,你们的陛下也快收到信了。”
队长点点头,后面的士兵也确他们没有恶意,这才放他们进去。
“还请姑娘在这呆上一日,等陛下来信后再出玉山关。”
呼延紫珠越发烦躁,“知道了,知道了,你们东晋人真磨叽。”
她又看向身后的人,大喝一声,“你们做什么呢,还不快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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