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海之魅
印循然还在自己的书房里处理工作，耳机里放着他录下来的宋蘅的笛声——宋蘅一再言明录音无效，他就听个心理作用。
突然抬头，江汀苹已经站在他面前，而且，恢复了那副美艳的面容。
印循然连人带椅子往后翻了一下差点摔个仰面朝天。
“然哥！你没事吧？”江汀苹佯装惊讶，绕过办公桌走到印循然身边，摘掉了他的耳机，“然哥，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我每天都在想你……他们说我的歌声情感越来越饱满，他们不知道，我唱歌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你……”
几句话说完，印循然再次回到了“丢魂儿”的状态，对江汀苹言听计从。
两人手挽手地走下楼时，宋蘅正端着一大碗刨冰走进大门。
“你怎么在这儿？”江汀苹先开口。她一边戒备地看着宋蘅，一边有意无意地抓紧印循然的手臂。
宋蘅大咧咧地往沙发里一窝：“我住这儿。”
“你……”江汀苹打住话头，看了看印循然，“呵，勾引然哥不成，又来勾引他大哥吗？”
“随便你怎么说。”宋蘅漫不经心地抬头往嘴里喂了一口刨冰，不想再理她。
江汀苹还想说什么，一眼看见印循韬也走进了大门，试图故技重施。
“印总，你们怎么把这个女人留在家里？她之前勒索我不成，又想勾引然哥，然哥没上她的当，没想到她居然赖到这儿来了。”
“大哥，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人，你快让她走！”印循然一脸不解、又有些不服气地看着宋蘅，附和着江汀苹。这些天自己在家做了些什么，又变成画面模糊的梦境了。
印循韬皱眉忧虑地看着两人：“江汀苹？你不是请假一个月吗？”
“我母亲已经好了，我赶回来工作。”
宋蘅闻言不以为意地无声微笑，一言不发。
印循韬点了点头：“宋蘅小姐是我的贵客。”
“贵……大哥！那个女人……”
印循然抬手指着宋蘅还想说什么，被江汀苹打断了——天气炎热，印循韬进屋后扯下领带解开衬衫领口，无意间露出了那根明晃晃的金色丝线。
“然哥，算了，我们走吧，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印总是个聪明人，总会看清她的真面目。”
印循然愤愤地乜了宋蘅一眼，拉着江汀苹的手离开。
“阿然，晚上早点回来，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商量。”
印循然随意“哦”了一声，连头都没回。
“没用的，小韬韬，他现在只会听江汀苹的。”宋蘅一勺子刨冰喂进嘴里，舔了舔勺子，“也别指望他今晚会回来了，或许，在解除江汀苹对他的控制之前，他都不一定会回来了。除非是江汀苹让他回来。”
“阿然他是不是要变成傀儡了？”
“是。”宋蘅未加思索，“放心吧，他不会有事，起码江汀苹绝不会害他，只要他不死，总会找到办法。你就不一样了，江汀苹已经发现了你脖子上的金线筋，她没有能力破我的咒，接下来……总之你的处境比你弟弟危险多了！”
印循然在江汀苹的公寓里“一夜春风”，印循韬可就受罪了。
江汀苹照常进行仪式却始终不能成功，虽然察觉出目标被动了手脚，还是强行尝试破咒，试了一晚上，天快亮了才不得不放弃。
于是印循韬一晚上在深水里浮浮沉沉，好像死了好几回一样。第二天一早萎靡不振，差点床都起不来。
中午，印循然回了别墅——他是回去拿衣服的。
江汀苹忌惮宋蘅，没再敢去。
印循韬身体不适没去公司，正好跟宋蘅两人在餐厅吃午饭。印循然走进别墅的一瞬间眼睛就瞪直了。
“你这个坏女人，怎么还有脸坐在这儿？还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阿然你住口！我说了，宋蘅小姐是我的贵客！”印循韬放下手里的餐具，眼睛盯着自己的碗，怒其不争地叹着气。
“大哥！你是不是弄错了，她是汀苹的姐姐，她就是……她就是个绿茶！你别被她骗了！”印循然愤愤地走到餐桌边，瞪着宋蘅大骂，“你这个坏女人，抢不过你妹妹，就来勾引我大哥！”一边说一边扬起拳头，拳头还没落下来，就变成了指——果然即使迷了心窍，还是无法下手打女人。
“聒噪！喂，小韬韬，能不能把这个人轰出去？影响我胃口。”
“呃……”
宋蘅龇了龇牙：“上次被他叫保安轰走，这口气还没出呢。”
“你说什么你这个坏女人？轰我？这儿可是我家，你有什么资格……”
“住口！”印循韬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又泄气一般叹了口气，“你家你家，你还把这儿当家吗？昨晚叫你回来你去哪儿了？这个时候回来做什么？”
“我……大哥！”
“家里的事不用你管，你爱干嘛干嘛去，宋蘅小姐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数。”印循韬无奈地揉着眉头，自始至终没忍心抬头看印循然一眼。
“大哥！”印循然咬牙切齿，“大哥，我今天回来是收拾行李的，总之这个家里有她没我！”
“印循然！”印循韬起身对这个不争气的弟弟扬起巴掌。
宋蘅抬手挡住了他，轻飘飘地蔑了印循然一眼：“既然如此，赶紧收拾行李滚蛋吧。”
“你！大哥！你就这么看着她……为了一个妖女，就不要亲弟弟了是吗？”
“不是你自己先有家不归的吗？”
“我……你这个妖女！你会遭报应的！”印循然气愤地咬了咬下嘴唇，东西也没收拾，直接转身走了。
“蘅姐，你知道那都不是他他的本意，何必跟他计较呢？”
“嗯？你说什么？”宋蘅佯装不解。
“我是说……没什么。”
“我是那种计较的人吗？多刺激他有利于他的自我意识保持清醒。再说，就算不赶他走，只要江汀苹让他去，你绑着他都没用。”
“阿然他……真的没办法吗？”
“没有。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脸色差成这样，以后还有苦日子呢。来来来，吃菜吃菜，多吃肉！”宋蘅一边说着一边往自己碗里夹菜。
印循然离开后，很长一段时间没再回别墅，俨然与江汀苹过上了热恋同居的日子。除了对江汀苹言听计从，他的性格举止、工作态度和能力并没有受影响，外人看来他一切正常，员工意外死亡的阴影很快过去，馨源的经营状况依然是蒸蒸日上。
江汀苹几乎推掉了所有远距离的商业活动，去哪儿都是当天回宁城。两人虽没结婚，在外界看来差不多是铁板钉钉的事了，所以，免不了有人揣测两人一直不结婚的原因，谣言满天飞……
于印循然而言，不过是江汀苹不提，他也不会提。
印循韬的日子就难过了。
遵照宋蘅的意思，印循韬没再过问自己的弟弟——况且他也自顾不暇。
江汀苹又尝试了几次强行破咒，印循韬被折腾得心力交瘁，直接病倒，安全起见也没去医院，在家里将养。
听到印循韬病倒的消息，印循然终于舍得回家了。
他走进别墅大门之后无视了包括宋蘅在内的其他所有人，嘴里咋咋呼呼地喊着“大哥”。管家一句“大少爷在院子里散步消食”话音还没落，他已经窜出了后门——看起来是真的很焦急。
看到印循韬之后哭得声泪俱下，三步并两步几乎是扑过去抱着自家大哥。
“大哥——听他们说你都病了快一个月了，为什么都不告诉我？我还是今天早上公司开大会听外人提到的。大哥，你真把我这个弟弟当外人了吗？大哥，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顶嘴，不该骂宋蘅小姐，我再也不跟你赌气了，你要是喜欢她，我认这个大嫂，大哥你不要生我的气……”
印循韬听得满脸黑线：“死小子，你在说什么？”
“大哥我错了，大哥！我这段时间跟汀苹在一起，我想清楚了，我不该那么自私，凭什么我可以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大哥不可以？大哥，我应该理解你……”
印循然抱着印循韬哭得呜呜咽咽，双手却不着痕迹地伸进了印循韬的睡衣领——他此次回家目的简单明确，就是摘掉印循韬脖子上的金线。
金线很细，大概就比缝衣服的普通棉线粗一点点，状似不透明的金黄色水晶线，触感柔软光滑，弹性一般。
印循然双手捏着理了半天，居然找不到接头。估摸着那个长度直接从头顶取出来也不是不行，但是明显会被发现。他索性两根手指一绕试图扯断它，手指都勒疼了也做不到。
宋蘅走到后门边，斜倚在门框上，手里捧着一大杯鲜奶芋圆，印循然的小动作自然是尽收她的眼底，她也不做声，只一边看戏一边自顾自地享用美食。
印循然手指都勒出淤血了也没能得逞，改变了策略：“大哥，今晚我就不出去了。不，你身体好之前，我天天在家陪你，哪儿也不去了。”
印循韬自然也察觉出来了，尴尬地看了看宋蘅，“安慰”自家弟弟：“我没事儿，就是累的，血压偏高，多休息就行了。”
“大哥，工作上的事，你多教教我，我学，学会了，帮你分担。”
“什么叫帮我分担，你也是印家的人，都是应该的。”
“好好好，大哥怎么说，阿然就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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