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那么，你认识死者吗？”
审讯室内，两名警察正在对文子进行询问。
“不，”她摇摇头，“我不认识他。”
“街道的监控显示你在死者过来之前去过那条巷子，并且停留了一段时间，你在那里做什么？”
文子垂下眼眸，模样很冷静：“见了一个人。如果监控没出错的话，应该是有拍到另一个人的，他有些不舒服，所以在那之后我们很快就离开了，并没有碰见死者。”
“那个人是谁？”其中一个警察刚问完，就被旁边的搭档用手肘碰了碰，示意他不要问这个问题。
这个警察大概是新人。
鹿岛文子判断。
看到搭档的暗示，将表情都表现在脸上了，这可是办案的大忌啊。
而这时，门被打开了。
“公安？！”新人警察对来人手里的证件惊讶道。
“接下来的事情会由我来负责，”那个男人稍稍回头对一起跟来的警部说，“公安办案，没问题吧？”
“没、没问题，她的不在场证明已经成立”
“那就麻烦了，我希望能跟她单独聊聊。”
不等那名警部说完，男人就打断了。
早就听说公安警察办事一向神秘又霸道，原来是真的啊
文子暗暗在心里吐槽。
等其余的人都离开后，男人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几天不见，你应该还记得我吧？鹿岛小姐。”
“啊，怎么会忘呢。您的伤，不要紧吧？”
他当时的伤势，可不是三天就能随便走动的程度。
“你很聪明，如果当时没有你，我可能就被那个人杀了。”他微笑着。
鹿岛文子一边听，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他，但要不是凭着记忆，她知道的会比现在判断出来的更少。
这个男人名叫上野柊吾，三十五岁，是警视厅公安部潜入那个黑衣组织的卧底之一。但在他执行任务的时候，公安中有黑警出卖了他，将他重伤。上野柊吾也因此逃到了上次发生抢劫案的便利店的隔壁街道，准备联系同伴接应。
但他没能来得及联系任何人。
第二天，有路人报警，发现了这个已经被枪杀的男人。
这件事当时很快被处理掉了，传出来的新闻也只是一名男子因为醉酒与人起了冲突，意外身亡。
文子也是凭着多出来的记忆，才对上这名公安与当年报道的那个人是同一个。
“我想，您特地以这种方式把我叫过来，应该不是为了表达感谢的吧？”
“年轻人这么冲动，可办不好事。”上野柊吾慢悠悠地说。
明明他才三十五岁吧？
“您的年纪也不是很大吧。”
话刚出口，鹿岛文子就顿觉不对。
对面的男人大概是因为常年卧底，还有办事的需要，黑发中隐隐藏着几根不明显的白发，外貌也易容了，看起来比真实年龄老了不少。
上野柊吾微微眯起眼：“哦？你看出来了。”
他是故意的。
鹿岛文子有些懊恼。
看出了文子正在为自己刚才的失误而懊恼，上野柊吾笑了笑，说：“不必紧张，我只是来跟你聊聊。”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我是这边的人的。”他挑了挑眉，“毕竟工作需要。”
文子沉默了一会，说：“目的。”
她当然不会说自己凭着记忆早就认出了他的脸，而且，当时光线昏暗，其实她也很难在一瞬间就认出样貌。
“你们都带着枪，但攻击的目的不同。”
她抬眼直视着上野的眼睛：“尊重人权，公正履行公务，是警察的守则。如果是真正的警察，是不会忘掉这个的吧？”
“即使对方再穷凶极恶，也要尽可能地保住他的性命，让他接受应有的法律制裁。”
“你们端枪的姿势很容易就可以看出是警察，但对方显然毫不犹豫是冲着你的致命点去的。一个为了杀人而杀人的警察，很明显已经失格了。”
冷静且有条理的分析。
时刻不忘作为警察的准则。
观察力也足够强。
确实是个苗子。
上野柊吾向后靠，呈放松的姿态，眉眼也有了真实的笑意，语气带着赞许：“不错。你有兴趣毕业之后过来警视厅公安部吗？”
警视厅公安部。
未来诸伏景光所在的部门。
“我很乐意。”鹿岛文子严肃地回答。
“那么，我很期待之后能跟你一起工作。”上野柊吾笑了笑，此刻他的笑容亲切了不少，“辛苦你来这一趟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告别了上野柊吾，文子离开了警视厅，慢慢地往警察学校走。
她唇角勾起，伸了个懒腰，神情比刚刚放松了不少。
啊啊、第一把算是赌赢了吧。
文子需要成为公安警察，才能更方便她接下来的行动。
但她回来的时间段已经是警校时期的中段了，她档案上的成绩不够亮眼，只能用别的方法吸引公安的注意。
在她整理信息的时候，她想起来了上野柊吾这么一个人。
但当时公安部对于上野柊吾殉职的记录只有模糊的时间地点和简单的描写。凭着那点信息，文子要成功从叛徒的手中救下已经受了重伤的上野柊吾简直就是大难题。
况且，虽然她无法确定那个叛徒跟几年后出卖景光的人是不是同一人，但只要是出卖警察，她就必须逮捕。
同时，文子也在赌。
赌她能不能救下这个本不该牺牲于此的英雄，赌那天她的行动够不够让上野柊吾记住。
这个时候各个部门已经开始把目光放在马上要毕业的警察学生们身上，如果文子赌赢了，那么上野柊吾一定会想办法找她。
虽然这么做有些卑鄙，可她实在是没办法了。
她无法再眼睁睁看着好友们一个接一个死去，剩下一个还要孤身作战，连难过的时间都没有。
最开始那起杀人案件，一开始就是不存在的。
在警察来找她的时候文子就已经猜到了，这只是为了把文子叫出来而设的一个局，要避免让人查到她跟还在卧底的上野柊吾有所关联，只能通过这种方式。
而当她看到上野柊吾跟记忆中的那张脸有所出入之后，鹿岛文子已经做好会被试探的心理准备了。
为了能让对方也稍微放下一点警惕，她让自己看起来更像那个新人警察。
说实话，对方可是在黑暗世界冒着生命危险做卧底的警察，看透人心的能力比她强太多太多了，双方都紧绷着的话，她的目的迟早会被拆穿。
所以文子想，倒不如简单点，把自己的表情尽可能真实地露出来会比较好。
这就跟面试工作一样，她要尽可能地，让自己表现好一点。在他来到审讯室的时候，文子想。
拜托了，上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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