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顺从的小甜瓜
“值得开心吗?”
“当然。”
俞宋伊又垂下眼睛,手无意识抠着小盘子的边缘,沉默好久低语:“不值得开心”
那时候没有人开心的。
爸爸在生她的那一天抛下妈妈走了。
妈妈为了生她落得一身病。
天寒地冻,,妈妈抱着刚出生地她躺在没有煤炉的小房子里,绝望到哭的眼睛都要瞎掉了。
这是她长大后,从娜塔莎母亲口中得知的。
“你奶奶当时想把你扔到冰湖里的,是你妈妈拦住了,她那时候大出血,床上全是血,恐怖死了。”
娜塔莎母亲口中的奶奶,俞宋伊并没多少印象,只知道,在她三岁的时候,这个奶奶就得病去世了,她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儿,但是妈妈很恨她,因为就是这个女人生下的儿子,把妈妈一生给毁掉了。
“你妈原本也想把你扔到冰湖里,但是不知道怎么了,中途后悔了,抱着你不撒手,把你那个奶奶给气的。”
“害,其实你妈妈呀,还是爱你,她舍不得扔了你,多少也是条小生命,虽然难,现在也养大了不是?”
连汤姆森医生也说,妈妈生她的那天,是个很阴沉的天气,新一轮暴风雪马上就要来临,每个人都在紧张地储备粮食,应对暴风雪,大家都不是很开心。
所以,她的生日,并不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说什么傻话呢。”陆闻生皱了下眉道,“生日当然值得开心。”
俞宋伊没说话,垂下来的眼睫颤着,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吃蛋糕。”陆闻生道,“这还是宋夕亲手做的呢,是她的心意。”
俞宋伊嗯了声,低下头开始吃蛋糕。
奶油很甜,触到舌尖,很快融化开,盈满整个口腔。
是甜蜜的,松软的。
俞宋伊一口口吃着,想起那阴沉沉的天,想起阿姨描述过的满床的血迹,想起妈妈抱着她绝望的哭喊,想起那些回荡在耳边的话。
你的出生,是我不幸人生的一个开端。
不幸吗?
不幸应该是苦涩的。
为什么会吃着那么甜?
俞宋伊抽了抽鼻子,看见眼泪啪的一声掉落在粉色玫瑰花瓣上,渲染出一小片痕迹。
“俞宋伊。”陆闻生第一次认认真真喊女孩子,把她脸捧住,用粗砺的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哭什么?”
“哥哥。”女孩红着眼睛开口,嘴里还有没吃完的蛋糕,呼吸间全是甜丝丝的味道。
“嗯。”陆闻生连忙应,“我在这儿。”
“对不起。”女孩眼泪大滴答滴往下掉,“我不是故意要哭的。”
“我知道,我知道。”陆闻生把女孩抱在怀里,揉着她肩膀,把她手里的蛋糕拿开,放到茶几上道,“乖,不喜欢吃就不吃了。”
“不。”俞宋伊连忙摇头,“我喜欢。”说着,就要伸手去拿。
“喜欢也不吃了。”陆闻生握住女孩手腕,“尝一下就好,甜吃多了要牙疼。”
“我牙不疼。”
“吃多了会疼。”
陆闻生把女孩唇角的奶油痕迹擦掉,沉声:“张开嘴巴我看看。”
俞宋伊以为他要看牙,乖乖张开嘴巴。
可刚启唇,男人呼吸就强势地挤进来,侵城掠地,把她口腔中每一处甜蜜都卷走。
缠绵的吻结束,陆闻生细密的啄着女孩唇瓣低语:“真甜。”
俞宋伊被亲脑子晕晕的,哭过的嗓子有些哑,怔怔的问:“是奶油吗?”
“不是。”男人声音沙哑,“是你。”
“我?”
“嗯。”陆闻生把怀里的人抱紧,“是俞宋伊甜甜的。”
俞宋伊觉得很神奇。
她靠在陆闻生宽阔的肩膀上,觉得刚才皱皱巴巴的一颗心好像被熨平了一样,哪儿哪儿都是舒展开的,比去科尔沁湖畔吹风还要来的见效。
“哥哥。”
“嗯?”
“你真的觉得开心吗?”
“什么开心?”
“我的生日。”
“当然。”陆闻生握住女孩手,揉搓着她细嫩的掌心,“这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因为你出生了啊,你出生了,我们才会遇见,俞宋伊,这很有意义。”
很有意义。
这是俞宋伊第一次知道,她的出生,也是有意义的。
不是谁的拖累,不是谁的负担,更不是谁的不幸。
而是,为了相遇,为了和陆闻生相遇。
俞宋伊心底砰砰的,她想,这就是喜欢啊。
这怎么能不是喜欢。
她好喜欢好喜欢陆闻生啊。
比喜欢山川湖海还要喜欢,比喜欢满天繁星还要喜欢,比喜欢娜塔莎还要喜欢。
比
比喜欢妈妈,还要喜欢。
“我喜欢你。”俞宋伊抬头,盯着男人道。
陆闻生看着女孩那张极漂亮的脸,心底极满足的嗯了一声:“我知道。”
陆闻生在生意场上沉浮十几年,见过的人,经历的事,可能比俞宋伊这辈子见过的人都要多。
商场如战场,人总要扮演各种角色,大家都戴着面具,一句话能透着三层意思去说,不像俞宋伊,她就是她,换个场景,换个地方,她都不会变。
真诚在生意场上是个稀罕物件儿,太值钱,所以大家都不舍得拿出手。
久而久之,陆闻生都快忘记把真心掏出来的人,是什么样子了。
陆闻生吃过亏,自然也积累了不少经验。
别人骗他,他就要去骗别人,而且手法要更高明。
他不能保证能看破所有人心,但像俞宋伊这样的女孩子,他甚至不用看,就能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说句不好听的,他不用费心思去骗她,俞宋伊太简单,像只流浪在街头的小白狗,勾勾手指,就会跟过来。
喜欢啊,当然喜欢,陆闻生毫不质疑俞宋伊对他的喜欢。
俞宋伊没有退路,他也不会让她有退路。
他既然想得到她,自然就要俞宋伊完完全全的心甘情愿,从身到心,彻底地臣服。
他不是个好人。
他既要把人吞进肚子,又要她心甘情愿地脱下衣服,显出真心。
就算再甜蜜的瓜,强迫来的,吃这也不会那么香。
要吃,就得吃顺从的小甜瓜。
他要俞宋伊的真心,哪怕对他没用,他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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