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鬼火

曲阳原本是一座美丽的小城，如今却因为战火变成了断壁残垣，这让裘盛、呆瓜、田丰、曹操、吕布五人在攻下曲阳后并未入城居住，还是在城外大营之中落脚。因为在他们看来，城外虽然是荒野，但还多少还些自然的美景，城内就只是满眼的碎瓦破墙，让人看着就不舒服。

        破败了当然就要修复，裘盛在占领曲阳的第二天便发动劳役，征集了两万劳工修建城池，他也要将曲阳建成一座坚不可破的军事堡垒。

        由于和袁涣、纪灵激战数月，军队早已疲惫不堪，是强弩之末，不宜猛追。若是冒然追击反而可能被戳一个回马枪，所以裘盛下令就地修整五日，五日后再开拔，争取一口气夺下整个九江。

        这当然是很明智的决定，田丰等人都非常赞同，呆瓜还认为应该让手下士卒过两天‘好日子’。

        明白这‘好日子’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吃喝玩乐。感叹手下士兵都是提着脑袋上战场的勇士，今天未必能见到明天的太阳，所以裘盛在思考一番之后决定同意呆瓜的建议，让手下过几天‘好日子’，只是强调严肃军纪。

        听到这个命令，士卒立刻对裘盛感恩戴德，表示一定冲锋在前，绝不当窝囊废。曹操、吕布对此有些意外，他们可不敢放任自己手下去这样玩乐，因为他们手下的兵马野得很，一旦没了束缚，跟土匪山贼没多大差别。

        更让曹操、吕布意外的是，那些士卒玩了四天，居然只有几起军民的小冲突，没有出任何大事。处理问题时裘盛不仅不偏袒自己手下，反而还对骚扰百姓的军士重罚。二人不由得感叹裘盛治兵有方会拉拢人心。

        五天时间很快就过了，裘盛带着兵马继续南下直逼治所阴陵。到了阴陵城下，裘盛见到城池模样，他无奈的笑起来，“这袁涣真的是刺猬加乌龟变的？不过几天时间，阴陵又被他打造成了个军事碉堡！纪灵这暴戾强势的汉子怎么能忍受这些？即使纪灵能容忍，袁术这伪皇帝难道能忍受？”

        “确实，如果我是纪灵或者袁术，肯定受不了袁涣这样不思进取。一定会认为他怯战！”看着眼前的坚城，田丰连连点头称是。

        “大哥，咋办？而且你看，那些家伙的士气好像又回来了！”

        “兄弟，呆瓜说得不错，城中士卒好像又有士气了，而且士气比在曲阳时更强。这袁涣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让一伙败兵这么快就恢复士气，又有战力？”

        吕布话不多，但也点头表示赞同呆瓜和曹操的话，提醒裘盛小心，小心袁涣用什么妖法害人。

        一个无神论者哪里会信这些？不过吕布也是善意的提醒，所以裘盛并未教育吕布世上没有鬼，反而表示出很真挚的感谢。裘盛更倾向于认为袁涣、纪灵这是外强中干，不过是想拖延时间，让袁术能征召更多兵马，筹集更多粮饷。

        “先别管袁涣、纪灵的士卒为何突然又有了士气，咱们应该尽快攻破阴陵，拿下九江郡，早日消灭袁术这反贼才对。”

        “主公言之有理，卑职以为你还要再用皇帝名义下诏，命各路诸侯派兵支援。不仅孙策、刘表、吕贡要派兵，陶谦、孔融等人也要派。地方太远的，可以不派兵但是要送粮食！并且士卒全部要集合到主公这来，一切听从主公调遣，不能再各打各的。那样毫无用处，徒费钱粮而已。”

        这自然是好办法，裘盛立刻采纳，同时下令攻城，他倒要看看袁涣、纪灵新修的堡垒比之前的曲阳坚固多少。

        愿望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袁涣、纪灵并非外强中干，阴陵城还真是坚如磐石，固若金汤，裘盛率大军一连攻打五日，死伤近一万人，居然只攻上城头三次。战绩比之前更差，由此可见，守军的战力确实更强，不是外强中干。

        这该怎么办？裘盛焦急起来。守城士卒明明已经知道袁术横征暴敛，为何还为袁术拼命？是不是太荒唐了？一个人想不出答案，裘盛只好将田丰叫到身边，请这个大智囊帮忙思考思考。

        “主公，你可以派人再去城下告诉守城士卒袁术做的恶行，提醒那些士卒不要犯糊涂。并尝试打探一下那帮士卒为何转变那么大。”

        “好，就再去提醒提醒，问一问，希望能知道为什么。不然这样打下去，即使灭了袁术，我们自己也会伤元气。”裘盛思考一番之后说道，“我亲自去问，那些士卒不敢不回答我的问题。”

        第二天，裘盛出阵与城上守城的士卒聊了起来。说来说去，那些士卒说的就是：袁姓出自于陈，陈是舜之后，以土承火，袁术就该是天子。无论天子犯了什么错，天下百姓都该服从天子，最多也就指出来，绝不能背叛他。

        天子？明白症结所在，裘盛便说刘彻才是天子，袁术就是一个篡位的叛逆。谁知那帮守城士卒却说刘家气数已尽，该由土承火，由袁家替代刘家了。

        没想到这些士卒居然是因为迷信‘天子’才爆发出如此大的战斗力，裘盛哭笑不得。明白多说无益，裘盛只好退回阵中，下令攻城。

        退回帅帐，裘盛第一句话就是：“怎么办？那帮愚民居然还认定袁术是天子了！如此迷信除了强攻恐怕别无他法了。”

        都知道裘盛为何如此生气，众人也是束手无策，所以无法多说什么，只能不住劝裘盛消火，不要多想。

        一天死伤近两千人，如何能不多想？如此大的伤亡，能支撑几天？所以再这样狂攻了两天后，裘盛迫不得已只能停止进攻。进退不得，裘盛非常苦恼。坐在帅帐之中感觉非常憋闷，只好带着呆瓜和十几个护卫到大营外去吹风，求一点舒畅。此时的风吹得倒是舒服，裘盛也确实舒畅不少，算是暂时解脱了。

        还在闭着眼睛享受时，却听到呆瓜的声音：“嫂子、巧儿，你们怎么来了？”

        裘盛立刻睁开眼睛，发现两个美丽的女子正满脸笑容的站在自己面前。此时裘盛的脸上感觉滚烫的，都不敢直视二女。

        “怎么？我们家的常胜将军吃瘪了？”

        “夫人，你别这么说少爷，他可没吃瘪，只是暂时没想出减少伤亡的办法而已。若要强攻，阴陵城也扛不了多久。”

        “也对，我家夫君肯定是因为不忍死伤太多才苦恼，不是吃瘪。对不住，妾身失言了。”说完，张小蓉还行了一个道歉的礼。

        这当然是开玩笑，裘盛不会计较。如今两个不安分的女子来了，裘盛有些头大，不过也是两个智囊，所以他并不讨厌。于是干脆来了个‘人尽其才’，裘盛立刻将让他苦恼的事情说了出来。

        话一说完，张小蓉和巧儿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明显是在笑裘盛等人太傻，居然连这种小伎俩的对策都想不出来。

        若是其他人，哪怕呆瓜现在是这嘲笑的模样，裘盛必定毫不犹豫一个巴掌扇过去。不过笑他的是他的妻子和最喜欢的丫鬟，裘盛当然下不去手。好男不跟女斗，他只能气呼呼的说道：“你们什么意思？”

        “我们的意思难道夫君你看不出来？”张小蓉笑眯眯的说道，“我们当然是有应对之策才敢这么笑啊。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你们这些人真是读书读傻了’！”

        张小蓉如此自信，裘盛心中其实也非常高兴，于是不再生气，转而说道：“说说办法吧，如果确实行之有效，我不仅既往不咎，而且还送你一件礼物，你要什么我都给！不过如果是胡说八道，那就别怪夫君我用家法惩罚你们！”

        “不就是打两下屁股？谁还怕？”张小蓉不屑一顾的说道，“办法很简单，你也弄个鬼神出来啊！他们说袁术是天子，你就想办法将袁术说成是妖怪！”

        将袁术说成是妖怪？这个办法确实会有用，问题是怎么操作呢？城外的平民百姓好办，城内的守军似乎不好办。

        “办法不错，具体操作或许有些难。你们有办法吗？”裘盛皱着眉头问道。裘盛从率军出征起一直累得很，早就想休息休息。如今多了两个智囊，他便干脆当起了甩手掌柜，将一切都扔给了张小蓉、巧儿、田丰三人。

        三人无奈，只能选择接受。由于张小蓉从小就喜欢‘怪力乱神’的东西，所以立刻想出办法来：制造鬼火。用鬼火来‘告诉’所有人袁术其实是妖魔不是天子。

        鬼火？听了这个办法后裘盛立刻笑了出来，指着张小蓉说道：“小蓉，你还真厉害，这样的歪门邪道你都知道。你这大小姐到底平日里都干些什么？我倒是知道制造鬼火，你知道吗，说说看？”

        为了不让裘盛看轻，张小蓉冷哼一声后说道：“不就是白磷吗？撒些白磷到干地面上，人只要走过去，白磷与地面产生摩擦就起火了啊！不清楚的人就以为是鬼火！”

        “没想到我家夫人如此厉害，好，那就用这白磷自燃之法来攻破阴陵城！”

        没多久，城内城外到处都出现‘鬼火’，而出现鬼火的地方又经常有‘鬼’说话，内容就是袁术是一个千年老妖，如今想趁天下大乱假冒天子夺得天下。所有跟随他作乱的人死后都要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如此一来，阴陵城守军又没了战意，一触即溃。袁涣、纪灵都没来得及撤退就已经全军覆没。二人最终只带着不到两百残兵败将逃回丹阳郡石城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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