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拜会陶谦
在城中转了三四圈肚子都走空了，但仍旧只是中午，裘盛这个‘天下第一’吃货无法忍受，于是二话不说就带着手下所有人去了郯县中最好的一家酒楼，表示要犒劳犒劳手下。因为他奉行‘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认为只有大家一起喝酒吃肉这饭才吃得痛快，而且时间或许也会过得更快些。
由于大汉酿酒技术不够先进，喝的都是低度酒，所以即使打算晚上去拜会陶谦，裘盛在中午的时候也喝了几口黄酒润润嗓子，算是助兴。
酒过三巡，刘黑心问道，“大人，你晚上打算和陶谦说些什么？有没有想好？就那么直言询问恐怕不太好。”
“确实不好，这样容易让陶大人感到为难，有些话不好说。那你认为我该怎么办？”
“旁敲侧击才对，尽量不要逼陶谦给出明确的答复，除非他愿意主动说出来。陶谦年至六旬，识人无数，大人即使旁敲侧击也要诚实，绝不可表现出丝毫奸诈。他年纪老了，精力不足，所以也不要有多少废话，尽早结束才对。若是实在时间不够，宁可先告退也不能让陶谦太疲劳，从而反感大人你。”
明白刘黑心话的意思，这是要‘坦诚对待’、‘速战速决’，不可以让陶谦心生反感结果弄个适得其反。不过裘盛还是心有不安，‘人老话多，树老根多’，万一陶谦总是说了两句就顾左右而言他呢？这问题如何能在短时间解决？
看出来裘盛心中所虑，刘黑心笑道，“大人，请不必急躁，很多事情都要办几次才能成功，咱们第一次见十常侍就是如此。咱们与陶谦并不熟悉，事情肯定会有一点小麻烦。”
听了这些之后，裘盛立刻放下酒杯，下了一个决定：打探陶谦一般什么时候吃晚饭，什么时候吃完饭，什么时候上床睡觉。
很快，绣衣使者便送来了消息：一般情况下陶谦在卯时吃饭，细嚼慢咽要近一个时辰。睡觉则要到巳时一刻之后，期间则是看书和练字。
没想到陶谦的生活居然如此有规律，不过这也让裘盛放了心，最终裘盛决定在卯时四刻，也就是在陶谦吃完饭休息了一段时间后再去拜会他。
多半是与众人混在一起，一个下午几乎转眼就过了，裘盛又是个狼吞虎咽的家伙，所以飞快的就做好了拜访陶谦的准备。
到了卯时四刻，裘盛到了陶府前。那是一座很老旧的府邸，与陶谦这堂堂徐州刺史的身份完全不相符。如今寒冬腊月，风雪不止，这老府邸倒像一个坚毅对抗风雪的老头子，让裘盛对这房屋的主人心生敬佩。
陶家门房没见过裘盛，只是从裘盛不凡的气质看出裘盛是一个非同一般的人，所以立刻殷勤的上前询问。得知是裘盛后，那门房眼神立刻有些奇怪，仿佛不是很喜欢裘盛，但这眼神转瞬即逝。但让裘盛高兴的是，这门房也没让他在门口傻等，而是带他直接去了陶谦的书房。
到了书房门口，裘盛并未急着冲进去，而是静静的等在门外，算是对陶谦的尊重。陶谦自然也不会让堂堂并州牧，一方强权的裘盛在门外等多久，在听到下人报告后，陶谦立刻亲自来迎裘盛进屋。
眼前之人虽然须发皆白、但丝毫不显得老态龙钟，反而是感觉老当益壮。那些儒雅的感觉则让裘盛心生敬仰。
“裘大人千里迢迢来我徐州，请问所为何事？”陶谦笑着问道。
“晚辈前来拜访陶大人只是想与大人商议一些小事情而已。还请大人不要叫我裘大人，折煞小可，叫我小裘就好。”裘盛非常诚恳的说道。
这话让陶谦非常高兴，他没想到一个名扬天下的武将居然能如此谦逊，完全不像一个粗鄙之人。
“好吧，那老朽就不客气了。小裘，你要商议的事情是什么？老朽若是能帮忙，必定帮忙。”
“其实事情很简单，之前我与袁绍在兖州起了些冲突，他手下谋士田丰投靠我这。田元皓不是一般人，我有些担心袁绍会联合各路诸侯围攻于我，所以我才拜访大人。一是希望大人不要与袁绍同流合污，二是希望大人能与我一起抗击袁绍。”
裘盛说的这些陶谦自然早就知道，心中也已经有了决定，所以他很肯定的说道：“请小裘放心，我必定不会与袁绍同流合污。不过与你一起抗击袁绍之事就不能立刻做决定。毕竟兹事体大，不好好思考一番是不行的。”
在来之前裘盛就已经知道事情不可能一蹴即就，所以对陶谦的话裘盛也不失望，仍旧笑着表示一切都随陶谦决定，而且对陶谦决定不与袁绍同流合污表示非常感谢。
看了看裘盛，识人无数的陶谦明白裘盛说的是实话，这让陶谦有些意外了，并且不太相信裘盛会这么豁达。
“小裘，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讨伐董卓的时候支持袁绍为盟主，现在却与袁术联合了吗？想知道吗？”
“说不想知道肯定是假的，我在来之前其实就有过这个疑惑。不过如果陶大人不想说，我也不强求，强人所难并不好。如果大人肯赐教，小可万分感谢。因为肯定能从中学到不少。”
“你倒是很聪明。”陶谦笑道，“在讨伐董卓的时候袁绍并没有尽好一个盟主该尽的义务，没有承担起一个盟主该负的责任，导致董卓至今未灭。冀州原本是韩馥的土地，韩馥将他请去帮忙之后，他却来了个‘反客为主’，充当‘饿狼’夺取冀州，实在是不厚道。而且袁绍是庶出，袁术是嫡子，所以老朽干脆还是联合袁术算了。”
这三个理由裘盛也很赞同，故而连连点头，并表示完全支持。裘盛放心了，他知道只要不出意外，陶谦绝对是袁绍的对头。唯一让裘盛感到不安的就是如果他与袁术起了争执，陶谦会是何种态度呢？只不过还没开口询问，陶谦却拉着裘盛谈起历史和文学来。
如此奇怪的变化让裘盛有些无法理解，但能肯定的就是：陶谦目前不想再谈政治。好在读过几年书，腹中还有几滴墨水，所以与陶谦交谈时并不慌，还算能勉强应对。只不过心中却有些焦躁，甚至还觉得陶谦这是在耍自己。
这样天南海北的摆了足足两刻钟的龙门阵，陶谦终于不再说这些，甚至还疲惫的打了个哈欠。
这是什么意思？要休息了？不谈了？一着急，裘盛忘了之前刘黑心的叮嘱，陶谦明显疲劳了裘盛也没打算离开。而是直接问的：“陶大人，晚辈还有两个问题想问一问你的态度。若是你愿意，就请回答。若不想回答就算了，晚辈理解。”
“说吧，老朽听听看。你也陪我唠嗑这么久，回答两个问题还是应该的。”陶谦笑眯眯的说道。
“第一个问题还是之前的，请问你愿意和我一起对抗袁绍吗？其实也就是这一次你愿意帮我吗？第二个问题是如果晚辈与袁术产生冲突，你会支持谁呢？是支持袁术，还是支持晚辈，亦或是两不相帮？”
这个问题当然不好回答，但是作为‘老人精’的陶谦，也很快就给出了答案：他不干涉裘盛与袁绍的争斗，无论谁来做说客，他也不会掺和。如果裘盛与袁术争斗，谁有理他就帮谁。如果仅仅还是利益之争，他仍旧两不相帮。
不禁感慨陶谦果然厉害，一眼就看出自己与袁绍只是利益之争，他这能力不足的老人做个看客才是最明智的。至于那‘有理、没理’，绝对只是一个借口，如今乱世，一帮乱臣贼子谁还有理？他陶谦只是愿意支持那最能得人心的人而已。
想通了这些之后，裘盛心中豁然开朗，一脸笑道：“多谢陶大人，晚辈感激不尽。别的不敢说，一旦我与袁术起了争执，大人你必定是支持我！”
“哦？”陶谦没想到裘盛如此自信，“小裘如此自信？看来老朽该拭目以待了。”
“多半如此。”裘盛继续笑道，“晚辈自黄巾起就收容难民，至今未断，想必大人定有耳闻。最近虽然力道不足，也是因为战事。不过过不了多久，一切又会恢复如初。”
“确实如此，老朽对小裘的作为颇有耳闻。你可是不拘一格，甚至是可以说是无所顾忌。好吧，我就拭目以待！希望你能继续做这好事。”陶谦笑道，“好了，老朽疲惫了，你就离开吧，我不送了。”
陶谦都下了如此明显的逐客令，裘盛当然必须离开，所以行礼之后立刻出了书房。只不过尚未走过天井，裘盛身后就有人喊他。转头一看，原来是侍候陶谦的书童，手中还握着一本书。
“什么事情，小子？你家老爷还有什么事情要与我商议吗？”
“裘大人，不是的。我家老爷是要我送你一件礼物，是一本书。”说完，这小书童便将书递到了裘盛的面前。
定睛一看，是一本制作精美的《道德经》，原来是一本道家著作。送这本书的目的不言自明。这是要裘盛注意修身养性，尊重自然，逐鹿天下时要刚柔并济，不可一味杀戮。
“替我多谢你家老爷，他的意思我明白了，必定会言而有信，也不负厚望。”裘盛说完，转身便离开了陶府。
注，汉代人只吃两顿，不过这是小说，请勿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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